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行!我跟阿海在綠島相遇,不在那裏拍,拍不出那種感覺。”尚苓清澈的雙眸閃爍着堅定的目光,說什麼都不願妥協。
“觀眾不知道!他們只想看漂亮的景色,所以一定要到國外拍。”杜淮弈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知道得用強勢的專業壓制她。
“觀眾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我並不是想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擺漂亮的姿勢而已。我想告訴大家我跟阿海的故事——一個發生在綠島的故事。你懂嗎?是“綠島”,不是其他地方。”尚苓堅定的眼神直視杜淮弈深邃的雙眸,逼他面對這個無法逃避的事實。
尚苓堅決的態度,讓杜淮弈有種抓狂的感覺。“你可以在關島、巴里島、塞班島……隨便什麼島拍你跟阿海的故事。”
“綠島!”尚苓順着他的話說,絲毫沒有轉圜的空間。
“除了綠島!”他忍不住低聲怒吼。
“你害怕去綠島?還是你怕你真的是阿海?”尚苓的嗓音雖然輕柔,但她的問題卻一針見血、切中要害。
“我不怕任何事,我只在乎歌迷的想法。”他英俊的眼神惡狠狠瞪着她,努力想證明他沒有逃避的想法。
一旁的許紀洋想起第一次看到尚苓,她也在眾人面前說杜淮弈是阿海。現在過了這麼多個月,她還是這麼認為。再加上杜淮弈的情緒異常的失控,這曖昧的情況似乎頗耐人尋味。
雖然他很有興趣知道,他們兩人的結論是什麼?不過當下,他這個外人最好還是迴避一下,免得不小心當了炮灰。
“咳!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我先走,你們兩個慢慢討論吧!”許紀洋發出點聲音,企圖吸引他們倆的注意。
不過,他們兩人對峙的情況正劇,根本無暇理會他這個隱形人。許紀洋只好嘆口氣,拎起包包,默默退出戰場。
杜淮弈憑恃着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地睨着尚苓,對她形成莫名的壓迫感。即便如此,尚苓仍舊抬起下巴,毫不退縮。
“我是唱片製作人,也是你的經紀人,這件事我說了算。”他霸道跋扈的做出結論。
“這是我的音樂特輯、我的故事,我絕對不會退讓。若要去別的地方拍,那我就不拍。”尚苓堅決的反抗他,對他眼中燃燒的怒火視若無睹。
“你忘了你和我還有經紀約嗎?你沒有拒拍的權利。”杜淮弈咬牙切齒的對她說。他搞不清眼前纖細嬌弱的身子怎能擁有那麼大的勇氣,與他相抗衡。
“我沒忘,只是不去綠島,我就不拍。”尚苓語音平靜的說,似乎再多威脅恫嚇對她都起不了作用。
“我可以告你毀約!”他深呼吸口氣,冷冷的威脅她。
“綠島讓你那麼害怕嗎?”尚苓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似乎覺得他抗拒的模樣很有趣。
“我說過……”杜淮弈惱怒的想掩飾心底的想法,語氣激動正待反駁她。
不等他說完,尚苓往前跨一步,直到兩人之間幾乎完全貼合。她仰着頭,臉上帶着誘惑甜美的笑靨,聲音沙啞的說:“還是你在怕我?”
她突然貼近的玲瓏嬌軀奪走他的呼吸,讓他得花好大的勁收斂心神,剋制驟升的體溫。只是望着她鮮潤紅嫩的雙唇,似乎很難冷靜思考任何事。
“我需要怕你嗎?”他努力保持高傲的姿態,不讓她知道她對他造成的影響。
“既然不怕,那就跟我去綠島吧!”尚苓的小手爬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龐,語音低柔的催眠他。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杜淮弈凝視她誘人的紅唇,語音低沉沙啞。一股強烈的激情在他們四周流動,催化着壓抑已久的渴望。
尚苓用行動回答他的問題。她踮起腳尖,獻上紅嫩甜美的雙唇,溫柔的碰觸他豐厚性感的唇辦。
她款款相迎的熱情,趕走他腦海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只能摟着懷裏曼妙的嬌軀,親吻甜蜜誘人的雙唇。
他的腦海不記得過往的一切,但他的身體卻記得那火熱的渴望和甜蜜的幸福。他的雙手依然記得她甜美柔軟的雙唇、和動人優雅的曲線。
許久之後,杜淮弈總算放開她嬌小的身軀,帶着熾熱的眼神望着她。
“如果這是你說服我的方法,那你成功了。”見尚苓嬌俏動人的臉龐露出甜美的笑容,讓他忍不住想再次攫獲她。
不管他曾用多少理由告誡自己和尚苓保持距離。但面對她誘人的魅力和他心中的渴望,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回到尚苓熟悉的綠島,她就像魚兒回到水中般自然、快樂。
短短三天的拍攝時間,她趁着空閑之餘,總是拉着杜淮弈重回舊地,企圖喚醒他的記憶。
事實上,一踏上綠島這塊熟悉的島嶼,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回憶,像潮水般蜂擁而至,將他捲入記憶的洪流中,無力自拔。
“當天我們就是在這塊石頭上,你將戒指送給我,對我承諾永遠不會離開我。可是,那卻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尚苓拉着杜淮弈坐到“星灣”咖啡屋前的岩塊上,描述當年他們倆分別的情形。
他記得!他的耳邊依稀聽到街苓對他說著“我愛你!”好像這三年的空白未曾有過。
閉上眼,過去的點滴不斷從他的腦海里躍出,鮮活真實的呈現在他眼前,在這瞬間,現實的杜淮弈被抽離,留下來的是深愛尚苓的——阿海。
他和尚苓之間那段真摯的戀情,隨着回憶的浪潮逐漸浮現。他記得他們嬉戲的海灣、記得他們踏過的小徑、記得心悸的感覺,更記得火熱的激情。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清晰、明朗,讓他再也分不出,他是阿海,還是杜淮弈。
“其實你是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你就是阿海。”尚苓望着他沉思的臉孔,輕柔的對他說。
杜淮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靜靜望着她,不知該說什麼?
“你看我的眼神就像以前一樣,沒有改變。”自從他們情不自禁的親吻后,杜淮弈望着她的眼神不再冷漠無情,而是像以前一樣,帶着寵溺和疼愛。
眼神不會騙人,但他卻怎麼都不肯承認自己是阿海,這樣的結果,讓尚苓傷心又無奈。
“阿海……”尚苓乞求的哀求他,期盼他能夠變回以前的阿海。
“小苓!”尚文荃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打斷尚苓未竟的話語。
“爺爺!“望着疼愛她的爺爺,委屈的淚水在她眼底打轉。
“小苓!你進去幫忙,爺爺有話想跟阿海說。”尚文荃溫暖的望着他可愛的孫女,慈祥的聲音里有着不容辯駁的威嚴。
看着爺爺關愛的眼神,尚苓依戀不舍的望着杜淮弈,默默轉身離去。
尚文荃在阿海身邊坐下,平靜的問:“阿海,你這幾年……好嗎?”他蒼老睿智的雙眼盯着杜淮弈,不容他畏縮、逃避。
“我很好!爺爺,你呢?”面對這個年老的智者,再多的掩飾似乎都是多餘。
“我不好!”尚文荃老邁的聲音隱含一絲怒氣。“看着小苓這三年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怎麼會好?”他控訴似的看着杜淮弈。
面對尚文荃的指責,杜淮弈再度沉默不語。他知道是他造成尚苓的痛苦,這樣的指控他只能默默接受。
“三年前,小苓救了你,帶你回家時,我就極力反對。我為的是什麼?就是怕你哪天恢復記憶,一走了之,留下小苓傻傻等你。
後來看你也是真心喜歡小苓,我才放心讓你們在一塊。誰知道,我還是看走了眼,你最後還是走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讓小苓為你擔驚受怕、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幾乎崩潰。”尚文荃毫不保留的說出心底不滿,為他的寶貝孫女打抱不平。
“對不起!”杜淮弈低着頭說,好像在道歉,又像是對尚苓所受的折磨感到遺憾。
尚文荃垂老的語音,帶着一抹滄桑與無奈。“一句“對不起”無法彌補小苓所受的傷害。你失蹤那幾個月,小苓為了找你,幾乎翻遍整個綠島。白天找你,晚上就坐在門口等你。
幾個月之後,她不再找了。我以為她終於想開,打算放棄。結果……她每天跑到燈塔下等你,她說等你想起她的時候——你會知道,她在那裏等你。”
聽到這,杜淮弈再也偽裝不了。眼底泛起的薄霧,讓他看不清眼前的美景,喉中哽咽的硬塊炙燙他的心。
他可以想像那個傻丫頭一個人痴痴坐在燈塔下等他的模樣。她一定是一邊哼着歌,遙望海天相連的碧波白浪,想着他們兩人的甜蜜時光……
整整三年,她就這麼無怨無悔的等着他,等待一個失去記憶的人。
是怎樣的執着和深情,才會讓她那麼痴、那麼傻?
想到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和她所受的折磨,他的心仿彿被狠狠鞭笞着,悲痛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