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孽
小戰公子是個怎樣的一個人?
關於他的傳聞眾說紛壇,但是所有認識他、知曉他的人其實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答案。
他的出生就與傳奇相伴,在他出生當晚隍城驚現了史無前例的異象,夜空中華光大作,群星劃過,隍城內一時亮如白晝,世間傳言此乃天降祥瑞,果然在當年整個洪皇王朝風調雨順、無災無旱,相傳這是堪比天子的命相。
自這晚起,他也就開始了傳奇的一生。
他姓戰,在洪荒王朝戰家本就是可與皇室相提並論的世家,自從戰家出了這樣一位給整個王朝帶來祥瑞的公子,戰家的名聲愈加的風生水起,如日中天!
在金浩眼中他是一個可怕的少年,他不僅擁有千年難遇的修鍊天賦,還有着神鬼難測的睿智,很多時候金浩都會情不自禁的像很多人一樣認為這個少年不是人,而是一個妖孽!
其才如妖,其智如妖,其貌如妖,他就是一個隨時隨地都可奪人鋒芒還能讓人追捧的妖孽,讓人為之顫慄的妖孽!
每每想到這個妖孽一般的人物金浩的心中都是五味雜陳,或許這個王朝里聲名顯赫的戰家在這個少年身上真的可以揚名天下,也許那位戰家老爺子在他出生時就看出了這點,所以才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戰天揚。
看着走進院落的少年那張眉若劍鋒,眼亮如星,唇似丹貝的面孔,金浩又禁不住的想到,也許上天當初是準備送戰家一個美貌的女子,但在出生之際又改變了注意,變成了如今的這位少年,金浩又難免的為此慶幸,若真是一個女子,僅憑這張臉就是一個顏傾天下的妖孽!
猶如曜日普照蒼穹,又如夜空上皓月映天。
少年的身側跟隨着一位細眉鳳目,瑤鼻櫻唇,身材嬌小的藍衣少女,金浩自然也是認得的,葉一靈,所以他也清楚的知道這個身材看似嬌小無害的少女其實只是個表象,當她發起威來其可怕程度絲毫不亞於她貼身緊隨的小戰公子。
兩人的身後還有一對氣宇軒昂的武、虎兄弟,相貌有着七分神似,其中一位神情冷峻,身着一襲黑衫挺拔如峰,背着一張通體黑黝黝的弓箭,正是是大哥梁武;另一位身形矮小了幾分,身着一塵不染的白色氅衣,腰束玉帶,行走間有着道不出的瀟洒,臉上一直都掛着一抹散漫而略顯怪異的微笑,手中把玩着一把長約一尺形似玉簫的物件,則是弟弟梁虎。
“伯父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犀利不凡,不足半個時辰的功夫事態已完全扭轉,這位隊長倒也死得其所了。”戰天揚淡淡的笑着,猶如春風拂面,目光宛若跳躍的星辰,閃動着有點頑皮、充滿睿智還有一點點興奮的光芒。
這個眼神對金浩而言再熟悉不過了,每當遇到疑難古怪的事情這個少年的眼睛都會發出這樣的光芒,似乎在他眼裏那些讓人頭疼犯難的事情都僅僅只是一場遊戲而已,一場可令他興奮、歡愉的遊戲。
下達的所有指令都是在極其隱蔽的進行,對此金浩毫不懷疑,不過他還是一點也不驚訝戰天揚這麼快就知道了城內的動向,對某些人而言,就算足不出戶也會對身邊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何況戰家還是王朝的第一世家,這座都城可算是他家與皇室共享的後花園。
他略顯苦澀的一笑,說道:“你這臭小子也來取笑伯父了?眼下事態不明唯有先做防範,此事看似簡單可發生的時機實在蹊蹺,若背後有何陰謀只怕孫寶坤的死只是一個開始,在此緊要時刻不得不防,伯父當真是有苦難述啊!”
戰天揚訕訕一笑,說道:“趙大人已經給侄兒詳細的講述了此事,也說明了伯父的擔憂,不過依侄兒之見伯父倒不必過分擔心,若是有人對此次盛會施謀破壞,現在殺一位護衛軍隊長無疑是過早暴露自己,這並非明智之舉。”
金浩心中的陰霾豈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可掃除的,說道:“如果孫寶坤是有所圖謀之人中的一員,而就在此時他們之中發生了某種分歧而慘遭毒害,或是孫寶坤在無意中發現了什麼,讓他們不得不冒險殺人滅口……天揚,為何不見趙廷安?”
“這倒也不無可能……”戰天揚點點頭,接著說道:“侄兒請趙大人去尋一樣東西來,說不定會對此事有所幫助,伯父,不如先進去看看情況再做定論,無論如何得先找出殺人兇手。”
屋內的情形一直保持着原樣,進屋后戰天揚的目光首先停留在了飯桌上的下酒菜,幾盤簡單的小菜他逐個仔細看了一遍,還俯身聞了聞,宋錚上前說道:“小戰公子,這幾盤菜品絕無問題,已請杜老確認過,唯有酒杯中有毒。”
戰天揚毫不理會,又湊近仔細的觀察起了屍體,他身着一件月華錦衫,煙羅紫的絲線綉邊,腰系水藍色束帶,在外又穿着件薄如蟬翼的羽藍涼衫,一身華麗的世子裝束與一具猙獰可怖的屍體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可他卻毫不介意與屍體只有不足一寸的距離。
仔細查驗完屍體后他又坐在了屍體左手側的椅子上,在旁人疑惑的注視下從幾盤菜品中挑選了一片肉,以指為筷送入口中細細的咀嚼起來,似是在小心的品味肉的味道,正當眾人不明就裏時他舔了舔嘴唇說道:“好獨特的味道,據我所知在隍城這一帶可吃不到這般風味獨特的菜品,從味道和色澤來看幾盤菜都是使用了特殊的秘制手法腌制而成,應該已保存了不少時日,而且腌肉在隍城可是極為少見的。”
戰天揚的話音剛落,候在一旁身形矯健的梁虎倏然竄身上前,也以指為筷極其快速的把幾盤菜都嘗了一遍,咂了咂嘴意猶未盡的說道:“公子所言極是,這幾盤肉食勁道十足,初食嘴裏硬不可嚼,隍城的人自然不屑於食用,但在細嚼后又回味無窮,隍城一帶大多都以餵養牲畜為食,肉質與這幾盤簡直無法相比,嗯嗯……這味道,倒是很像北方牧民的腌肉。”
“不錯,這種腌肉再經過特殊手法保存,時間愈久其獨特的味道會愈加濃郁……”戰天揚點頭,眼露讚許,梁虎得意的哈哈一笑,戰天又轉而對宋錚問道:“宋大人可否查出這幾盤菜的來源?”
金浩淡漠的看了宋錚一眼,後者的脊背上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急忙說道:“我已派人查問了周邊所有酒樓和飯館,昨日都不曾賣過這幾樣菜給孫寶坤,至於菜品究竟來自何處還不得而知。”
“這幾樣菜都不是他的,在隍城自然是查不到了。”
戰天揚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此刻眼前的屍體孫寶坤,他正凝神看着屍體的脖頸,忽然,他的眼睛如星火一般閃耀了一下,傾身探手,手指在屍體的脖頸上按了按,而後端詳着自己的手指,放在鼻下聞了聞,轉頭看着宋錚說道:“宋大人,聽聞你的筆墨造詣也是相當不俗?”
正在暗中為自己的失職岌岌擔憂的宋錚完全沒注意到戰天揚臉上閃過的古怪神色,也不明白在此時戰天揚為何會突鄂的有此一問,略有遲鈍的回道:“呃,還好,只是頗為喜好而已,時常的練兩手,談不得造詣二字。”
金浩也不明白戰天揚是何意,正不解時又聽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宋大人把屍體脖頸上的印跡描繪下來,痕迹的大小、形狀可千萬不能有錯,這將是指認兇手至關重要的證據。”
“印跡?”
宋錚錯愕不已,快步走到屍體旁俯身尋找所謂的印跡,剛低下身子就猛然後退一步,時值夏日,屍體陳放了幾個時辰已生出了屍臭味,以宋錚的官職何曾受過這種惡臭,一聞之下幾乎要嘔吐出來,強忍不適掩着口鼻不情願的說道:“屍體脖頸上確實有淺淺的印跡,可這怎會成為至關重要的證據?有必要描繪下來?”
金浩在一旁凜然說道:“照天揚所言行事便是,每一個發現都會是至關重要的線索,你又何需多問!”
“是。”
因職務所需宋錚身上時刻攜帶着筆墨,他強忍着屍臭坐在旁邊開始描繪屍體脖頸上的印跡,站在一旁的葉一靈妙眼婉轉看了戰天揚一眼,清秀的臉龐上隱隱有一抹竊笑,她自是明白戰天揚是有意為難宋錚,此刻梁虎很識趣的湊到宋錚身邊對描繪指指點點,從他轉動的眼珠就可看出他絕不是好心幫忙。
此刻金浩對幾個少年的小手段已是心知肚明,不過偶爾挫挫向來妄自尊大的宋錚的銳氣他也是樂意看到的。
戰天揚不再理會宋錚,踱步到對面屍體右手側的位置,仔細的看着桌面時眼神為之一跳,目光從這邊的椅子掃過時又神情一動,蹲在椅子旁仔細的看着面板,也不回頭,說道:“靈,你的手絹借來一用。”
“哦。”
葉一靈乖巧的遞過來一片潔白如雪的紗織手絹,手絹的一角綉着一個秀美的“靈”字,當戰天揚接過手絹後葉一靈的鳳目一下瞪的老大,張了張嘴要說什麼可還是沒發出聲,戰天揚居然用她潔白如雪的手絹擦拭椅子的面板,而且擦的很小心,很仔細,似乎那裏有着稍一用力就會損壞的寶物一樣。
椅子上的確有寶物,不過是僅對戰天揚而言,現在寶物已經到了手絹上,戰天揚看着手絹,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燦爛笑容,這個笑容讓在場除了宋錚以外所有人眼睛一亮,宋錚正在埋頭描繪印跡。
每當這個笑容出現就表示他解開了一道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