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到客人陸續回家后,尚苓立刻拉着阿海的手開心的離開。她知道,今晚是屬於她跟阿海的夜晚,也會是非常特別的一晚。
這一個月來,他們之間充滿惆悵又無奈的矛盾。他們渴望親近對方,卻又怕壓抑不住的慾望會傷害彼此。就在這反反覆覆的情緒中度過漫長的時間,直到他們心中都累積巨大的壓力,緊繃無法宣洩。一觸即發的威脅在他們四周醞釀著,等待爆發的時機……
阿海熟練的駕駛着小型帆船,這艘帆船是他向一位鄰居借的。這段時間,他和鄰居已經建立起深厚的友誼,甚至像個真正的綠島人一樣,開始出海打魚。
尚苓用愛戀的目光注視着他英俊的臉龐和強健的體魄,幻想着他們倆幸福快樂的在綠島結婚、生子,過着與世無爭的美滿生活。只是……這樣的夢想能實現嗎?
到了外海,阿海放下主帆,將繩索固定,任由帆船在海濤中上下起伏。這艘小帆船有個小船艙,不過,尚苓自己準備了被墊,她將被墊鋪在甲板上,打算在燦爛的星空下入眠。
她坐在墊子上,遙望綠島,上面的燈光漸漸熄滅,滿天的星斗甚至比陸上的燈光還要耀眼奪目。
阿海固定好船隻后,隨即在她身邊坐下,他拿出兩張紙遞給她。“小苓,十八歲生日快樂,送給你。”他臉龐上有着些許的緊張,似乎害怕這禮物會被拒絕。
尚苓打開紙,驚喜的發現是阿海自己做的歌,歌名叫做“天砂”。
看到這,她已經感動的淚眼盈眶,歌譜上跳動的音符在她眼裏早已扭曲變形。“謝謝!我好高興。”她眼中帶着淚,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阿海知道她的淚水是感動的淚水。
“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他露出寵溺的笑容,溫柔的吻去她臉頰的淚水,心中也為她真誠的反應而欣喜。每當望着她甜美動人的笑靨,他總覺得自己更愛她一點,真不知這樣的愛會有盡頭嗎?
“我唱給你聽。”尚苓開心的擦乾淚水,漂亮的臉蛋洋溢着幸福的光采。
“嗯!”原本,這首歌只是他隨意哼唱旋律,要不是尚苓的鼓勵,他也不會費心將它寫成一首歌。
不過,當尚苓用柔美、清亮的歌聲唱出時,他終於知道——這首歌有了生命。這首歌是為她而做,亦是為她而生。當她優美的歌聲環繞在天地間,他的心早已感動的垂淚,無法自抑。
你像海鷗翱翔在天際,
掠奪我的心,迷亂我的情,
我願是那駐足的燈塔,
為你守候,為你停留……
尚苓一邊唱,美麗的雙眸盈滿淚水,直到聲音哽咽讓她無法繼續再唱下去。她感動的撲進阿海懷裏,渴望他溫暖的懷抱。
“阿海,謝謝你!”淚眼迷濛她的雙眼,讓她看不清心愛的男人。
阿海抱着她,溫柔的撫摸她柔細的髮絲。“我才是該說謝謝的人,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會淪落到什麼地方。你救了我、收留我,給了我名字,而最重要的是,你給了我愛你的機會……”他低沉沙啞的說著感性的愛語,在滿天星斗下,靜夜濤聲中,更顯真摯、動聽。
她伸出雙臂環繞他的頸項,獻上她柔嫩的雙唇。阿海輕聲喟嘆,隨即低下頭,火熱的攫獲她嬌嫩的嫣唇,恣意的佔有、索求她的甜美。
……
閃爍耀眼的星空見證他倆永恆的愛情,低吟曼妙的濤聲給予他們誠摯的祝福。
他們知道,過了今晚,他們不再是飄浮在世間的孤魂,他們早已合而為一,擁有共同的靈魂……
其後的日子尚苓像生活在夢境中,每天都感到幸福快樂。只是,幸福的背後似乎隱藏着巨大的黑暗,威脅着奪去她幸福的生活。
她時常擔憂阿海會突然恢復記憶,離開這塊島嶼,回到他熟悉的世界去。又或者哪一天會出現一個人,將阿海帶走。這樣的隱憂不時出現在她夢中,讓她夜半驚醒,輾轉無法入眠……
“阿海,當你恢復記憶后,會不會不要我?”
他們倆並肩坐在店前的岩石上,望着層色鮮明的夕陽,那美麗落寞的夕照勾起她的憂愁,讓她忍不住偎進他懷裏,尋求保證。
“別傻了,我怎麼捨得不要你。”他寵溺的親吻她柔細的髮絲,安撫着她。
“可是……如果你的家人不答應我們在一起;又或者你已經有女朋友……或妻子,那怎麼辦?”想到這種可能,尚苓清澈的雙眸蒙上一層淡淡的憂愁。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只要你。”阿海捧住她小巧的臉蛋,神情堅定的對着她說。
“答應我,絕對不要離開我。我沒有辦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過?”愛人讓她變得更加脆弱、無助,失去他的陰影籠罩着她,讓她覺得恐懼、害怕。
“我答應你,這輩子絕對不離開你。不管我是誰、不管我的過去是什麼、這輩子我只會有一個妻子,那就是你——尚苓。”阿海深情的凝視着她,訴說著他最深的愛戀。
“真的嗎?”尚苓感動的擁抱他,他真情的表白是她最渴望的誓言。
阿海緊緊抱住她,不讓任何擔憂、恐懼侵襲她。他相信這輩子他不可能再愛另一個女人,像他愛尚苓那麼深切,那種濃烈的感情牢牢牽繫他的心,要他捨棄對她的愛,就像是將他的心硬生生揪出來般。所以,他相信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不可能不愛她。
“來!伸出右手。”他英俊的臉龐帶着溫柔的笑容,似乎要給她什麼驚喜。
尚苓聽話的伸出手,滿臉期待的望着他。
突然,阿海像變魔術般從口袋拿出一個戒指為她戴上,那是個貝殼造型的銀戒子,銀色的亮光在火紅的夕陽下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這是……”尚苓驚喜的看着他,俏麗的臉蛋露出喜悅的笑容。
“當作我倆的定情物,你一個,我一個。”阿海伸出他的手指,只見上面也套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對戒。“每當你看戒子時就好像看到我,而我也會時時將你帶在身邊,水遠不會拋下你。”他親密的將她擁進懷裏,給予她甜蜜的保證。
“我愛你!”她知道阿海這麼用心不只是讓她放心,更為了見證他們倆永恆不變的愛情。
“我也愛你,不過,我得暫時離開你一下。爺爺要我去漁港邊載貨,你可以晚一點再對我證明你的愛。”他輕輕啄了下她紅嫩的雙唇,朝她性感的眨眨眼,暗示今晚又是個火熱的夜晚。
尚苓臉上泛起美麗的紅暈,嬌俏的對他微笑:“我等你!”她靠在他耳邊,親密的說著。
“我待會就回來,晚點見!”他輕快的跳上腳踏車,回過頭朝她揮手。他修長的身軀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有些孤單、寂寥。
他離去的那一幕,她永遠都忘不了,因為,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阿海。
從那時起,她就失去阿海的蹤影,再也沒有見過他……
【第六章】
在說完她和阿海的故事後,尚苓清麗的小臉早已被淚水濡濕。
儘管事隔三年,但和阿海相戀的回憶依舊如此鮮明,矇矓的淚眼讓她看不清杜淮弈英俊冷漠的臉孔。
“說完了?那我們可以簽約了嗎?”杜淮弈冷冷的提醒她做過的承諾,表現出總算聽完故事的無聊模樣。
他冰冷無情的反應,再一次剌傷尚苓脆弱、無助的心。“你聽完后……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話音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話竟激不起他絲毫感覺。
“這是你的故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該有什麼感覺?”他低下頭翻閱合約,似乎不願多說。
“可是你是……阿海……”尚苓難過的啜泣,清澈靈動的雙眸覆蓋一層迷濛的霧氣。面對他的冷漠,她真的無力承受。
“尚小姐,我再說一次,我叫杜淮弈,以後會是你的經紀人。麻煩你在這裏簽名,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他將合約和筆推到她面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尚苓顫抖的拿起筆,在空白處簽下她的名字,晶瑩的淚水沿着她白皙的臉頰滑落,悲傷的模樣讓人不舍、讓人心疼。
可是,杜淮弈努力壓抑心中湧起的憐惜,刻意擺出冰冷絕情的臉孔面對她。他不能心軟、不能放棄、不能……
等尚苓簽好合約后,他快速收拾好合約,亟欲離開這個地方。“我會叫公司助理幫你安排住處,過兩天你就開始練歌、練舞,我會挑幾首適合你的歌當主打歌,大概下個月就能發片。”他一邊說一邊朝門口走去。
尚苓默默跟在他身後,落寞紅腫的雙眸痴情的望着他,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昔日阿海的身影。
杜淮弈逃避似的閃躲她的視線,他怕自己會懦弱的迷失在她悲切情感里,無力自拔。他得用冰冷的面具偽裝他心中翻騰的心緒,用冷冽的語氣劃出兩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