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武林大會（一）
江城從後台走出來，感覺來到了大型交通閉塞不通水電大山深處的農貿市場。
靠前的一圈按人數多寡呈扇形排列的很整齊，各門派的頭頭有把椅子，坐在最前方，單看這些頭目，就像圍着擂台在開圓桌會議。
後面的跟班徒弟什麼的站的不齊，有的在與隔壁幫派熟人套交情，有的與隔壁宿仇的門派弟子乾瞪眼，還有的雙手抱劍尋找范兒。
最外圍的一圈是閑散人士，有賣菜的大媽、有修鞋的大叔、有頭髮換針換線的遊方小販，當然也有江湖散人，不屑參加武林大會的高傲人士，因為願意參加的散人這時也整齊劃一地站在了內圈，只見那牌子上紅字很是顯眼——無門派代表，不得不說這也是唯一沒安排座位的一個方陣。
一望可知，這是那種託了熟人走了關係楞充門面的一個閑散組織。
很多人的行頭不齊，比如穿件文士衫，偏偏胸前掛塊護心鏡，穿的湖光山色的“女俠客”偏偏就具備了禮儀服*務人員們一樣的媚眼。
他們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豪客們看來水平一般的禮儀服*務人員，尤其是他們前方那個舉着引導牌的深邃背影。
人人都在交談，低笑、相互引茬，整個廣場像個巨大的蜂巢嗡嗡作響。碩大的背景牆下面，一溜罩着紅布的桌子，這應該相當於主席台，上面的嘉賓已入座，江城勉強看見前面的小牌子，李將軍、杜掌柜、楊大俠等等。
居中一個儀錶堂堂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手裏拿着一支毛筆，不停地寫寫畫畫——不過半天沒蘸墨水讓江城睿智地識破了他的偽裝，再看牌子——黃成陽。
“這是金州最有名的豪俠——金州刀客，黃大俠。”小張看出江城的疑問，主動科普。
遠處響起一片鼓噪，單雲用手推了一把江城，江城才意識到該自己上台了。
站在擂台中央，江城咳嗽了幾聲。
下方的人群偶有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圍城一個個小圈子交談。
“各位大人，各位大俠，各位來賓，各位觀眾。。。”江城用不算小的聲音開始念主持詞，不過完全沒人有安靜下來的意思。
“以及到場和正在進場的所有有關人員和群眾，你們。。。”江城那個氣啊，只見剛剛還正襟危坐的黃大俠，如今都在與旁邊的將軍交頭接耳，不良示範啊。
“靜一靜，靜一靜，這他嗎開會呢！”江城那個火氣猶如三伏天的太陽一樣炙熱，於是聲音也終於蓋過了所有嘈雜。
“嗡！”全場肅靜，看那定格的畫面，江城很不適應，有人正在摳鼻屎、有人正在準備拔劍、有人拉住禮儀服*務人員的小手不肯放開。。。。。。
下一個動作全部是恢復形象，怒目瞪向江城。
江城理所當然地跳過了若干肉麻的台詞，順利將仇恨轉移到下一位出場的人——“下面有請金州刀客黃大俠發言！”
“這個主持人好，話不多，挺好。”門派引導牌為猛龍幫的隊伍里一個正在嗑瓜子的女俠沖旁邊的同門說。
“嗯，功力不錯，第一次讓我感到武林大會的開場不那麼難熬，唉，我說你別搶我的西瓜。”
黃大俠大馬金刀地走上舞台，一股子明星范，邊走還邊朝人群揮手致意，目光迅游中碰上熟人還點點頭，退到角落的江城很想幫他配音——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啦！
漫長的跋涉終於結束，可以看出黃大俠的號召力絕非江城可比，雙手抬起一個下壓，全場肅靜。
“朋友們，弟兄們，說起來這是我第三次站在這個台上了，當然再往前我跟你們一樣，站在台下，不過那些奪冠的小事今天不提也罷。”
“今天，是我們金州的大事，吳知府來了，李將軍來了，滄州的楊大俠，還有我們永安當陳掌柜、長生藥房杜掌柜、福臨客棧楊掌柜也在百忙之中出席今天的大會，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這麼明顯的廣告，下面愣是沒有絲毫嘈雜，紛紛滿含深情地凝視着紛紛站起示意的眾嘉賓，這些平常人根本難得一見的大神活生生的站在那裏，不激動還能幹嘛？
不過江城很感激這位黃大俠，這簡直就是雷鋒，主動接過了江城本該說的台詞，不過同時也充滿疑惑，要是剛剛自己完全照着稿子將這些話說了，黃大俠何去何從？
“大家都知道，我黃某人最不喜歡那些文縐縐的東西，直截了當，我提三點希望，然後該幹嘛幹嘛。”
觀眾們山呼“黃大俠真英雄！黃大俠蓋世！”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黃大俠慷慨激昂了整整一個時辰，江城不得不抽空迫自己上了個廁所。
黃大俠從目前整個帝國的形勢、帝國的未來、帝國的方針等方面做了一個霸氣的呼籲。
目前弘武帝國很煩躁，光輝國不安生，靠近光輝國的樊州人心不穩，今年全帝國飽受洪災影響糧價猛漲、汝州豪俠歐陽未柯一夜破匪。。。。。。
江城恍若在聽新聞聯播。
然後還有點到為止，比武第一、尋仇次之，徹底顛覆江城的人生觀。
黃大俠出身名門，三宗六派十二門中的炎兆門，這是唯一一個總部設在金州的大牌。
不過今天的大會炎兆門並未派隊參加，因為三宗六派十二門那是另外一個選拔體系。
終於在麻木的人群歡呼中，黃大俠結束了“簡短”的發言，直接走下了擂台，回到座位。
江城硬着頭皮上場，現在不能再忽悠、再省略了，意猶未盡的人群安靜地注視着擂台。
“今天陽光明媚，今天不醉不歸，今天。。。”江城被寫稿人噁心到了，觀眾迫不及待地噓聲四起。
“下面，有請弘武帝國三公主殿下發表重要講話。”
話音剛落，一道黃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江城身邊，如同投影一般毫無徵兆地出現。江城覺得太危險，看不透的東西總是令人恐懼，於是江城小跑着撤出這個舞台。
那是一道曼妙的身形，至少蓬鬆的黃裙即使完全不貼身，也能看出其修長。
一塊朦朧的絲巾徹底隔絕了希望一睹仙容的窺探者。
全場寂靜，不管老的小的，男人女人，全部獃獃地看着場上的仙子，唯一的動靜就是不止一個的俠客在用手指猛掐大腿。
人們期盼美麗的事物喚醒或者徹底迷暈自己的靈魂，這塊隱約可見而不能直視的面巾，讓現場的溫度驟然上升、驟然下降。
“我代表弘武帝國，問候金州父老，我是帝國三公主無淚，東方無淚。”
那婉轉動聽的聲音沁入人心，每一個字都清楚無比，每一個字都韻味深長，可是鮮有人能夠清楚地記得一段話的內容，因為美妙的聲音讓內容顯得無比空洞。
江城例外，經過諸如林志玲一般嗲膩的聲音熏陶，不會再有讓人無法直視的感覺，儘管這個聲音空靈而雅韻，並無一絲嗲或嗔。
“完了？我還沒聽夠呢！”這是大多男俠客的心聲。
“公主！公主！公主！”這個時候全場整齊劃一地響起山呼。
江城也在疑惑這算個什麼發言，不得不說這傢伙很具責任感和使命感，竟然大大咧咧地走上擂台，“下面。。。”
醞釀好的台詞只說了兩個字，無法繼續的原因是各種諸如“滾下去”、“我們要聽公主說”“煞筆”“滾犢子”的罵聲。
主持人不易，好主持人更不易。
“請各位安靜一下，讓我們的武林大會順利進行，無淚謝謝大家。”實際上東方無淚剛做出張口欲言的動作，全場秩序已經恢復。
江城淚流滿面，小祖宗啊，你站在這裏一分鐘，就一分鐘不可能正常好吧。你然我如何繼續？
江城感覺到殺氣，是的，殺氣。
那是來自於一雙美目的殺氣，連殺氣都能完美地融入到眉宇之間，絲毫沒有突兀感，明明嬌嗔至極的一雙眼偏偏讓江城感到寒冷。
“我有得罪過這位公主嗎？”江城默默。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恭請公主千歲移步貴賓區！”果然算是換得了觀眾的共鳴，誰敢說半個不字，江城一定會按計劃安一個不讓公主休息有礙鳳體的罪名下去。
不按套路出牌是難解的，就如同這位公主，上來，只是為了亮個相，表示來過了，偏偏帶着莫名其妙的仇恨而來，而這個仇恨完全凝聚成一絲，只對一人。
江城沒有一點榮幸的感覺。
“這部分為必讀，呃。。。”噓聲四起，江城及時停住了，再看稿件，“這部分為必讀，前面的台詞可選擇不讀。”
“這尼妹的要不是耍人我吃半斤紙！”憤慨的江城下決心要給單雲好看。
“下面，我將宣讀本次大賽的規則和賽程。”終於含混地趟過陷阱。
“本次大賽獲得參賽資格的一共十個門派和一個無門派隊伍，經武林大會專家組篩選和考察，符合條件的一共三十五人，其中十五人棄權，也就是說我們今天將從二十人中選出十人，這十人將代表金州參加全國大會，下面正式宣讀比賽規則。”
“本次大賽不設海選，直接由現場的所有金州武林代表在二十五名候選人中選出十人，採取不記名投票方式。”
“現在請各門派清點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