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衣與紫衣
巫仇天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衣着儒雅,面露驚喜神色的年輕人就在身後不遠處。
嘴角掛起笑意,那青年飛快的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巫仇天:“大哥,果然是你!”
吳世見巫頂天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沒有阻攔那青年的動作。巫仇天看到這青年後也是大感意外:“顯儒,你怎麼在這裏?”
“大哥忘了,我跟大哥說過我在南楚武陵城的。”周顯儒興奮的神色一下冷卻下去,不高興寫在臉上。
巫仇天見他不開心,笑道:“那日看你穿着,怎麼看也不像是富家公子,雖然是修真者,但是知儒堂門規森嚴,萬萬沒想到你竟然也會來這種地方。”
“書生意氣,怎麼就不能來這種地方。我知儒堂還有大儒留戀花街柳巷,被世人傳為美談呢!”周顯儒依舊有些不滿。
不過馬上,他就不再生氣,拉着巫仇天說要帶他去見一個人。
巫仇天跟着他進入地字號房間,吳世則一直跟在兩人身後,房內的老頭依然在閉目傾聽,好像沒發現有人進來一般。
周顯儒在老者面前揮了揮手,待老者睜開眼睛后,不等他訓斥,馬上將巫仇天拉到身邊:“師伯,這就是小侄上次跟您說過的巫仇天,土龜的內丹就是他給的。”
老頭直起身子,哦了一聲,然後對着巫仇天拜了一拜:“老夫王守仁,忝為楚國宰相,在此多謝小友救妻之恩。”
巫仇天一看到老頭心裏狐疑不已,看到老頭的動作之後更是感覺不可思議,直到聽完他道謝才明白過來。
慌忙擺了擺手:“前輩不需要客氣,那土龜的內丹晚輩拿了也沒用,送給顯儒也是盡本分而已。”
重新叫上酒菜,巫仇天將巫頂天從房內叫到了地字號房間,幾個年輕人倒是聊得愉快,王守仁和吳世則成了孤家寡人。
王守仁乜着眼睛看向站在一邊顯得格格不入的吳世道:“你這英王府的狗腿子怎麼也跟着進來了,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吳世臉上一陣燥熱,武陵城內誰都知道這位老夫子對英王沒有好印象,連帶着他們這些在英王手下做事的人遇到他,也不會有好臉色。
巫仇天聽到王守仁的譏諷,倒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幫吳世解釋,要看清楚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值得結交,還要經過仔細的觀察才行。
吳世漲紅了臉道:“前輩,晚輩在英王府也是謀差事,自問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前輩未免太以偏概全了吧!”
見他敢於反駁,王守仁眼睛一瞪:“這是武陵城,如果沒有你們這些不想着修行只想着享受的所謂修真者為虎作倀,英王敢這麼猖狂?”
一個敢於反駁的吳世,比一個只會唯唯諾諾的吳世更加讓巫仇天看重。這回,他沒有再與周顯儒閑聊,而是出來幫吳世說話:“前輩此言差矣,人有選擇的權利,有時候選擇錯誤了,知錯能改就好,前輩何必死抓着人不放呢!吳兄是我帶進來的,前輩若是不歡迎,晚輩現在就可以和吳兄離去。”
周顯儒拉着巫仇天,輕聲道:“大哥,別走。”
“咳咳!臭小子,竟然敢無視老夫!”耳邊響起老者王守仁的聲音。
周顯儒的動作和話語,成功的將王守仁心頭的怒火惹到了自己身上,他一邊追打周顯儒一邊心裏卻在想:這小子桀驁不馴,巫門都淪落到今日的地步了,他還敢這麼跟我說話,難道就不怕我將他捆起來送回巫門?
就在前不久,巫門就已經跟各大門派溝通,說巫門弟子巫仇天叛門而出,請各大勢力出手相助。在第一次看到巫仇天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巫仇天體內存在着巫息,所以才會好心提醒巫仇天。
知儒堂的浩然正氣,對巫息的存在最為敏感,而他也不想跟現在的巫門有什麼聯繫,不然他也不會提醒巫仇天。
正在沉思之際,巫頂天大大咧咧地道:“這酒喝起來跟水一樣,有沒有烈一點的酒。”
對此,巫仇天深以為然,這酒的味道的確不怎麼樣。
周顯儒壞笑道:“我倒是知道仙滿樓有一種酒烈性十足,就是不知道你們兩個受不受得了。”
巫頂天大笑道:“哼,有好酒還不讓人拿上來,真是小氣。男兒在世,喝烈酒,騎烈馬,睡烈女,才是快事。”
王守仁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了,知儒堂講究大義凜然,哪容得下這些男盜女娼的事。周顯儒見狀,打了個哈哈,拍了拍牆壁上的法陣。
不一會,酒保就抱來了號稱燒死人的烈酒三把火,酒滿大碗,巫仇天毫不猶豫的端起碗一口將酒吞了下去。
火辣辣的滋味從舌頭一直延續到腹內,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溫熱之中,這酒雖然烈,卻給巫仇天一種痛快的感覺。
他忍不住搬起罈子一陣狂飲,周顯儒瞠目結舌的看着巫仇天,這酒雖然是凡間之物,但是號稱最強不過三碗的三把火,就算是修道之人,也不敢這麼狂飲,而巫仇天卻像什麼都不怕一把,拿起酒罈就喝。
好在酒罈里的酒不是太多,最多也不過十來碗的量,不然周顯儒還真有點擔心巫仇天會因為喝了烈酒而使身體受傷。
一壇酒喝完,巫仇天臉膛微紅,胸腹之處火辣辣的,他大叫一聲:“爽快!”
周顯儒站起來哈哈大笑:“大哥不愧是大哥,果然厲害,來,小弟雖然沒有大哥這麼豪氣,卻也要捨命陪君子。”說完之後,他一口將碗中的酒水幹了。
他們快意恩仇,大呼小叫,爽快倒是爽快了,可他們的爽快卻惹來了有些人的不爽。
隔壁的紫衣女子聽到聲音之後微微蹙眉,他對面的青年馬上就起身打算興師問罪。
走過來見周顯儒等人還在大呼小叫,他眼神一縮,徑直帶着一幫沒有任何資格坐下來一起吃飯的家譜踹開門走進來,怒道:“你們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人家也要吃飯,難道你們的家人沒有教過你們什麼事禮貌么?”
看他鼻孔朝天的模樣,周顯儒不屑地道:“我道是誰呢,原來不過是英王府的敗類,怎麼,彌方你個紈絝子弟,今天沒有帶你們家重陽門的幾個道士過來耀武揚威了?”
彌方怒道:“周顯儒,別以為你師父是當朝太師,你師伯是我南楚宰相,你就可以橫行霸道。本公子是英王府嫡子,遲早有一天是將來的英王,你最好對我客氣點。”
此時,彌方還沒有注意到在桌前聽曲的王守仁,不然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連父親都不敢大呼小叫的王守仁面前大發淫威。
巫仇天沒想到一向好說話的周顯儒看到這個人之後竟然這麼惱怒,拉了拉他的衣服,對那人拱手道:“這位兄弟,我們兄弟為發泄心中鬱悶,打擾到諸位進食,不好意思。”
“不是打擾到本公子,而是打擾到佳人。周顯儒,今天看在你這位朋友這麼識趣的份上,本公子不跟你計較。下次,就沒這麼走運了。”在他眼裏,周顯儒不過是有些才名有些能耐的酸書生。
一個紫色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身後,巫仇天眼前一亮,這個紫衣女子給他的感覺不只是熟悉,她的容顏,竟然跟已經逝去的巫靈一模一樣!
王守仁突然抬頭道:“彌方,你現在威風不小啊,你老子還沒死,就想着要當南楚新的英王了。不知道英王聽到你這番話,會不會開懷大笑!”
彌方一驚,想要拉着紫衣女子離開,然而他的手放在半空中,卻沒有拉到那隻手。他稍微愣了一下,還是決定離開,也不管那紫衣女子,帶着家僕就往外面衝去。
紫衣女子看着巫仇天,巫仇天也看着紫衣女子,兩人都在怔怔出神,良久,那紫衣女子突然瞪了巫仇天一眼,然後飄然而去。
而在周顯儒心裏,彌方不過是個只知道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而已,他沒有把他太過放在心上。而在彌方心中,王守仁無異於洪水猛獸,那可是敢在金鑾殿上對皇帝破口大罵的老頑固。
武陵城中不乏紈絝子弟,但是每一個看到王守仁都是抱頭鼠竄,老頭子從來都不會動手打人,但是他那綿里藏針的話語,卻能夠讓每一個紈絝子弟如喪考妣。
這彌方平時在南楚欺男霸女,只不過有英王在,每次都沒能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罷了。今日王守仁出面,倒是稍微教訓了一下他,不過能不能讓他長記性,還尚未可知。
周顯儒坐下之後罵罵咧咧,他說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只知道靠父輩的軟骨頭。巫仇天此時卻沒有心情聽他嘮叨,而是將目光投向那紫衣女子離開的地方,雖然伊人已經不再,但是出現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難免會讓他心神不寧。
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周顯儒好心發問:“大哥,你怎麼了?”
巫仇天喃喃自語:“靈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