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將軍，您好，非常歡迎您的到來！”“紐約”號戰列艦上，正在忙着研究作戰情況的第二戰列艦隊指揮官哈德威克連忙站起來，向布萊格邊敬禮邊說道。
本來十分嘈雜的作戰室立刻安靜下來，參謀們也紛紛站起來，向自己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敬禮。他們都知道，一定有很重要的行動或者決策，否則，司令官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上司哈德威克海軍少將叫到旗艦“內華達”號上商量，而不必親自過來。
布萊格微微點了一下頭，接着擺了擺手，然後在他隨行副官的示意下，參謀們魚貫走出作戰室。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聚集到附近某一處，小聲地議論起來。
在見到副官關上作戰室的門后，布萊格環顧了四周一眼，沉聲說道：“親愛的哈德威克，您知道嗎，一個很壞的消息，英國人的六艘主力艦與二支驅逐艦隊已經被我們的敵人與德國人聯合擊沉在南大西洋，他們現在已經無力再出動兵力與敵人作戰了。”
話音一落，哈德威克便明白了上司的來意，目光一亮，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多時了，但他同時深知，自己的上司目前需要的不是主意而是一個堅定的決心，因此還是搖頭說道：“將軍，我已經聽說了，但我們無能為力，我們的敵人隨時可能進攻這裏，貿然出兵於事無補。”
“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如果我們再坐視不管，南美最後一支抵抗敵人的力量便將消失，那時，無所顧忌的敵人的下一步目標便會是加勒比海地區。”布萊格緊緊地盯着他的雙眸，一刻也不放鬆，“拉美政策耗費了美國無數的精力與財力，我們難道要眼看着敵人從我們手中把它奪去？然後再摧毀美國？”
“將軍，我非常明白您此刻的感受，但這讓我很為難。”哈德威克依舊裝作一付為難的模樣，攤開雙手說道，“您也知道桑普森將軍的命令，我們的部隊必須死守加勒比海地區，不能擅自行動。”
“讓華盛頓那些只會夸夸其談的傢伙們見鬼去吧。”布萊格對這種不切實際的命令大為惱火，他打算不再理會它，“加勒比海地區根本無險可守，讓我們拿什麼與敵人作戰，難道是自己的身軀嗎？我已決定向南美地區派兵，我決不會讓美國的敵人佔領那裏，決不！”
“您真的決定了？”其實當哈德威克一見到布萊格時，就已經想到了這種結果，他太了解自己的上司了。
“是的！”布萊格異常堅定的說道。
“那麼，第二戰列艦隊將聽從您的命令並尊從您的調遣。”哈德威克欠欠身子，接着面帶微笑說道。
兩種截然相反的口氣令布萊格一時間愣住了，許久，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畢竟沒有哈德威克的首肯，他根本無法調動第二戰列艦隊中的四艘主力艦，雖然他指揮着整個大西洋艦隊。“您才是美利堅利益的堅定捍衛者！”說著，他停了一下，望着對方繼續說道，“我打算把我手中的二艘主力艦也調撥到您的麾下，讓您指揮。這樣，我們才能夠組成一支實力強勁的艦隊，一支能夠讓南美地區任何一方都無法忽視的艦隊。”
儘管早已獲悉這種結果，但上司的膽量還是讓哈德威克大吃一驚，“六艘主力艦全部南下？天啊，我看華盛頓的那些傢伙們肯定會發瘋的，而且，加勒比海地區的防務……”
“這不用擔心，我們對加通地區的破壞非常徹底，沒有三個月時間，敵人休想清理乾淨。”布萊格抬手豎起一根手指，在哈德威克面前輕輕擺弄幾下，接著說道，“況且，在利蒙灣附近已遍佈雷區，他們沒有那麼容易使用那條航道。我估計在未來七個月內，大西洋艦隊將無所作為，與其如此，倒不如立即南下，與敵人多進行幾場實戰，以便讓我們的士兵掌握更多的經驗與技巧。”
“將軍，您的推測或許是正確的，但不可否認，我們的敵人正在加緊行動，如果主力艦隊全部南下，一旦這裏的局勢發生變化，我們便無法及時回援，那麼，到時就算我們在南美地區打敗敵人，也不會對美國起到什麼作用。因此，為了預防萬一，我認為‘內華達’號與‘俄克拉荷瑪’號戰列艦必須留下。”哈德威克還是不同意上司的冒險做法，馬上反駁道。在他看來，只要第二戰列艦隊能夠與英國艦隊匯合，便足以取得對敵人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哈德威克將軍，請不要忘了，我的手中還有‘蘭利’號和‘獨立’號，必要的時候，他們將是加通港最堅定的破壞者，您不會不知道飛機的威力吧。”
“但敵人也有飛機，而且要比我們的還多得多，與敵人相比，我們的航空母艦並不佔優勢。另外，‘蘭利’號和‘獨立’號雖然也裝備了幾門七英寸艦炮，但他們根本沒有近戰能力，您該不會認為他們會對敵人的戰列艦或是巡洋艦造成威脅吧。”像美國海軍的絕大多數軍官一樣，在海戰中勝敗取決於戰列艦的思想早已在哈德威克腦里根深蒂固，他雖然也曾經見識過空中打擊的威力，但他還是始終堅持認為飛機在加裝了防空武器的戰列艦面前只不過是一種麻煩而已，而決不是威脅。
哈德威克不以為然的態度令布萊格暗地裏直搖頭，但他還是提醒道：“哈德威克將軍，我建議您最好改變這種不合適宜的思想並正視它，否則，您會吃大虧的。”
航空母艦作為海上航空和航行基地，可以在遠離海岸的洋麵上長期游弋，利用航母搭載飛機悄悄逼近敵方，在適當時機突然發動空中突襲常常能收到奇效。在太平洋戰爭里，美國海軍就曾經利用航空母艦突襲日軍艦隊駐地中途島與科伊瓦島，獲得了空前成功。作為美國海軍僅存的一支海上機動部隊指揮官，布萊格就親自謀划並參與了突襲科伊瓦島的軍事行動，空中打擊的突然性與快捷性在他的腦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哈德威克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上司繼續糾纏下去，他迅速說道：“將軍，既然您的決心已下，那是否需要將我們此次的行動向華盛頓方面彙報呢？”
“在您出發以後，我會向華盛頓方面作出解釋的。”說著，布萊格拉開了作戰室的門向外面慢慢走去，還未等他完全走出去時，又忽然轉身說道，“這件事我暫時還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您應該明白如何去做，是嗎？另外，祝您好運，哈德威克將軍！”
在布萊格走後，哈德威克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上司居然敢這樣無視海軍部的再三嚴令。過了一會，他慢慢踱到一個座位旁邊，坐了下來，又皺眉考慮了好一段時間，然後才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對着已經陸續回到作戰室里的參謀人員說道：“通知各艦長立刻到這裏召開緊急會議！”
與此同時，駐泊巴拿馬灣的日本戰列艦“伊勢”號上，聯合艦隊司令官牧野龍根與其麾下第三戰列艦分隊指揮官關文炳乙也正在進行着一場談話。
牧野龍根說道：“關文君，您的忠勇舉國盡知，我聽說為嘉獎您的赫赫戰功，軍部已經開始考慮是否需要更換第三戰列艦隊的旗艦事宜了，這實在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啊！”
“要換掉‘扶桑’號？”關文炳乙疑惑地望着上司，“扶桑”號軍艦是日本還未確定其在太平洋上的海上霸權之前，由中國船廠設計並建造的大型戰列艦，雖然它沒有作為聯合艦隊旗艦的“伊勢”號堅固，火力配置也略有不及，但相比同一時期的美國戰艦，它卻能攜帶更多的武器裝備，時速也比對方快二節。在太平洋戰爭中，就曾經擊沉了多艘美國艦艇。在他眼裏，“扶桑”號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要撤換“扶桑”號戰艦。
“是的，這完全是帝國對關文君能力的一種肯定啊！”牧野龍根拍拍他的肩膀，有些羨慕地說道：“早在帝國奪取美國西海岸之前，上村長官便委託中國船廠為帝國海軍量身訂造二艘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戰艦，有消息說它們不日即將下水。嗯，關文君，您或許還不清楚它們的威力吧，據說那可是四萬噸級的大傢伙，全部採用四百零六毫米口徑艦炮，火力範圍已達到四萬米遠，它的出現恐怕會立即淘汰現有所有的軍艦，嘖嘖嘖，真是一部可怕的戰爭武器啊！”
“四百零六毫米口徑艦炮？四萬米遠？司令官閣下，您不會是說笑吧。”關文炳乙繼續疑惑地望着上司，在看到對方點頭以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眼神突地一亮。“扶桑”號主炮的最遠射程也不過才三萬米，就打得敵人狼狽不堪，如果聯合艦隊添置了這二艘軍艦，美國艦隊的十四英寸主炮便再也無法與帝國海軍抗衡了，這真的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牧野龍根半眯着眼睛，用眼中餘光觀察着他，當他的驚喜表情一現，便微微會意一笑，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關文君，聯合艦隊最多只能添置一艘這樣的戰艦，另外一艘已被出羽首相內定為陛下的御艦了。而且，據我所知，釜谷君目前正在上下活動，力求軍部能夠將其中一艘調撥至第二戰列艦隊麾下。當然，如果關文君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多立幾次戰功的話，那一艘軍艦便非第三戰列艦隊莫屬了。”
牧野龍根的話意已經非常明顯了，關文炳乙連忙說道：“請司令官放心，卑職一定儘力，會讓那些美國人再次折戟沉沙。”
“不，關文君，您並未明白我的意思，這裏已經沒有敵人了，就算有，他們也沒有膽量敢前來挑釁。”牧野龍根搖頭說道，他並擔心美國人的襲擾，以自己十一艘主力艦的實力應付對方六艘主力艦的攻勢已經足夠了，此前他惟一擔心的便是敵人的飛機，但現在局勢已有所好轉，巴拿馬運河區附近的防禦圈正一步步建立起來，目前它至少能夠保證這裏每天都有不下十架飛機巡航。
“您的意思是……”
牧野龍根沉聲說道：“根據上村長官密令，我希望您及您的艦隊能夠馬上南下，加入中德兩國的陣營，幫助他們消滅南大西洋上的英軍力量。”
關文炳乙嚅嚅嘴，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問：“司令官閣下，卑職不明白帝國內閣為什麼會同意當初中國政府的要求，以至於空耗帝**力不說，甚至害得一千五百名忠勇的帝國將士無法魂歸故里，全部玉碎南大西洋……”
“關文君，你太放肆了！出羽首相和上村長官所為又豈是我等所能夠妄加猜測的，你只要明白一點，服從命令！”牧野龍根頓時大喝一聲，說道。
“嗨咿！”關文炳乙立刻欠欠身子，“是卑職失言了！”
“嗯！”牧野龍根點點頭，嚴肅面容有所緩解，“關文君想必已經知道，戰局緊迫，敵人已逐漸站穩陣腳，並在阿肯色河一線挫敗了帝**隊的攻勢，他們一定會大舉進犯俄克拉荷瑪地區，這將直接威脅到朝日國的長治久安，是帝國所不能允許的；但這裏的情況您也應該有所了解，巴拿馬運河區並不適合大型戰艦展開作戰，而且清理被敵人蓄意破壞的航道尚需時日，近期內，聯合艦隊根本不可能支援北美戰場；要儘快打開眼前的局面，我認為只能重新開闢另一戰場，這是戰略需要，幸好出羽首相和上村長官早已看得非常透徹；可是要說服內閣其他成員同意這一點並非易事，他們一直認為帝國直接的敵人是美國，帝國要想奪取美洲土地，就應該專心對付美國人，至於英國人雖然也很令人討厭，不過可以放到以後對付。哼，這些無知的傢伙們根本不明白英國人在美洲的影響力，不先行消滅他們的武裝力量，打敗美國並奪取美洲地區就只能是紙上談兵。”
說到此處，牧野龍根看了關文炳乙一眼，只見對方一直默默地聽着，一付恭敬的模樣，他很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繼續他的敘述，“在所有戰場裏面，南大西洋戰場現在的勝算是最大的，只要帝國能夠再派一支艦隊南下，全殲英國人應該不成問題；如果這個戰略能夠實現的話，那麼，對英國乃至美國的打擊都是非常大的，並且會大大振奮帝國的軍心，提高士氣；而控制了南美區域就能夠大大改善帝**隊的整個戰略環境，對於將來擊垮美國陸軍主力、奪取北美地區都具有巨大的意義。”
“因此，您希望卑職能夠挑起這付重擔，南下與中德艦隊合兵一處，共同消滅英國人，然後再迅速北上，與司令官您形成對美軍的兩面夾擊之勢。”關文炳乙立刻接過了這個話題。
牧野龍根輕邁了一步，讓自己更加靠近對方，然後不慌不忙地問道：“關文君，您認為如何呢？”
上司提的問題十分重大，使關文炳乙一時間不敢貿然作答，他低頭沉吟了，以眼前之勢，似乎派兵南下已成定局，否則，牧野司令官也不會請自己來商量了；但南下攻擊英軍艦隊就等於在國際上承認了一天前的襲擊戰是帝國所為，帝國海軍從此便必須時刻防備英國皇家海軍的報復，雖然自己並不懼怕對方，但在北美戰爭未能真正結束之前，這似乎是一種不明智的做法；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此時的歐洲同樣戰火連綿，英國人根本無暇顧及這裏，正是帝國奪取美洲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帝國恐怕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才能夠應付英美聯軍報復性的攻擊了……一想到這裏，他便堅定的說道：“我完全服從司令官閣下的命令！”
“嗯，很好！”牧野龍根很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那麼，關文君，您就好好為帝國謀劃一下，如何才能使出羽首相和上村長官的設想變為現實吧！”
“嗨咿！卑職必定不負諸位長官所託，誓死完成任務！”關文炳乙雙腳用力一併，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