第九十二章 青蔥歲月
凌世榮當晚回家后，他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的髮妻吳紫娟。
吳紫娟聽后，對他說道：“按照七弟的說法，亞洲院線到時有可能會成為大名鼎鼎的國際院線公司。特別是他對美國唐人街院線和東南亞社區院線的建設規劃非常的有亮點，香港很多電影公司做夢都想把自己電影賣到荷里活去，他們也做過很多努力，但因為東西方文化差異都沒有成功。
我一直以為我們的電影可能偶爾有一部電影會打入荷里活以外，其餘得都只能在南洋打打轉，我們想打入荷里活，目光卻一直都盯着主流院線，從來沒有想過非主流院線。進主流院線看電影的人是些什麼人？白人，白人才是他們的主流，那裏不是我們的主場。唐人街以及日、韓等亞洲東南亞等社區就不同了，那裏生活的人們對香港的電影可沒有什麼文化障礙。
那裏很多的東方人有不少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唐人街，說的是中國話、吃得是中國飯、行為習慣、甚至所使用的文字都是中國字，這都是美國種族歧視的功勞，老七不愧是國際大企業的創始人，眼光真是毒辣。”
凌世榮笑道：“你很看好七弟的方案啊？但我不這麼看。”
……
“七弟的方案的確很不錯，但你別忘了香港有多少電影公司會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們的眼睛只會盯着主流院線，他們看不起非主流的，用這個吸引不了這些中小電影製作公司。”
“這……唉！”吳紫娟失望的嘆了口氣，凌世榮說得一點都不錯，香港的電影製作公司不論是邵氏還是嘉禾眼睛都只盯着美國的主流院線，從來沒有仔細的分析過美國的票房市場，美國荷里活電影經過幾十年的大發展，現在的美國電影市場已經嚴重的供大於求，再加上市場的萎縮，供需矛盾極為突出，要想靠正常途徑香港電影根本就別想在美國上映必須另闢途徑。
就像後世的師門電影公司，他們從來不製作發行主流電影，因為獅門知道主流電影不是他的菜，它早已被荷里活的七大**給控制，夢工廠想殺進去跟他們搶肉吃，最後結局呢？落得個被分割和收購的下場。
而師門公司很聰明，把重心一直放在非常小眾的恐怖片或者是血漿片以及小成本的風格片上面，努力經營小眾粉絲，幾十年以後成為僅次於七大的第八大**。
凌世哲採用的是跟獅門同一個策略走小眾路線，都是在非主流的小院線上映，只不過獅門走的是血漿恐怕等風格小眾片，而他走的是華語功夫片。
憑着前世的記憶，他知道在北美有相當一批中國功夫影迷粉絲，相當迷香港的功夫電影，所以說這個市場雖然沒有主流市場大，但只要經營好了所賺的錢一點都不比正規的主流差，可惜前世的香港沒有好好的去經營這個市場，拍的影片質量相當低劣壞了口碑，最後才也沒有人看香港片了，不但白人不看，就連唐人街的華人都厭棄了港片，生生的把市場給做爛了，最後在也沒有人看港片。
凌世哲既然重生了，當然不可能看着這個市場視而不見，他希望改變，於是就把這條建議告訴了凌世榮，希望他好好的經營這塊市場，它雖然小但比香港市場要肥的多。
吳紫娟把凌世哲的計劃書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又拿起放在一旁的現金支票，上面許多個零非常的晃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世榮打破沉默說道：“阿娟你怎麼看？我原本打算把院線給賣掉了，現在七弟這一攙和……看得出他為我們費了不少心思啊！我跟老七的關係從小就不太好，他也從來都不待見我這個二哥，但今天他且這麼幫我，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你說我該咋辦？”
……
沉默了半響，吳紫娟說道：“雖然你們倆是兄弟，但你們兩人的年紀差這麼大，我們的孩子都只比七弟小個一兩歲，你們怎麼會鬧起矛盾來？”
“哎！說起這事就長了……”凌世榮搖頭嘆道：“紫鵑你知道嗎，在我沒有遇到你之前，我曾今追求過老七的母親張玉珍。”
吳紫娟呼得一下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什麼還有這事，你跟張玉珍的年紀差……”他突然想起張玉珍的年紀跟凌世榮差不多：“你跟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玉珍的年紀說起來只比我大三歲。”凌世榮解釋道：“那時我們凌家剛剛才搬到香港，老豆當時是在為他的恩師何應欽做走私生意，大哥是長子要親自跑貨，經常不在老豆身邊，我呢就做了老豆的助理。我們凌家是做走私的，**、軍火、西藥品什麼都做，錢來路不正需要洗白，當時的香港金管局不像現在對黑金監控的很嚴，所以那時香港的銀行都有為黑/幫洗錢的服務，甚至還專門成立了一個洗錢的部門——特服部。
我們找了渣打銀行來給我們洗錢，其他的銀行我們不放心，張玉珍就是渣打銀行的特服部的經理。由於業務上的需要，我跟老豆就跟張玉珍認識了，我第一次見到張玉珍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年輕時候的她非常漂亮，我瘋狂得對她展開了追求，但她對我一點都不感冒，說我只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凌世榮苦笑的搖了搖頭。
“後來呢？”
凌世榮回憶道：“在我不停的追求下，她開始慢慢的接受我了，我們交往了一段時間。”
吳紫娟驚訝的問道：“你們交往了……你們交往了有多久？”
“三個多月吧。”
“三個多月，哈哈三個多月……”吳紫娟突然想起了什麼用手指着他問道：“你們交往了三個多月，那凌世哲這個孩子該不會……該不會是……”
凌世榮知道她指得是什麼，趕緊否認道：“你瞎猜什麼啊，想像力太豐富了吧，我跟張玉珍什麼都沒有，我跟她交往三個月，連手都沒有拉過。”
“哼！連手都沒有牽過，我不信，你們凌家全都是**種，交往三個月我不信你沒有碰過她。”
“哎呀老婆子啊！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也不想想我們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時代？那時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有自由戀愛，但哪像現在的年輕人，都還沒成婚就先上床了，我那時雖然跟她有交往，但我不可能還沒跟她成婚就碰她的，光是那流言蜚語還不把我給淹死啊！不說她了，就說我們倆吧，還沒成婚的時候我們就已經交往了有兩年，那兩年我碰過你沒有，就手都沒有拉過幾回吧？”
吳紫娟想了想也是，那個時候可不比現在，男女之間戀愛不要說上床了連手都不會拉，因為一旦被人發現，就被周圍的人指責不檢點，大戶人家都非常注重名聲，把婚前性行為看得非常之重，如果發生就是敗壞門風，男女雙方被寖豬籠可不是開玩笑的。
對凌世榮的話信了大半，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問道：“你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
凌世榮大聲道：“沒有……！如果老七是我的孩子我還這麼不待見他，這下你該信了吧？”
吳紫娟這會相信了，如果凌世哲是他私生子，他不會對他不好，但他對凌世哲從來沒好感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既然張玉珍是你年輕時候的**，那她怎麼還成了你的小媽了？”
“嗨，當年黨國跟共/黨爭天下失敗退守台/灣，我為了父親的仕途打探消息在台/灣呆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回來，我本來打算跟她結婚的，結果到了香港一看，她成了我的小媽了肚子都大了。”想起當年的事凌世榮噓唏不已，回憶道：“我的女朋友成了我的小媽，還給老豆生了孩子，我認為這個女人很賤，為了進凌家什麼手段都使，所以我就把她和她孩子也就是老七都恨上了。老七小時候我一直都對他不好，甚至還故意找茬打過他幾次，老七小時候很怕我，也更加的恨我。因為我的作梗，張玉珍母子這些年來一直都過得不好，她一直沒來找過我請求我的原諒，我也沒有找過她，連門都沒去串過。後來他發達了，我們更是臉面都不見，他在的時候我避開，我在的時候他避開。沒想到這回……老七竟然會主動來找我，還這麼幫我……哎……”
吳紫娟道：“既然你恨他們母子，按照你的脾氣，七弟請你，你該不見才對，怎麼又見他了？”
凌世榮看着她右手指着自己花白的頭髮語帶悲涼的說道：“你看看我頭髮，我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以到了知天命之年歲數，這些年來我經歷了太多的事太多的風風雨雨，當年的事早就看開了，張玉珍說起來也是個可憐的人，她家境貧寒，她的父親還有哥哥都死在抗日戰場上，跟她母親從小相依為命，她想要出頭過上幸福的後半生，就必須找個殷實人家，老豆就正好是她最合適的人選，而我雖是凌家的二少爺，但我不是她最合適的人選，我如果娶她，以她的身份只能做妾，反正都是給人做妾，還不入嫁給我老豆更划算。正是看開了，所以老七主動找我的時候，我沒想多久就答應了見他。”
可能凌世榮說得太傷感，說完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屋裏一下子安靜起來。
“當……當……當……”牆上的時鐘敲了三下，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三點，吳紫娟抬頭看着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的凌世榮，半響說道：“世榮你我夫妻多年，你給我說實話老七真得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你……”凌世哲被氣得站了起來，指着她說道：“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他只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明白吧？你這胡思亂想得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了，他還不劈死我啊？你別在那亂嚼舌根，真後悔剛才跟你說這事。”
吳紫娟看了他半響說道：“我亂嚼舌根……那他為什麼長得跟你這麼像？”
”我說你……”
不等他說完，吳紫娟打斷道：“好了，你跟那張玉珍的事我懶得管，我只想知道亞洲院線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按老七說得繼續經營下去？”
說到院線的事情，凌世榮暫時把剛才事給完全丟開了，畢竟院線才是他最關心的，重新坐了下來，想了很久說道：“我老了，我的身子骨你是知道的不行了，一身的毛病，沒有當初的精神氣啦……再加上幾個孩子也都不喜歡經營院線，都想去搞房地產，費那麼多勁幹嘛，最後還不是為別人作嫁衣裳，算了我不折騰了，老了折騰不起來了，把院線賣了吧，這錢還給老七吧。我知道他借給我這筆錢還有另一個目的，不希望大哥拿這筆錢去買地蓋房子，他最恨我們凌家搞房地產。哎！香港人不做房地產做什麼呀，全香港有誰能夠像他那樣整個就一怪物。”
“賣了也好，你身子骨這些年為了這個院線都把自個兒得身子都給弄垮了，賣了我們去瑞士養老，你是該歇歇了，不早了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嗯，你先去睡吧，我去洗個澡就睡。”
等吳紫娟上樓后，凌世榮才慢慢的上樓，他並沒有去浴室，而是來到的書房，從書架里的一本書中抽出一張照片看了起來。
照片中是一個小男孩，笑的非常的燦爛，凌世榮看着相片眼神中流出一股慈祥。
他看得非常專註，沒有注意到書房的門在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關死，露出了一點縫隙，門縫外有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他和他手中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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