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十七

宇文對顧青說:“我去去就來,你別亂跑。”還沒等顧青答話,他已經向樓下跑去。

玄罡慢慢走到玻璃魚缸前,與魚缸里的金魚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刻,又把鼻子探進魚缸嗅了嗅。

不一會兒,宇文又跑回到二十樓,對顧青說:“樓下四層還各有一個魚缸,沒錯,這就是混元水龍陣法!”

顧青拉拉宇文的衣襟,“什麼叫混元水龍陣法啊?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宇文皺了皺眉,說道:“混元水龍陣是道家的裂邪陣法之一,能壓制邪靈,似乎是有高人在幫助我們。但這陣法治標不治本,縱然渾沌一時不能抬頭,若我們不能把它找出來,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顧青一聽說這陣法是壓制邪靈的,頓時高興起來,“好啊,你總算不是孤軍奮戰了!”她興奮地拍拍宇文的肩膀。宇文想了一下,說道:“有混元水龍陣壓着,渾沌應該暫時不能出來作亂,我看我們還是先找到這位道家高人,和他協商一下,再一起出手吧。”

“那……這些金絲熊是不是可以放掉啦?”顧青急切地想解救這些可憐的小東西。

宇文搖搖頭,“不行,還不是放它們的時候,我們先把它們養在你的辦公室里。”

顧青撅着嘴,跟在宇文身後,兩人一犬拖着大紙箱乘電梯來到十八樓,自從兇案發生之後,顧青這還是第二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宇文把大紙箱安置在牆角之後,一屁股坐在顧青的大班椅上,“唉……還是做主管舒服啊,椅子都和我的不是一個級別。”

顧青笑着給宇文倒了一杯水,學着老總的口氣說道:“年輕人!只要你努力上進,會有機會的!”

“我要是能長得和你一般美貌,可能還有這個機會,呵呵……”宇文隨口調笑着,卻沒看見顧青臉色微慍。顧青最不願意別人認為她是憑外表才坐上這個位子,所以她才加倍地努力工作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宇文沒注意顧青,目光卻落在大班桌上,桌上有一個做工精緻的金屬像框,面朝下地倒着。宇文伸手去把像框扶了起來,那是一張三口之家的合影。

相片中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神態隨和,氣質儒雅。他身旁坐着一位中年美婦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趴在婦人身後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漂亮女孩,她摟着婦人的脖子,正調皮地對着鏡頭吐舌頭。不用問,這一定是顧青一家的全家福了。

“顧青,你和你媽媽長得挺像啊。”宇文仔細端詳着照片。

“別亂動人家的東西!”顧青對宇文剛才不負責任的玩笑還在有些生氣。

“哦……”宇文嚇了一跳,又把相框放回原處,仍然讓它面朝下倒着。

“你幹什麼啊?”顧青走到桌邊,將相框立了起來,“有把相框面朝下放的嗎?”

“可它本來就……”宇文無辜地解釋着。

“走吧,晚上留在這大廈里,渾身都不舒服。”顧青已經走到了門邊。

宇文老老實實地招呼玄罡,跟着顧青走出門外,正臨顧青鎖門前的那一剎那,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桌上立着的相框。

從停車場裏出來,宇文看了看錶,才八點半。他撓撓頭,本來還以為今天晚上會留在大廈里通宵守候,這麼早就出來了,又該干點什麼呢?

顧青走到露天的地方,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今天不用留在大廈里,她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也把剛才宇文得罪她的小小不愉快忘了個乾淨。

“我們去看電影吧?”顧青突然提出一個建議。

宇文愕然地看着顧青,預先準備血雨腥風大幹一場的夜晚突然變成一場約會,他明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說最近正在上映《史萊克2》,我看過第一集,很喜歡那個怪物史萊克啊。你陪我去看第二集好不好?”

顧青溫柔的聲音里略帶着懇求,宇文實在有些不忍拒絕。

“可是……玄罡怎麼辦?它進不了電影院啊。”宇文低頭和玄罡對視了一眼。

“讓它在停車場等着我們吧,原來它不就是住在這嗎?”顧青蹲下身去,對玄罡說:“你可不可以等我們回來,我給你帶吃的!”

玄罡幽怨地看了宇文一眼,垂頭喪氣地轉身走回停車場。

“哈哈……它答應了!我們走吧。”顧青拽着宇文,走向白色的桑塔納。

開車去電影院的路上,顧青的好奇心再次發作,一定要宇文說說關於道家混元水龍陣法的事情。

“道家五宗,氣、丹、羽、符、占,各有千秋。”拗不過顧青的強烈要求,宇文只好開始解釋。

“什麼是氣、丹、羽、符、占啊?”顧青勤學好問。

“你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麼!”宇文笑罵。“氣、丹、羽,就是鍊氣、煉丹、羽化升仙。符,是指用符咒鎮邪捉鬼,占,則是看風水測地脈。氣、丹、羽三宗只講究個人的修為,甚是自私,符、佔兩宗倒是對老百姓挺有用,只可惜從古到今的道士們大多去修鍊氣、丹、羽三宗,符、佔兩宗日愈衰敗,早已風光不在,偶爾有人自稱符占門傳人,也不過是招搖撞騙,騙吃騙喝而已。”

說到騙吃騙喝,顧青便拿眼去睨宇文。宇文有些臉紅,咳嗽兩聲,接着往下說。

“那裂邪陣法,正是占宗的拿手好戲,它是占宗道士們從風水學中悟得的一套藉助生物間若有若無的心靈感應來配合天時地利而成的陣法,不僅可以壓制邪靈,道行深的,更可以保得一方風調雨順。混元水龍陣,則是其中一門,按理說,這陣法的原形是七口大水缸,各養七條鱔魚,排成北斗之形,遙相呼應。騰龍大廈的那一個,是打了折扣的,大概現在鱔魚沒上市,還不好買吧……只好用金魚來充數了。”

“你說得這麼頭頭是道,難道你也是道家的?”顧青問道。

“我可不是道家的,這些陣法我也只是識得破不得。”

“你知識面還挺廣嘛,什麼都知道。”

“這都是師傅逼着我背的,不然誰愛記這些破玩意?”

“那……你師傅又是什麼幫派的?”

“什麼幫不幫派的,你以為是黑社會啊?我師傅是信佛的。”

“哦……原來你是和尚。”

“別亂說,我可不是什麼和尚,我師傅又沒逼我信佛。”宇文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究竟修的是哪一門啊?”顧青越來越好奇。

“我修的是儒家……”宇文說到這裏,一手掌着方向盤,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騰出另一隻手,從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煙,彈出半支,用嘴叼了出來。

“好啊!你居然敢用我的錢去買軟包中華!”顧青的聲音一下兇狠起來。

“我看見你工行卡里的錢好多啊,就忍不住想幫你用一點……啊喲!”宇文的手臂已經被顧青狠狠地掐了一下。

“我的錢再多也是我辛辛苦苦賣命換來的!你以為你是在劫富濟貧啊?”顧青又舉起了手。

白色桑塔納里傳出的慘叫聲讓過路的行人們驚詫不已,有人已經開始在考慮,是不是該打110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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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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