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你信不信
第二天上午，張學淵幾人早早的趕到廠里，等着華主任送錢到廠里來。
四萬塊錢，在這個年代絕對是很大一筆，華成林卻能在一夜之間湊集齊，各種能量絕對不凡。
十點半，華成林坐着一輛豐田轎車來到廠里，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男一女，衣着華貴，一看便知非普通人。
“老張，這是商貿城的劉雲濤劉總和天華酒樓的葉雅韻葉總。”華主任給張學淵介紹兩人，“劉總和葉總都是我大學同學，聽到我說你的困難之後，他們都爽快的表示支持，並親自陪我把錢送來。不過老張，雖然劉總和葉總都不是外人，但畢竟四萬塊錢不是小數目，我這人職業習慣使然，建議大家還是寫一張收條。”
“當然，當然！”張學淵喜出望外，熱情的對兩人伸出手。
倒是張九霄，多打量了葉雅韻幾眼，前世聽說過她的名字，不過因為他是華成林同學的緣故，而是因為她差點嫁給華成林。
據說兩人大學時談了四年，華成林畢業后離開省城回到家鄉，很快便和家裏介紹的一個女子定親，結果葉雅韻從省城找來，要他帶着自己私奔。
可惜因為很多原因，兩人最終沒能走到一起，但數十年風雨，兩人始終保持着獨特友誼，華成林的老婆為此吃醋不已。
張學淵當場擬出一份借條，仔細著名還款日期和利息，又才在上面簽字按手印才傳給對方。
不過看兩位老總的神情，明顯沒將這四萬塊錢看在眼裏，他們和張學淵只是初次打交道，真正賣的是華主任的面子。
劉總只是純粹的借錢，對其他的不感興趣；而葉總則恰恰相反，似乎對煤礦頗有興趣，時不時的問張九霄幾句。
“大哥，刀疤六他們又來了！”幾人正談笑之際，小姑父緊張的從外面進來，神色有些慌亂。
“刀疤六？是號稱西城一霸的刀疤六？”葉總聞言突然一怔。
天華酒樓是縣城最大的酒樓，葉雅韻身為其老總，自然不會孤陋寡聞，曾經聽過刀疤六的名字。
“西城一霸？不錯，就是他。”張學淵難得的鎮定心神，對兩人報以歉意一笑：“這幫人是來收保護費的，不過我給不起，也肯定不會給。”
“張學淵，你膽子又長了啊！我刀疤六親自來收賬，你他/媽的竟然敢不給？”
一聲咆哮傳進，十多名手持鐵棍，打扮得流里流氣的混混氣勢洶洶圍上來。
走在最前頭是個面容猙獰的肌肉男，梳着馬尾辮，紋着黑紋身，帶着金項鏈，拉風的右耳下面有道刀疤——正是“刀疤六”。
“給啊，為什麼不給？”張九霄搶先開口，不緊不慢，神色出奇淡定：“一年五千塊，我們現在就給！”
“才五千塊，你打發乞丐啊！”有小弟不滿的大吼：“能出八十萬承包煤廠，會拿不出十萬塊錢保護費？”
“你腦子有病吧！”張九霄突然笑了，眼神中充滿諷刺：“有多少錢承包是我的事兒，給你們多少錢也是我們做主，給你們五千塊錢，已經很看得起你們。你們不是乞丐，因為乞丐前去乞討，至少會有感恩之心，而你們要錢還窮兇惡極，所以你們他/媽的連乞丐都不如。你們想要照看煤廠，就是煤廠養的一群狗，要聽話，要懂事，是狗就要有狗的覺悟！“
“……”一群混混頓時呆了，這是什麼意思？
像是在罵我們，但聽起來好高深的樣子。
好半晌，刀疤六才回過神來，怒目圓瞪：“你竟然戲弄我們？”
“戲弄你們？我可沒你們那麼閑！”張九霄搖搖頭，“這煤廠是政/府的產業，你們找煤廠的麻煩，就是找政/府的麻煩，真不知道誰給你們的膽子，你們就不怕警察嗎？”
“警察？哈哈哈哈！”聽到張九霄這麼說，刀疤六突然笑了：“警察算什麼東西？看來昨天你們去鎮上報警了？農民果然就是農民啊，竟然還會相信警察！張學淵，你信不信，你們報以希望的陳黑痣陳所長，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出來……”
張學淵愕然許久，沒有說話，張九霄搶先道：“你騙誰呢，一個**還敢跟警察打電話。”
“草！”
刀疤六頓時惱了，面子實在掛不住，一個小破孩竟然敢嘲笑他，他指着張九霄咬牙數息，猛地掏出一個磚頭似的大哥大，撥弄了一番：“老陳，在幹嘛呢……中午出來吃飯……啥，你也找他……抓他，哈哈哈，我就在油坊溝廠里，你快點過來，他們全部都在。”
刀疤六很快掛掉電話，奇怪的看着張學淵父子，朝身後揮揮手：“大家先歇會，有好戲看了……張學淵，你可真牛，你們期盼的警察很快就會到來。”
一群混混圍着會議室團團坐下，隱隱將張九霄等人圍在中央。
見他們沒有亂來，張九霄父子也不再理會，旁若無人的華成江等人聊起來。
華成林神色極為緊張，畢竟劉葉二人都是他帶來的，他不想二人有任何閃失。
反倒是劉雲濤和葉雅韻二人顯得非常鎮定，葉雅韻對刀疤六有所耳聞，見華成林擔心神色，悄無聲息的靠過去握住他的手。
二十分鐘后，一輛桑塔納警車開進煤廠，氣勢洶洶的在會議室前停下，從上面衝下來六個警察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
當先的正是昨日見過的黑痣所長陳明華，此時他手握配槍，六名屬下也手持警棍，也沒看一眾混混，直接將會議室包圍起來。
“陳所長，你來得正好，這群黑社會人員闖進我的廠礦，打砸搶劫，威脅勒索，我正要前去報警，既然你們來了，就請將他們抓起來吧。”張學淵大聲開口。
陳黑痣嘴角抽了抽，你大爺的，老子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反指揮起我來了……抓刀疤六？你做夢去吧！
“你搞錯了，這個廠礦已經不屬於你！”
眼鏡中年在陳明華開口之前，大步踏進會議室，將一張文書放到桌上：“你是張學淵吧？我是鎮企業辦的劉洪，今天我是來通知你，你對油坊溝和大朝溝兩個煤廠的承包權，因為指定時間內未能上交保證金而被收回。這是鎮政府出具的收回承包權的書面通知書，請你在上面簽字！”
不得不承認，這眼鏡中年劉洪辦事很麻利，說話的同時已經將一支筆遞到張學淵面前。
張學淵沒有去接筆，也沒有請他坐下：“你搞錯了吧，今天才是最後一天，下午我會去將保證金交齊的！”
劉洪面無表情，再次開口：“對不起，你說的不算，我們企業辦已經出具了收回通知書……這是我們主任的親筆簽字。”
張學淵抓起書面通知書，擦擦擦撕成碎片：“這份書面通知書——無效！根據省里出具的《鄉鎮企業承包責任制管理條例》第三十二條，承包人在規定時間未及時繳納保證金，將有三天的延誤時間。延誤時間之後，鎮政/府才有權利收回承包權。鎮企業辦這是不遵循省里的條例，屬於違規操作，即便有鎮長簽字也無效。”
劉洪聞言頓時啞口無言，他本以為張學淵或者會想盡辦法抵賴，或者會想方設法讓自己緩和幾天，卻從沒想到他會搬出省里的法規來。
可偏偏條例里還真有這一條！
尼瑪，有沒有搞錯？你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不學種地學起法律來了！
劉洪面紅耳赤許久，最終決定直接不理會：“你竟敢撕毀書面通知書！好，遵不遵守是你的事情，反正通知書我們已經發了，有能耐你找鎮長鬧去。現在向你下最後通牒，請你二十四小時內交出承包經營合同書，否則……”
“否則怎麼樣？”張九霄反問。
“否則就抓你！”所長陳明華終於有機會開口：“果然是刁民，不但敢衝撞派出所襲擊人民警察，還敢撕毀政府出具的文書……給我上，將這父子二人抓起來。注意，小心他身上那帶電的攻擊武器……”
“是！”
五個警察頓時縮小包圍圈，慢慢向他靠攏，看幾人小心翼翼的神情，顯然是陳黑痣將張九霄的異能當成電擊棒之類的攻擊武器。
“陳所長，你這是公報私仇啊！”張九霄終於站起身來，眼神突然一肅：“你不但公報私仇，還嚴重瀆職：執法期間，遭遇黑社會打砸勒索，你不但縱容對方犯罪，還與黑社會相勾結，魚肉百姓……”
“草，是又怎樣？”陳黑痣無明業火騰騰直冒，反手拔出搶來：“老子就是公報私仇，老子就是縱容犯罪，老子就是和黑社會相勾結……你咬我啊！你信不信，我就算現在一槍打死你，也沒有任何人敢幫你出頭。”
“是嗎？我不信！”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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