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藺承才不願相信。

“我已經動過結紮手術了。”

藺承蹙起眉。

“你其實不必這麼做,就讓她再多生幾個,你放心,屆時我不會跟‘弟妹們’爭財產的,既然我都已經決定脫離藺家了。”

“你說那是什麼渾話!什麼脫離藺家!我不會允許的,瞧瞧你現在過得是什麼生活,一個留美知名大學畢業的碩士高材生竟然去做月薪不到三萬元的工作,住在木板隔間的老舊的小套房裏,還跟一個從鄉下來的小會計交往。”

藺顧言越說越氣,兒子怎麼會自甘墮落到這等地方。

藺承看着生氣的父親,他並沒有反駁。

的確,他說的是渾話。

在離家出走前他是意氣風發的繼承人,曾許下要將“星辰集團”更加發揚光大的宏願,現在卻被困在這裏動彈不得。

藺顧言太過動,他再度嘆息,揉揉眉心。

“你回來吧,我跟你保證,你後母是不了氣候的,她既不可能再生下第二位繼承人,也不可能拿到任何‘星辰’的股份。”

藺承看着父親,看他不過短短一年就已斑白的鬢髮,靜默了下來。

“‘星辰集團’是你的,我只有你這個兒子,我不留給你要留給誰。”父親這句話是壓垮藺承心頭掙扎的最後一根稻草。

儘管過去對父親有再多的怨恨,但當他如此放下姿態懇求自己回家時,藺承心頭的固執也被軟化了。

況且,他得回去制止年輕後母的興風作浪,有他在的話,相信她也不敢太囂張。

“我會回去的。”藺承終於答應。

藺顧言鬆了口氣,伸出手拍拍兒子的肩。

“快點回來吧?我等你,把這一年在外頭的生活都給忘了,你可是‘星辰’未來的繼承人啊。”

父親的暗示很明顯,他要他斷絕現在的人事物,這並不難做到,只是在想到溫貝萸時,藺承還是稍稍遲疑了一下。

但他隨即甩甩頭,甩掉心頭的疑慮。

一開始他便給了她假名,或許在當他早就料想到,終究有一天會回到原來的生活,原來的自己。

胡令承不見了。

溫貝萸驚慌到不知所措。

她找不到他,他的房間門始終鎖着,手機也關機,溫貝萸慌了,也亂了。

會不會是臨時出差,忘記告訴她?會不會臨時有事留了字條給她,字條卻不見了?

會不會……

一直到此時,溫貝萸才驚覺,她對男友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她想要到他的公司去尋人,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他在哪裏上班;還有,他雖在外頭租屋,但總有家人吧,她卻不知道他老家在何方?連想撥個電話也無能為力。

她去問了房東,房東說他並沒有做退租的動作。

溫貝萸好擔心,她怕他是不是在外頭遇到什麼意外了卻求救無援,甚至危害了命……

她不敢往下想,只好千拜託萬拜託,請求房東打開胡令承的房間。房東熬不過她的請求,也怕房客真的在自己的房子裏做了傻事發生不幸,這樣會害他以後房子都租不出去。

於是房東只好幫溫貝萸開了門……

沒人。

溫貝萸鬆了一口氣,但卻又有想哭的欲/望。

人不在房裏,那麼他到底去哪兒了。

房東很不高興,要溫貝萸若找到人記得通知他,要不然他會沒收當初租屋的訂金。

溫貝萸亂了方寸,她在台北人生地不熟,沒有朋友可以幫她想辦法拿主意,而她也不可能回家求援,至於對她還不錯的公司同事……這是屬於私領域,她開不了這個口。

在她的世界,“胡令承”是她的唯一,如今他不見了,她的世界在瞬間崩潰。

她根本沒有精神上班,每晚雙眼都哭得又紅又腫不知該如何見人。

然後叫她更驚慌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胡令承失蹤將近半個月後,她發現自己一向準時的月事慢來了,她以為是自己這陣子三餐跟睡眠都不正常引起的,後來她到葯妝店買了驗孕棒,心情忐忑的驗孕……

她懷孕了!

在知道自己懷孕卻無措的那一刻,溫貝萸跪哭倒在浴室,她吐了,一直不停的乾嘔,嘔到好像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她幾乎快要崩潰……懷孕了,但孩子的父親卻失蹤了!

在求救無門的狀態下,溫貝萸來到警局報案……

警察很坦白的跟她講明,在這種情況下真的很難受理她的報案,因為關於“胡令承”的資料她一問三不知。

“是真的有這個人,我沒有騙你,我的肚子裏已經有他的小孩了,我求求你……”溫貝萸哭着乞求警察。

警察看她的眼神充滿同情。

“這位小姐,我會請女警同仁過來幫忙,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跟她講,別哭了……”

溫貝萸隱約聽見旁邊有其他的警察在說她。

“可憐喔,應該是遇到騙子了,騙了錢也騙了身,然後股拍拍走人。”

“還懷孕了,唉,這下子麻煩了……她才幾歲?還未滿二十,根本是小孩生小小孩。”

溫貝萸捂住耳朵不想聽。

她沒有被騙,“令承”他不是騙子,不是的,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溫貝萸沒有等女警來到,她悵然的離開警局,既然警察不願受理,那麼她就自己來找。

溫貝萸辭掉了工作,她用微薄的存款維持着生活,全心全意的找着令承,她必須找到他啊……

入夜後,天空飄下冰冷的細雨。

最後一班往淡水方向的捷運都是歸家的人,大家一下捷運紛紛將外套拉攏,行色匆匆,趕着回到溫暖的家。

好冷……溫貝萸儘管已經將大衣給緊緊拉攏,身體仍然覺得冷,大概是因為她的心已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了吧。

她沒有溫暖的家可回,獨自一人往淡水河畔走去。

夜深再加上下雨的緣故,河畔上已經少有人煙。

溫貝萸在一處佇立着,像個雕像,哀傷心碎的雕像。

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這個月來她帶着肚子裏的孩子四處尋找胡令承的下落,但結果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如今,她已經心灰意冷。

看着黑色的河面,溫貝萸有一股衝動……來淡水之前她是真的在心頭有此盤算了。

她沒了工作、存款也花光了,肚子裏的小孩將來就算生下來也是跟着她受苦而已,還不如現在……

“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溫貝萸痛苦萬分想要躍入河中一了百了之際,突然一陣尖銳且難聽的哭聲傳來,害她愣住。

“我想死,我好想死啊,嗚嗚嗚……”

那哭聲似男聲又似女聲,在飄着冷雨的河畔聽來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溫貝萸左看看右看看,雙臂猛冒鳮皮疙瘩,她該不會是遇到那個了吧?

“為什麼要拋棄我啊……嗚嗚嗚……”

溫貝萸僵住的腿往後移了移,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已然忘記剛剛自己已經快要往河裏面跳了。

“嗚嗚,我愛你難道錯了嗎?我想嫁給你難道錯了嗎?”

聽這“鬼聲”如此一說,溫貝萸才驚覺對方應該是個“女鬼”,不過怎麼仔細一聽,這聲音還真是熟悉。

當溫貝萸正在思索曾經在哪裏聽過這聲音時,眼前突然冒出個“鬼頭”,嚇得她發出尖叫,並且跌坐到地上去。

而對方似乎也被她嚇着,叫得比她還凄烈。

還好夜深淡水河畔四下無人,要不然肯定被他們的慘叫聲給嚇得魂飛魄散。

原來,那個“女鬼”一直在距離她不到幾步遠的地方,只因今晚陰雨綿綿,沒星星也沒月光,再加上這兒四周沒有半盞照明路燈,而且可能他們都太專註於自己的傷心,以致於沒有看到對方。

“咦,你是……”現在兩人靠得比較近了,對方往前幾步將她看清楚。

溫貝萸也看到對方的臉了。

“白奶奶!”

“溫小貝!”

溫貝萸指着對方,對方也指着她,表情都一樣驚恐跟訝異。

就連跳河也會遇到高中同學,那也未免太湊巧了吧!

“看來你也想跳河尋短啊!”外號白奶奶的白乃甫將從便利商店買來的熱咖啡,遞了其中一杯給溫貝萸。

兩人意外重逢后從淡水河邊移到附近的便利商店。

坐在便利商店附設的窗邊座位上,溫貝萸感到溫暖許多,先前動的情緒也較緩和了。

也?看來他們是同病相憐。

高中時她跟白乃甫算是還不錯的朋友,因為白乃甫……該怎麼說呢,他雖是男兒身,但向卻是偏向女。

班上的男同學明顯的排擠他,女同學也會私底下笑他,唯有傻妹格的溫貝萸接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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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總裁的千萬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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