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節 認命了

見寶玉睡夢中額頭上流下細汗，襲人忙拿了把扇子坐在床邊給寶玉打扇。一邊的椅子上坐着的寶釵抿嘴笑道：“寶兄弟的身子也真是不爭氣，我見鴛鴦伺候老太太也沒有這麼仔細。寶兄弟倒好，三天兩頭的生病。”襲人一邊打扇一邊搖頭道：“姑娘哪裏知道，寶二爺小時候身子可是好的很。自從老爺逼着二爺去家學裏讀書後二爺的身子便開始差了。以前大小姐教二爺讀書識字的時候也不見二爺身子變差。依我說，定是家學裏不幹凈的人或物污濁了二爺。”寶釵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我看二太太待你甚厚，你便把這些告訴太太又何妨呢？好歹都是為了寶兄弟好，想來二太太定然不會怪罪你的。”襲人忙道：“這都是我瞎琢磨，怎麼能說給太太聽。難不成就不讓二爺去家學裏讀書了？”寶釵道：“不讀書怎麼成，他即便不生在公侯世家、書香門第也是要讀書的，否則，將來怎能出將入相？”襲人瞅了眼睡着的寶玉道：“姑娘切莫說這些，二爺平日裏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出將入相、讀書為官的話。像咱們這樣的公侯之家為什麼非要去做官呢？難不成還能餓着二爺不成？”寶釵笑道：“都說你這丫頭老實，可是一旦維護起寶兄弟來竟也是如此的牙尖嘴利。”襲人羞紅了，低頭不語。

二人正沉悶的時候，晴雯端着盆水，肩上搭着條毛巾走了進來。將水盆放在床邊，晴雯道：“今天真是熱的厲害，襲人，給二爺擦擦身子吧！”襲人擦擦臉上的汗道：“你倒是想的周到，連我都受不了了，今天可真是熱的奇怪。把毛巾給我吧，你去打盆水給寶姑娘也洗把臉吧！”寶釵自然知道自己留在這裏不方便，便隨着晴雯一同出去。襲人這才濕了毛巾輕輕的給寶玉擦拭身體。

從小到大，這可是第一次有女孩給李飛擦身子，不過正接受這具身體的李飛是無緣享受他的“第一次”了。等頭痛緩解之後，李飛逐漸的接受了這句身體本來的記憶和身體的控制權。接受時間越久，李飛越是驚訝！原來自己現在成了賈寶玉，而且是徹徹底底的“假寶玉”。如果他變成了秦始皇、漢武帝之類的歷史人物這都好接受，可是他偏偏變成了小說里才有的賈寶玉，而且是有大辮子、光腦門的賈寶玉。可惡的石頭神仙，李飛詛咒他掉到茅坑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賈寶玉也就是李飛終於睡醒了。還未睜開眼睛，李飛細細感受着這副新的身體。還好，除了有點餓之外其他一切正常。天熱的厲害，雖然穿的不多，李飛依然流了一身汗。李飛剛一睜眼，一旁邊打扇的襲人便道：“二爺醒了，可還感到不舒服嗎？”

這就是襲人，李飛知道她就是襲人，可是畢竟記憶和現實是不同的。看着眼前羅衫輕解的美人兒，李飛有些緊張道：“沒事了，已經不痛了。只是有些餓。”襲人撲哧一樂：“二爺感到餓了便好，我這就去回老太太、太太、老爺，說二爺醒了，讓廚房給二爺備飯。”李飛看看窗外，原來已經明月高懸，便道：“你就說我已經好了，天色不早了，就別勞動老太太、老爺、太太過來了，等明日我親自過去請安。”襲人應了聲“是”，整理了衣衫后便出去了，在外間吩咐小丫頭道：“你去林姑娘那裏給林姑娘說二爺醒了，順便讓晴雯來伺候二爺。麝月，我們去回老太太和太太。”

裏間里李飛還沉浸在襲人方才那一笑之中絲毫未聽見外面說些什麼。李飛可以保證，這是他長這麼大見過的最美的笑容。不管是那些美女明星還是那些港姐、亞姐、世姐，沒有一個人的笑容可以比得上方才襲人那微微一笑。思忖再三，李飛終於知道為什麼了。那是因為現代人身上少了襲人身上的一種靈性。現代人的笑空有其表，而襲人那一笑讓人感覺到一種震顫靈魂的波動。李飛不禁害怕了起來：只是見到襲人一笑便如此讓他失態，若是看見林妹妹、寶姐姐那他還不得流鼻血。

李飛正走神的功夫便聽見外間裏腳步聲響，抬頭一看，便只見一個衣着鮮亮的美人走了進來。聽着腳步李飛便知道來人正是晴雯，等她走進了內間便證明了他的猜測。晴雯可不似襲人走路那般輕緩，三兩步便走到了李飛床前，俯身問道：“二爺可覺得好些了？”李飛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麼寶玉說天下靈秀之氣都積於女兒身了。方才一個襲人就已經讓李飛失神了好久，現在這個晴雯更是讓他找不着北。晴雯見寶玉盯着自己目不轉睛的看，便伸手試探寶玉額頭溫度。李飛只覺的一雙細膩嫩滑的小手緊貼的自己的額頭，而自己竟然就那麼傻傻的不知道做些什麼？晴雯收回手道：“二爺又犯了痴病了，怎麼平日裏還沒看夠嗎？”李飛獃獃的道：“我沒犯病，像你這樣的美人，我就是看一輩子也不足的。”晴雯平日裏隨和襲人相處融洽，可到底還是有些爭寵的心思，不由得喜道：“我真有這麼美嗎？平日裏你那林妹妹可是你心頭最美的呢！”李飛這才回過神來道：“你們不同的，各有各的好處。雖然我待林妹妹好，可還不是一般的疼你們。你啊，凈吃飛醋。你坐下，我可要好好看看。”說著便拉晴雯坐了床邊。若不是接受了寶玉此生的記憶，李飛覺對相信自己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躁動的心。

晴雯平日裏雖然是有些大大咧咧，可是此時也經不住李飛這樣盯着看，不自覺就覺得滿面發熱。晴雯滿面緋紅，更顯的媚態動人。若不是李飛此時身子還很虛，晴雯此時真的是送羊入虎口了。

正在二人眉目傳情的功夫，外間裏襲人、麝月和一個老媽子拿着三個食盒走了進來，晴雯忙站起身來。襲人放下食盒讓麝月擺好，自己則走到寶玉床前回道：“二爺，老太太今日身子不好，已經吃了葯睡下了；老爺和夫人在那邊府里忙了一天，睏倦的很，也已經睡下了；老太太看林姑娘今天看到你滿頭的銀針哭的讓她心疼，留林姑娘在她房裏睡了。”李飛拿着掛在胸前的那塊寶玉仔細觀瞧，心中不由想道：“她們一個接一個的叫着‘二爺’，又是老爺、太太的關心着自己，還有寶姐姐、林妹妹的如此愛惜自己。罷了！從此之後這世間只有假寶玉，不再有李飛這號人。這邊是我的命，但願那邊那個我能過得好些罷！”（從此書中也只有賈寶玉，不再有李飛了）想到這些，寶玉心中便坦然了。

襲人見寶玉拿着玉出神便俯下身坐在床邊道：“二爺，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再睡吧！”寶玉應道：“是啊！真的有些餓了。哎呀，這渾身上下都讓汗濕了，先取拿套衣服給我換上。”三個貼身大丫頭襲人、晴雯、麝月趕忙端來水給寶玉擦了擦身子，取了一套乾爽衣服給寶玉換上。雖然寶玉記憶里這種事情多的是，可是這個新寶玉可是第一次體驗這種香艷的待遇。雖然時間不長，可是寶玉幾乎流出鼻血來。本來寶玉想洗個澡才涼快，可是襲人卻說：“二爺剛好，見不得風，着不得水的，還是等明天再好些再洗吧！”寶玉無奈，便只得答應。

好容易收拾利索，寶玉肚子裏已經咕咕亂叫了。看看桌上擺的滿滿一桌子，什麼冷熱酸甜、葷素清真、雞鴨魚肉，種類真是不少。晴雯撅撅嘴道：“二爺一個人吃的了這麼多嗎？廚房那些人可真會拍馬屁。”寶玉笑道：“真就是你牙尖嘴利。你們三個吃的早，也一起吃點吧！”襲人、晴雯、麝月三個平日裏和寶玉也廝混慣的，也不用退讓，每人拿過一副碗筷各自坐下。襲人一邊給寶玉盛飯，一邊道：“二爺，寶姑娘今天在這裏盯了您大半天，等您身子好了要親自到寶姑娘那裏道個謝。方才寶姑娘打發人來送了好些東西，二爺要是想吃些，我便讓人弄了送來。”寶玉餓了一天，哪裏還有嘴答話。晴雯便說：“平日裏老太太讓送過來的補品什麼的還少嗎？雖然也逼着他吃過，可是也不見管用啊？依我看啊，還不如多吃點東西來的實惠。”寶玉咽下口中的粥道：“晴雯說的不差，葯補畢竟不如食補。我要再多吃些肉才是。”一旁襲人忙勸道：“二爺，您剛好，還是吃的清淡點好。平日裏也不見您吃這麼多，今日怎麼跟換了個人似地。”一邊麝月笑道：“莫不是讓那太醫用針把腦袋扎壞了？”襲人給寶玉夾了些菜道：“要真是紮成了這樣就好了，我真巴不得再給他扎幾針呢！平日裏勸他多吃點，他何時聽過。今天倒好，要勸他少吃點。”

儘管襲人百般相勸，寶玉還是吃了不少這才罷休。被寶玉折騰了這麼一天，丫鬟們早就累的不行，收拾完之後便讓襲人打發回去睡覺了。這邊襲人自己伺候寶玉漱了口，洗了手，又服侍他躺下，這才吹了燈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