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兇惡事件
在羅德還只是個孩子的時候,他認識了修斯。
那時候他只是被修斯變幻出來的戲法所吸引,喜歡和他呆在一塊兒。隨着後來慢慢長大,成長過程中一些心理情感方面的問題他都會和修斯訴說,在羅德的心裏,他把修斯當做了老師或者朋友之類的角色。
而修斯也不像是個普通的流浪者,他有着流浪者並不具備的從容恬淡,他有着許多貴族都未必能及的見聞,他有着許多學者都未必能得到的深刻的思想。
羅德與修斯已經相識六年,從孩子到長大,對於修斯,羅德已經習以為常。
羅德的繼父菲爾斯是一個商人,在法蘭特公國,商人往往是奸詐、陰險等負面形容詞的代表,所以沒有太高的地位。儘管羅德進入了騎士學院接受騎士培訓,但是這無法令平民們用正常人的眼光去審視他。
鄰居的孩子不願意和他玩耍,繼父對他也有偏見,繼父和母親生下的一個弟弟和妹妹也都有意無意的遠離他,這些讓羅德形成了孤僻的性格,除了騎士學院裏認識的那些朋友,羅德也只有修斯這麼一個良師益友了。
和修斯的一番話,讓羅德腦子很痛。
他總感覺修斯的話很有道理,隱隱有一種想法要從腦子裏蹦出來,卻離那種感覺總是差了一步。
羅德決定暫時不強求自己去領悟修斯的話,先回家去睡上一覺再說。
“嗨,羅德!”
“嗨,夥計,見到你真好。”
半路上羅德遇見了騎士學院裏的兩個朋友,他勉強笑着與他們打招呼:“嗨,哈迪斯。嗨,巴克。”
哈迪斯、巴克和羅德一樣,都是騎士侍從的身份。
哈迪斯今年十九歲了,再有一年,他就可以成為一名見習騎士。
在威爾斯騎士學院,羅德和他們兩個的關係是最為親密的。
“我說小傢伙。”個子高大的哈迪斯走過來一把摟住羅德的肩膀:“聽說你要離開學院了?”
“是的,我的繼父生意破產了,他再也無法為我支付高昂的學費了。”
巴克說:“羅德,你不用擔心,即使你無法來學院裏面學習,我們也是可以把自己在學院裏學會的東西教給你的。你還是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的。你可別忘了我們三個共同的理想啊,將來我們是要站在一起,為法蘭特大公戰鬥的!”
“謝謝你,巴克。一起去我家吃午飯吧,我想我父母一定很高興見到你們的。”
哈迪斯使勁勒了勒羅德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說:“我們正有此意。”
騎士精神準則里只是說要對女性尊重,但是卻沒有說騎士不準私下裏談論那個姑娘漂亮。三個小夥子哈哈大小的討論着修道院裏的哪個修女更加好看,一邊朝羅德的家裏走去。
儘管商人的社會地位並不高,但是金錢是萬能的,所以菲爾斯能夠在內城區買一所漂亮的房子。
等羅德他們三個人到了羅德家,他們發現羅德家門口圍着十幾個惡形惡色的壯漢,手裏面拿着刀子和棍子。
羅德的繼父菲爾斯正在門口和那群人的頭領——看起來像是個有身份的紳士哀求着。而羅德的母親和弟弟妹妹都在菲爾斯的身後蜷縮着。
“威爾第大人,求求你先放過我們吧,我以神的名義發誓,我一定會把欠你們的金幣還給你們的。”菲爾斯眼淚鼻涕一起上,拽住威爾第的袖子求情。
威爾第是一個子爵的兒子,由於無法成為騎士,便無法繼承爵位。所以他管理着家族一些生意上的來往,而菲爾斯欠了他們一筆債務,現在菲爾斯破產了,債務無力償還,所以威爾第提前催債來了。
威爾第一袖子把菲爾斯甩開,惡狠狠地說道:“哼!如果現在還不上錢的話,你夫人的美貌可是有不少人懂得欣賞的,至於你的女兒,我相信應該也能夠賣出一個抵償咱們之間債務的價錢的。”
“威爾第大人,求求你不要這樣。”
“哼,來人。”威爾第懶得再理會菲爾斯的哀求,一指羅德的母親艾麗莎和妹妹:“把他們帶走!”
在法蘭特公國,乃至整個大陸,因為償還不上債務而抵賣妻女的例子不在少數,這種行為在公國法約裏面是得到默認的。而且就算衍生出來一點小麻煩,威爾第也相信自己能夠憑藉家族的關係處理好的。
他可是已經垂涎艾麗莎的美貌很久了。
“且慢!”
在一旁弄明白了整個事情起因的羅德突然大叫一聲,擠過人群站到了自己的母親面前,向著威爾第道:“請問威爾第大人,在別人不同意的情況下,強行帶走別人的妻女是不是擄掠的行為?是不是有失你身份地位的行為?”
威爾第道:“你是誰?”
“羅德*楊。”羅德大聲道:“菲爾斯先生的兒子,騎士學院認證正式騎士侍從!”
“哈哈哈哈……你一個卑微的騎士侍從也來和我談我的行為是否符合法約嗎,你能告訴我法約當中規定債權關係應當如何處理的么?還有,你說的紳士行為……對一個奸詐的商人還要講什麼紳士行為嗎?來人啊,把我要的人給我帶走!”
“我看誰敢!”羅德爆喝一聲,拔出了隨身攜帶的長劍。
作為騎士侍從,他已經有資格在威爾斯城隨身攜帶者象徵正義與力量的長劍。
作為一名夢想成為騎士、並且奉行騎士精神的年輕人,羅德無法說服自己,放棄保護自己的家人。更何況對方的行為還帶有一些邪惡的性質。
威爾第根本不在乎羅德的長劍,往後退了兩步,再次下命令:“給我把人帶走,誰敢阻攔,就把他抓起來!”
菲爾斯大叫着往屋子裏跑,威爾第的打手沖了上來。
羅德站在屋子門口,擋住整個通道。他保護家人的意志非常堅定,除非他倒下去,否則沒有人能夠從他站立的地方走過去!
即使只是一名騎士侍從,還沒有成為真正的騎士。但是羅德已經被灌輸了整套的騎士精神。面對來自於邪惡的困難與壓迫,絕不退縮!
“啊!”突然一聲驚呼傳來。
和羅德一起過來的哈迪斯和巴克從威爾第背後率先出手了。巴克擋住了威爾第的兩名護衛,哈迪斯的長劍已經架在了威爾第的脖子上。
“嗨,夥計們,該停一停了。”哈迪斯叫道,他命令威爾第:“讓你的手下都滾回來,否則的話,我的長劍肯定會飽飲你的鮮血的。”
羅德叫道:“哈迪斯,不要胡來,這事情和你沒有關係的。”
羅德清楚哈迪斯的性格,身材高大的哈迪斯一直是性烈如火的,有時候做起事情來完全不是理智能夠左右的。如果換做是沉穩的巴克,羅德絕對不會擔心什麼,可是是哈迪斯把劍架在了威爾第的脖子上……
殺死一個貴族的子女,可是要被絞死的!
威爾第顯然清楚地知道這點,強撐着裝作不在意地道:“小夥子,我看你的長劍制式,你是一個騎士侍從吧。你難道不想成為一名騎士了嗎?如果你殺了我,你也會被絞死的。”
威爾第看哈迪斯不說話,語氣帶着輕蔑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不在乎自己會被絞死的話,你也可以用你手裏的劍殺了我。如果你不敢這樣做,就放開我。”
性烈如火,狂暴如海!
哈迪斯毫不猶豫的一劍在威爾第的脖子上抹了下去!
奪目的鮮紅血柱從威爾第喉嚨里噴出來,在濃烈的陽光里開成一朵鮮花,最後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華麗的綻放!
威爾第眼神里滿是不敢相信。
哈迪斯鬆開他,威爾第顫抖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滿手的鮮血。然後他就倒在了地上。
“邪惡的混賬,還妄想用言語恐嚇住我嗎?”
哈迪斯一抖長劍上沾染的血液,看了看四周安靜的人群和打手,大吼道:“還有誰想要試試我的寶劍的!”
人群和打手一鬨而散!
哈迪斯的表情太猙獰了!太兇惡了!
巴克望了一眼倒在地上抽搐着還沒有徹底死去的威爾第,眉頭緊皺着,說:“恐怕我們有**煩了,執法所的人肯定很快就會接到消息趕來,我們殺死一位貴族的兒子,是要被送上絞刑架的。”
哈迪斯道:“事情是我乾的,和你們無關!而且我看他不像是高貴的貴族,他像是邪惡的魔鬼!裁判所的人會區分這一點的。”
巴克:“裁判所的人可不會像哈迪斯你一樣這麼認為。”
在法約里規定,殺死一名貴族只有兩種情況不會被判罪,一是犯了罪的貴族被依照公約審判決定處死的,二是公開決鬥死亡的。
巴克看着羅德,說:“我想我們所有人都不能在威爾斯城待下去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想不被執法所的人抓去裁判所,那麼我們必須要逃亡離開這裏了。”
哈迪斯哈哈大笑:“逃亡?聽起來也不錯嘛。……其實我不僅只有成為騎士這一個夢想,我也是想要成為吟遊詩人的……”
看了一眼哈迪斯發達的四肢,如果不是這種嚴肅的情況,巴克肯定毫不留情的大笑的。
菲爾斯手腳發抖地從屋子裏出來:“我……我……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些東西。”
羅德一把抓住菲爾斯:“父親,來不及了,趕緊叫上母親和我的弟弟妹妹,我們必須現在就走。”
他對哈迪斯和巴克投以抱歉的目光:“真是抱歉,為了我家裏的事情連累你們了。”
哈迪斯猙獰地一笑:“兄弟,你說這些毫無用處的話做什麼。我們是好兄弟啊。我想我們可以一起逃亡到公國外面,然後一起做流浪的騎士。咱們三個可以組成一個傭兵團,還可以一起戰鬥啊……而且,成了一個傭兵團,咱們不僅是騎士,更是自由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