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小獵人1
斜陽西下,寒風咋起,捲起雜物漫天飛舞,灰濛濛的天上,雲層好似一團團爛棉絮一般堆積在一起,壓抑、頹敗,一如這垃圾場一般的荒野!
自從幾十年前那一場人為的災難過後,這個星球便已經衰敗在他曾經的主人手上,或者,只是在苟延殘喘。曾經繁華的街道和城市,都毀滅在人類引以為傲的武器上,政客鼓吹的民族驕傲,卻被外來者踐踏蹂躪,最終只剩下一副腐朽的軀殼。
劫后的人們,似乎才真正懂得生命的可貴,生存,遠遠比一切重要,於是,他們忘記了自己的種族,自己的信仰,拋棄了尊嚴,捨去了自由,住進那“蒼穹之下”,成為強大帝國的備用奴隸,而自由的星球,從這一刻起不再自由,一切,都被那高高豎起的蒼穹之頂封印。
蒼穹內外,就是兩個世界,外面輻射無處不在,灰塵從未有一天停歇,晝夜溫差更是達到三十度左右,而蒼穹內,則是風平浪靜,繁花似錦,很多以前人們沒有見過的高科技器具,充塞天地,社會的發展,甚至超越災難前的世界一百倍,因為,這是星球現在的主人……強大的帝國權貴所建造!
狂風吹起了砂礫,隱隱露出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路面,溫度已經下降到0度以下了,雖然現在是盛夏,卻讓人感覺一陣寒冷。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刻,哪怕是城裏最卑微的奴隸,也不願意離開自己溫暖的小窩。
“教授,天快黑了,我們該回去了。我們現在已經越過A區,進入了危險的B區,這裏天黑之後是極其危險的,我們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你的安全。”就在這風沙瀰漫的廢棄山谷邊,此刻卻走着三個人,中間一人身着西服,戴着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模樣,兩邊兩人,一看就是負責他安全的傭兵,兩人懷抱着自動步槍,神情卻是微微有些緊張,沒有誰比他們清楚這片荒原上的夜晚有多可怕。
和人類的脆弱不一樣,動物似乎天生是自然的寵兒,總是最能適應新環境的變化,輻射殺死了絕大部分的生物,但也讓極少數的生物獲得了進化,尤其是少了貪婪的人類捕獵者,這些動物繁衍的速度,絕對堪稱恐怖。有人曾經說過,蒼穹內,是人類的世界,而蒼穹外,則是變異生物的天下!
雖然帶着熱武器,但是兩個傭兵卻是心裏沒底,看着教授不斷深入,終於忍不住提醒了起來。
教授年約五十,看上去有些貧血,臉色蒼白,眼珠子卻是極為有神,正有些驚喜的看着眼前山谷,說道:“你們以為我那一百戰戰狼幣是那麼好賺的?不過不用怕,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前面看看就好。”
兩名傭兵相視一眼,無奈苦笑,誰叫教授開的價這麼高,100戰狼幣,足以讓兩人舒舒服服生活半年了,為了這個任務,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只是兩人有些不明白,這個堆放廢棄垃圾的山谷,到底有什麼值得教授這樣的貴人去冒險?
教授看看昏暗的天空,加快了步伐,他的手微微在顫抖,表面看似平靜,內心卻緊張萬分。
兩名傭兵用標準的姿勢,警惕的防衛着四周,看似平靜的山谷,誰也不知道其中蘊藏着怎樣的危險,而心中那隱隱的恐懼感,更是讓他們緊張的源泉,曾經的軍人直覺,在當傭兵之後更加的敏銳了。
蒼穹之外,有很多地方都是散亂的垃圾場,一顆廢棄的星球,除了用來當著垃圾場,養幾個奴隸,還能做什麼?但是,垃圾場中生活的人,卻未必是真正的奴隸,有些不願意失去自由的鬥士,情願生活在輻射區殘喘度日,也不願意進城去當失去尊嚴的奴隸!
物競天擇,再惡劣的環境,也能養育出不屈的生靈,蒼穹之外,比變異野獸更可怕的,就是人。
他們是真正的鬥士,也是真正的野獸!
“誰在哪裏?給我出來,我已經看見你了,再不出來我就開槍了。”
或許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或許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一名傭兵端槍瞄準了一個地方,大聲喝道,從他青筋暴露的手上,就能看出此刻他是多麼的緊張。荒人的可怕,傭兵們深有體會,他們就是一群潛伏在蒼穹外的變異凶獸,兇殘暴虐,冷血無情。
嗖!
此刻的這一聲厲嘯聲夾雜在嗚咽的狂風之中,依然給人一種靈魂即將被撕裂的恐怖感。
傭兵難以置信的看着穿透防護服,甚至在後背還露出一截的精鋼箭桿,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不解,瞳孔之中的色彩卻是飛快潰散,最終變成一片死寂,他雙腿跪倒,健壯的身軀砰一聲砸在地上,寂然不動。
利箭透心而過,精準無比。
噗噗噗!
“教授小心!”
另外一名傭兵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他卻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只是向著自己估計的方向開槍,鐵屑紛飛,火星跳躍,清脆的槍聲傳出老遠,卻連敵人的汗毛都沒有碰上一根,他一邊向教授跑去,一邊不時開槍。可敵人就像是蟄伏的野獸一般,繼續等待着最佳的捕獵時機。
教授眼中的狂熱稍微減退了些許,但卻並沒有多少的害怕,他早就躲進了一堆廢鐵當中,睿智的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惱怒。
嗖嗖嗖!
終於,在傭兵快接近教授的時候,隱藏的敵人再次出手了,猛獸出擊,自然是選擇了最佳的時機。鐵箭以驚人的速度,破空而來,但卻沒有像第一隻箭那樣精準,畢竟傭兵正處於高速移動之中,要擊中並不容易,但還是有一隻箭從他右手臂上扎了進去,伴隨着篤的一聲,手中的自動步槍脫手飛了出去,整個人在巨大的慣性力量衝擊下,好似破敗的麻袋一般,狠狠的栽倒在地。
教授吃驚的看着這一幕,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嘴裏居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發出毫無意義的幾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