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有趣的人

警察局，審訊室中。『≤楊偉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兩隻腳搭在桌沿上，叼着煙，玩世不恭。

局長彎着腰站在旁邊擦着冷汗，是不是抬眼看一下時間，離一個小時，越來越近了。

角落裏蹲着張隊長，頭破血流，滿眼惶恐，一臉絕望。

房間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笑容乾淨迷人的男人走進來。局長鬆了一口氣，喊了聲九耳大少。

九耳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玩味的望着楊偉。正如同楊偉一臉玩味的望着他一樣。

他問：“我能坐下嗎？”

楊偉說：“中原，你是半個主人。”

九耳謙遜道：“不，中原的主人，是你。”

楊偉哈哈笑了兩聲，說：“那你坐吧。”

九耳拉着凳子，隔着一張審訊台，坐在楊偉對面。

兩個大男人彼此笑眯眯的看着，重新陷入沉默。

好半響，九耳先開口了。

他說：“我替少業陪個不是。平時太縱容他，這次是他不對。不知天高地厚，你給他長點記性是好的。”

楊偉不說話。

九耳問：“怎麼，沒出氣，不過癮？”

楊偉撇着嘴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我在這關了好久。”

九耳問：“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鐘也算久嗎？”

楊偉反問：“不值一條人命嗎？”

九耳眉頭皺起來，臉上的笑容卻更盛。片刻后，他點了點頭，打通電話，說：“少業，來警察局。抓緊點時間，別磨蹭。”

電話那邊，梁少爺一愣，隨後大喜，問道：“九耳哥，你親自跑到警局幫我出氣？哥，你就是我親哥。”

九耳：“呵呵……快來吧。”

梁少爺說：“好，十分鐘之內，我肯定到。”

九耳掛上電話，掏出一支煙，拋給楊偉，然後自己點上一根。

楊偉問：“抽中南海？”

九耳問：“嫌差？”

楊偉說：“不，嫌你野心大。”

九耳說：“當能力能撐得起野心的時候，野心不叫野心，叫理想。”

楊偉想了想，說：“明天起，我抽中華。”

九耳問：“在你這，中華都不上檔次。”

楊偉不說話了。

九耳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相識無語，好久好久，久到局長和張隊長都覺得氣氛詭異尷尬的時候，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楊偉說：“回來華夏這麼久，終於碰到一個有趣的人。”

九耳說：“我也是，不過你是第二個。”

楊偉問：“第一個是誰？”

九耳說：“湯家有一個湯風雲。也很有趣。”

楊偉問：“多有趣？”

九耳想了想，道：“有趣到如果不是湯家那位糊塗老爺子把他流放到西疆，恐怕京城早就只有湯家沒有孟宋了。”

……

局長和張隊長大眼瞪小眼，有點徹底迷茫了。

張隊長想的少，局長卻唏噓感慨。他知道，這一輩子恐怕都沒辦法走到面前這兩人的位置。為人處世，一舉一動，指點江山，談笑間高深莫測，這些機鋒，這些圈繞，就算是他這種混跡官場一輩子的老狐狸，都望不及項背。

這是種感覺。

就比如局長明明感覺兩個人如同是好朋友，嘮着家長里短，可是心底卻明白，恐怕今天一席話，卻不知道把多少人送進了深淵，送入了天堂。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梁少業意氣風發闖進來。他很牛筆，什麼天上飛的直升機，什麼下面的裝甲坦克，在他心中，比不上九耳一句話。

九耳為他坐鎮，今天就算是京城那些個******齊聚在此，就算是孟家湯家宋家三家長輩在這，他也敢肆無忌憚囂張跋扈的殺人。

九耳就是天，至少在他心中就是如此。

梁少爺陰測測的望着楊偉，指着他的鼻子笑道：“小子，讓你還狂啊！”

楊偉看都沒看他一眼。

九耳側目問張隊長：“你的槍呢？”

張隊長一愣，哆嗦着挪步把槍遞到他手中，然後重新回到牆角蹲着。

梁少業牛叉哄哄說：“九耳哥，不用你親自動手，我來殺他。”

九耳熟練的卸掉彈夾，查看子彈，然後重新裝上，上膛，突然間回手用槍指着梁少業的額頭。

梁少業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砰的一聲槍響。他額頭上一個窟窿汩汩冒出血來。身子緩緩軟到在九耳腳邊，死不瞑目。

九耳緩緩的為他合上眼，嘆了口氣，說：“少業，你安心的去吧，我會為你報仇的。”

楊偉換了個姿勢，原來是左腳搭在右腳上，現在右腳搭在左腳上。他從頭到尾笑呵呵的看着九耳做完一切。

這才道：“我以為你不會說這句話。”

九耳把槍拋給張隊長，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隨手丟在梁少業身上。每一個舉動都是那麼的儒雅恰到好處。做完這一切，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笑眯眯問道：“哪句話？替他報仇那句？”

楊偉聳了聳肩膀。

九耳哈哈笑了兩聲，說：“少業的爺爺跟着我爺爺打下偌大的江山。他父親跟着我父親和我立下汗馬功勞。他受福蔭，為大局而死，我當然要幫他報仇。要不然寒了眾兄弟的心。”

楊偉說：“可以後，我是你的老大。”

九耳笑着說：“可不能說這句話，大英帝國有個人說了這句話，我滅了他滿門。”

楊偉點了點頭，道：“好，換一句。以後，我是你的主人。”

九耳望着他，笑得看不見眼睛。

他忽然間對張隊長說：“把你的槍再給我用用。”

張隊長又一愣，滿眼驚恐，看了看楊偉，猶豫好半響，他心裏想着，九耳大少這是要滅了楊偉的節奏啊。尼瑪楊偉也實在太囂張了，你就算有軍隊撐着，可是中原誰不知道九耳大少背後有着不為人知的天大勢力啊。誰能斗得過誰還不一定呢，這麼**，真的好么？

九耳接過槍，上膛，忽然間對着張隊長開了一槍。

砰！

張隊長立刻赴了梁少業的後塵，眉心正中一槍，死不瞑目。一個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張隊長不知道別人什麼樣，他只知道自己死的時候特別納悶，他老老實實的蹲在牆角，為毛沖他開槍呢？

九耳把槍丟掉，又衝口袋裏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嘖嘖搖了搖頭，對楊偉解釋道：“不好意思，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實在讓我生氣。可是不說我殺不了你。就算殺得了，現在也不能殺。所以只好拿他撒氣了。”

旁邊的局長一哆嗦，臉都黑了，眼裏噙着淚，兩條腿哆嗦成篩子。尼瑪，這地方不能待啊，萬一楊偉再口無遮攔說了什麼讓九耳憤怒的話，下面遭殃的可都是他啊。

可是九耳和楊偉不開口，他哪裏敢出去啊。

九耳說：“偉哥，我一直信奉一句話。配做我敵人的人，才配做我的知己。除了湯家那個湯風雲，你是勁敵。我尊重你，我覺得你也應該對我重新評估一下。”

楊偉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是應該重新評估。我原以為九耳不過就是個地下刀口舔血的混混，現在看來，比我想像中的還有意思。看來，我今天擺下這麼大陣仗，算是畫蛇添足了。”

九耳笑了笑，道：“不影響咱們合作。”

“合作？”楊偉笑的很玩味：“我覺得你有點不配。”

九耳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偉哥，你說這句話，我又有點生氣了。”

旁邊的局長身子猛地一顫，兩眼一瞪，呃的一聲暈倒。

楊偉和九耳一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楊偉說：“配嗎？三個月內，我能一統烏衣巷。如今粵東軍區和中原軍區歸我一人所有，楚河漢界，京城三大家族兵卒一個不少，卻都已經陷入必死局面。我勝券在握，稱王稱帝一念之中，你那什麼和我合作？”

九耳問：“那你的意思是殺了我？把我連根拔起？”

楊偉點上一支煙，然後也遞給他一支，說：“未嘗不可啊。”

九耳笑了笑，說：“偉哥，你比誰都清楚。楚河漢界，這局棋絕非一個楚河漢界。你是將，庄先生是將，孟家老爺子是將，湯家老頭是將，宋家是將，湯家湯風雲是將。在往大了說，華夏是將，大英是將，美帝是將，教堂是將……每個人都是別人局中的棋子，每個人都有着算計有着野心。殺了我，你贏不了天下。”

楊偉問：“不殺你，我能贏得了天下？”

九耳說：“至少能讓你走的順利點。”

楊偉笑了笑，道：“說說看。”

九耳說：“我的楚河漢界，不在華夏。我幫你拿下烏衣巷，你幫我對付一個人。”

楊偉問：“一個人？”

九耳笑着說：“被你看出來了。一個勢力。你得了華夏，保我在華夏無恙。”

楊偉問：“什麼勢力？”

九耳想了想，半開玩笑道：“狼人，吸血鬼。”

楊偉說：“這是都市，不是科幻。”

九耳問：“沒見過的就是科幻嗎？五百年前你說手機也是科幻。”

楊偉說：“好吧，姑且就算有狼人和吸血鬼……”

九耳打斷他的話。

九耳一直很有禮貌，就如同英國的貴族，紳士風度，從來不打斷別人說話。就算是殺梁少業，都讓他狂妄結束。

可是此刻，他卻忍不住開口。

他說：“偉哥，你不是井底的青蛙。站的越高，眼界就越高。我跟你說狼人和吸血鬼的時候，你眼神沒有半點驚訝，你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對不對？”

楊偉看着他笑，好半響，接着剛才的話，道：“就算有狼人和吸血鬼，我為什麼要摻和在其中？”

九耳說：“不如你和我合作，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九耳說：“比如，你認識那個老駝子，在什麼地方。比如，陸曼珠是誰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