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敲詐洪九公
焦大海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吃驚地喊道：“一兩銀子，你咋不去搶呢？”老者笑容不改，慢悠悠地說道：“根據武林大學校規第三條規定：戒殺、戒盜、戒搶劫、戒調戲婦女。。”焦大海一聽這咒語一般的規定登時一個頭兩個大，氣呼呼地嘟囔道：“誰知道你一個掃地的，居然還是什麼‘巡察’啊”。
老者捋着白鬍子笑容可掬又頗為語重心長地說道：“傻孩子，難道你們沒看過《天龍八部》嗎？混咱們掃地界的那可都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唉，現在的孩子啊，沒文化，真可怕！以後要記得多讀書哦”。
焦大海急得高聲喊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呢，你早說我們就不跳了”。
老者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說道：“呵呵，傻孩子，你們不跳，我罰誰啊？”
“別攔我，別攔我”，焦大海肺都要氣炸了，晃動胖大身軀便要動手，被有福一把抱住。
焦大海恨恨地說道：“你這老傢伙，也太無恥了。。”
老者脾氣極好，毫不氣惱，反而樂呵呵地張開了大嘴，“小夥子，這你可說錯了，我還有‘齒’呢。老人家我年齡雖大，牙齒卻是一個不少。你看，還挺白的，哈哈。老人家我生平最好美食，還要留着這幅牙齒嘗遍天下美味呢”。
有福可是過目不忘的記憶高手，聽到這話登時開啟了無敵記憶搜尋模式，腦中立時浮現出武林大學招徒簡章上的一句話：“洪九公：享譽武林的武學宗師，內功精湛，棒法精妙，為人寬容和藹、風趣幽默，講解武學深入淺出，喜好分享美食，深受歷代弟子的敬重和推崇，人氣極高，被稱為“最受歡迎的武學宗師”。”有福靈機一動，心道：“莫非他就是洪九公，那可有辦法了”。
有福也擺出一張笑臉，有條不紊地說道：“要銀子沒有，路上買的上好的京城宣福號醬驢肉倒有幾斤，不知道能不能充抵這一兩銀子？”
老者一聽，眼中登時閃出灼灼的光芒，樂道：“宣福號？那可是京城醬驢肉的金字招牌啊。都是‘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尤其是是宣福號的驢肉，那可是人間美味啊”。老者情不自禁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還咽了口吐沫，連聲說道：“可以，可以，拿來吧”，說著，伸手便要索要醬驢肉。
有福心中暗笑，心道：“看來我所料不錯，這人十有**就是洪九公，我和胖子進武林大學的事兒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有福笑容一收，肅然說道：“醬驢肉倒是有，可是卻不能給你”。
老者一愣，問道：“問什麼？”
有福撲哧一笑，樂呵呵地說道：“因為你說的是‘根據武林大學校規第三十八條規定：凡武林大學中人私自翻越院牆者罰銀一兩’。我們兩個既不是武林大學的弟子，更不是武林大學的先生，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不是武林大學中人。既然不是武林大學中人，我們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不用遵守武林大學校規。既然不用遵守武林大學校規，我們又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不用交這一兩罰銀”。焦大海歡喜得附和道：“對，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這一串繞口令似的說辭把個老者聽得頭暈目眩。他理了理頭緒，覺得好像還真是這個理，不禁仔細上下打量了一下有福，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子記性還挺好，我隨口一說，你居然記得一字不差。膽子還不小，敢在我洪九公面前鑽空子，好啊，好，是個可造之材”。
有福精神一振，心道：“果然是洪九公，這事兒要成啊”。他不慌不忙地解下身後包裹，拿出一包醬驢肉，聞了聞，香味撲鼻，撕下一大塊遞給焦大海，“老焦啊，餓了吧，先吃點”。焦大海也不客氣，接過醬驢肉大吃大嚼，吃的是嘴角流油，百忙之中還抽空說了一句：“香，真香！”
洪九公饞得不住地吞咽着口水。有福看在眼裏，心中暗笑，也撕下了一大塊遞給他，說道：“來，嘗嘗吧，宣福號的正宗醬驢肉啊”。
洪九公伸出右手去，剛要接過醬驢肉，忽地又縮了回去，還伸出左手打了右手兩下，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說：“不吃、不吃”，卻還不住地偷眼瞄着醬驢肉。
有福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麼，便笑着說道：“吃吧，這是看您年紀大，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可不是要求您什麼”，說著，又把醬驢肉遞近了一些。
醬驢肉的香味不住地衝擊着洪九公的意志力。終於，內心中要吃的一方戰勝了不吃的一方，洪九公一把接過醬驢肉狼吞虎咽地大嚼了起來，“嗯，香，就是這個味，是正宗的京城宣福號，好吃啊，還有嗎？”有福趕緊把剩下的醬驢肉都遞給了他。洪九公還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三斤多醬驢肉是風捲殘雲一般一掃而空，猶然意猶未盡，胃口之好令人嘆為觀止。
洪九公抹了抹嘴，拍了拍肚子，滿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恩，味道不錯，謝謝了，哈哈，這個天色也不早了，就不留你們了，你們可以走了”。
焦大海急了，喝道：“什麼，你吃了我們的醬驢肉，這就完了？”
洪九公笑道：“那還想怎麼，你們可是說好了，這醬驢肉就是孝敬我的，可不是想求我什麼事”。
焦大海挺起肚子高聲說道：“那是有福說的，可不是我說的，我焦大海還沒答應呢。這醬驢肉就是充抵罰銀的。我們不是武林大學的人，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不需要交什麼罰銀，所以這醬驢肉的錢你得退給俺們。有福，醬驢肉多少錢？”
有福讚許地衝著焦大海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道：“宣福號的醬驢肉那可貴了，一斤肉是五兩銀子，剛才洪老前輩吃了足有十斤吧。。”
洪九公一聽就急了：“什麼？最多三四斤，哪有十斤那麼多？”
有福也不理他，繼續說道：“十斤呢，就是五十兩，再加上從京城到這裏的路費，又加上二十兩，再加上我們的辛苦錢二十兩，還有驢肉被你吃了之後，它的驢夥伴們心情也不好，再給驢子們一點精神損失費，不多，二十兩，再加上。。”
洪九公一聽這是要敲詐我啊，賭氣似的趕緊用雙手把耳朵堵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地，連聲說：“不聽、不聽，唐僧念經；不聽，不聽，唐僧念經”。
有福一拍大腿，笑道：“一共是二百一十八兩，大家都是江湖同道講的就是個‘義’字，這樣吧，我們豪爽一點，零頭不要了，你給二百兩吧”。
洪九公氣得都要瘋了，怒道：“二百兩，你怎麼不去搶？”
有福笑道：“根據武林大學校規第三條規定：戒殺、戒盜、戒搶劫、戒調戲婦女。。”
洪九公都氣樂了，說道：“這是武林大學校規，你們又不是武林大學弟子，哎，對啊.”洪九公忽地心中一動，心想：“如果他們要是武林大學弟子，我豈不是不用交這二百兩銀子了，哈哈，絕妙啊”。想到這，洪九公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聰明才智起來。
他生怕被有福和焦大海看出自己打的小主意，強忍笑意說道：“這樣吧，我看你們馬馬虎虎也算是根骨俱佳的好材料，如果你們要是求我收為武林大學弟子呢，我老人家倒可以這個。哈哈，這個勉為其難地考慮一下”。
焦大海一聽大喜，剛要答應，被有福一把拉住。有福裝作勉為其難地說道：“洪老前輩，這恐怕不妥吧，我們倆的志向可是少林啊，到武林大學不過是順路看看熱鬧。再說你們武林大學，嘿嘿，我們不是說您洪老前輩啊，這個武林大學的規矩實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呆板刻薄的傢伙立的。。”
洪九公一聽這句，登時喜形於色，深表贊同地說道：“哈哈，小夥子，你這話可是大合我的脾氣，看來咱爺倆投緣啊。除了黨不群那個道貌岸然的傢伙，還能有誰立這麼多破規矩”。
“黨不群？“江湖規矩與道義”科目的授課高手，是一位武功高強的謙謙君子。”有福的無敵記憶搜索模式再次開啟，他自言自語道。
“江湖規矩與道義，好古怪的名字，為什麼不叫‘江湖規矩與道德’呢？”焦大海沒心沒肺地問道。
有福笑道：“莫非是因為他缺‘德’，嘿嘿”。焦大海會意，放聲大笑。
洪九公聞言更是樂得前仰後合，笑道：“說得好，說得好。行了，看在咱們爺倆這麼投緣的份上，你們別走了，以後我洪九公罩着你們。。”
“什麼爺倆？是哥倆！我們可不能隨便給人磕頭作揖當晚輩。唉，你別拉我啊，還有啊。。”有福還要再說點什麼。
“別‘還有’了，走吧，報名就快結束了”洪九公這時倒來了急脾氣，拉起有福和焦大海就跑。有福在洪九公身後衝著焦大海眨了眨眼睛，偷偷地笑着做出了個手勢：耶！
武林大學的金鏞堂外的空地上擺了一個三丈見方的平台，平台上擺着四把椅子，四把椅子上各坐一人。眾考生都站在那四人身後一側，看着四人的後背。
當洪九公帶着有福和焦大海趕到的時候，考試已經進行了一陣兒。在場的考生不過五六百人，看來有將近一半的人被擋在了大門之外。有福和焦大海一遞眼神，暗自慶幸：“幸虧遇到了洪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