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殊死搏殺

第653章 殊死搏殺

很顯然,明溯突然自殺式的撞牆行為讓城上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傻了。的確從他們的視覺角度去看,明溯此時的動作趨勢直如直奔城牆根兒而去。

按照這個趨勢再奔下去,不消兩個彈指,明溯定然會一頭衝進護城河,當然了最好的結果還是誤打誤撞躍過了那不是很寬敞的護城河……一頭撞在城牆上面,直如雞飛蛋打一般,紅的是血,白的是腦漿,黃色的自然不會是蛋黃,而是那蛋黃後面憋了半天的消化物了。

之所以覺得明溯是準備用身體去撞牆,主要還是因為這張掖地處荒漠之中,那護城河雖然挖掘得極為寬廣,可此時早已過了雨季,河中枯涸得只剩下二三尺寬的水流恐怕就連一個七八歲的娃兒都能輕易躍了過去。

就在城上諸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先前還口出狂言的少年突然腦子想不開了,自行選擇了去尋短見的時候,明溯已經奔到了城牆外面不足一長的位置。

眾所周知,城牆都是修築的高高的,如此情形之下,想要看清楚明溯的動作,便只能將頭伸出箭垛去觀察。

幾乎與先前長嘯過後的情形完全相反,這一刻,幾乎所有的人都拚命的將脖子往前伸出。當然了,能夠越過箭垛往下看的也就只有那前排寥寥可數的少數人而已,這其中就包括獨自佔據了七八尺寬城牆的太守張邈。

不管怎麼樣,明溯畢竟現在身份還比較敏感。若是能夠不與其起上爭執,那自然是最好的。當然了,現在明溯不依不饒的與張掖對上了,儘管張邈心中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負數可言,可如果明溯自己想不開選擇了自盡,那麼自己的壓力自然也就小了一點。

無論劉宏最後心中會怎麼想,這眾目睽睽之下,明溯是突發了羊癲瘋,自己着實想不開了去尋了短見,劉宏總不能怪自己沒有提前將城牆這一段給拆除了吧。

按說,此時張邈心中本應該是一片輕鬆才是。可不知怎麼的,就在他將頭伸出箭垛,尚未看清楚底下的情形時,心中卻是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如果是個武將,可能這一絲警訊足以挽救一條性命。可張邈畢竟是個純粹意義上的文人,哪怕現在覺得有些不妙,他還是努力的伸長脖子,睜大了眼睛往下看了過去。

這一看,張邈頓時心神俱顫。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就在張邈將頭伸出去的同時,明溯突然原地一頓,竟然整個人身形拔高了丈許,就那麼如同一隻巨大的鳥兒一般貼着聳立的城牆猛然往上撲了過去。

張邈看到的其實不是明溯,因為就在那個生命最後的關頭,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一截寒光給吸引住了。

長刀帶着上沖的威勢,“噗呲”一聲穿過了張邈的胸膛,隨着刀勢騰飛,明溯單掌一拍旁邊的箭垛,翻身重重的落在城頭,激起了層層煙土。

就在那些守卒驚呆了的神情之中,明溯回身一挑,一顆人頭伴隨着無數的血腥衝天而起。

“本侯說了要第一個取你首級的。”順手接過張邈那尚且死不瞑目的人頭,明溯耀武揚威的將長刀在面前劃了一圈,極度不屑的表示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說話算數的。

此時,任是那些守卒腦子轉得再快,都萬萬想不到僅僅一個眨眼間,自家太守大人便身首異處。而且,似乎正如此時面前這個全身沐血的少年所言——第一個就失去了腦袋。

明溯的想法本來就是憑藉張邈的腦袋去摧毀這些守卒的意志,然而,讓他下一個瞬間臉上便失去了顏色的是:這些先前看起來還有些驚惶的守卒經過短短的怔神之後,卻是突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爭先恐後的奔了上來。

儘管絕大多數守卒此時還是面若土色,或者說面帶死色,可在那些明顯操練有序的披甲士卒的帶領之下,一個個無所畏懼的迎着失望的威脅沖了上來。

從他們的臉上,明溯看出了那種對於生的無盡的眷念,以及對於死亡斷然的決裂。毫無疑問,此時自己面對都是一群死士,只不過現在張邈已經授首,又是甚麼樣的力量才會使得這些士卒能夠短暫的忘卻死亡,或者是無視死亡的擁抱,就這麼直挺挺的沖了上來?

還沒等明溯腦中將這個疑惑放了下來,最前面的士卒已經衝到了其身邊二尺以內,隨着一聲齊刷刷的大吼,十餘柄長短兵器紛亂着罩着明溯,或刺或挑,或砍或劈,一起招呼了下來。

我勒了個去,這明顯出乎自己的預料撒!明溯暗暗咒罵了一聲,卻是不敢耽擱,猛然將身子往下一矮,長刀護身,驟然原地迴旋一圈。隨着“叮噹”聲響不斷,火花迸射之間,那些兵器已經相繼斷成了兩截,個別沖在前面的人甚至於連手掌都被長刀順勢一併削了下來。

讓明溯心神震蕩的是,儘管自己已經顯示出了超人的戰力,可那些逐漸癲狂起來的士卒,哪怕是手中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甚至連手掌都剩下了一半,竟然一個個無畏生死般簇擁了上來。

短短的片刻工夫,早已記不清楚到底連續揮出了多少刀的明溯偷眼望了一下腳邊早已壘積過了箭垛的屍身,稍許活動了一下因為用力過猛已經開始感受到了酥麻的手臂,毫不猶豫的轉身便從城牆上躍了下去。

這簡直是一群瘋子!就在下落的過程之中,明溯腦中盤旋的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事實上,先前那短短的片刻,城牆上面早已成了一片修羅場地。那些漲紅了眼睛的士卒一個個涌了上來,奮不顧身的往明溯身上撲了過去。

其實,這個時候就算大家都冷靜下來,那些守卒也只能採取這種飛蛾撲火般的添油打法。沒辦法,城牆上面堆積的人實在太多了,除了一開始的少數人之外,到了最後,哪怕是揮舞一下兵器,在接踵而至的同伴的擠壓之下,都變得無比的艱難。

可以說,那些死去的守卒都是完全憑藉著血肉之軀在與明溯手中鋒利的長刀比試耐力。好在明溯手中並不是一柄尋常的兵器,若是不然,恐怕就算是用身體去磨,此時也早已被那些前赴後繼的死士們給磨成了毛坯。

按照屍體的累積範圍、高度來看,估摸着已經有足足數百名士卒喪生在了明溯手中,而且這個數字此時還在不斷擴大着。早在城牆下面看呆了的關羽此時無比震撼看着那一個個慷慨赴死的士卒奮不顧身的從城頭躍了下去。

就在明溯尚未踏到實地這極其短暫的一剎那,後面竟然又有百餘守卒跟在後面撲了下來。可想而知,若是明溯不能迅速脫離這片區域,恐怕就算是用身體去砸,也能砸他個重傷出來了。

這哪是尋常的戰場廝殺,如果不是有着抄家滅族之恨,生死之仇,又有誰會如此的追擊對手,一副不死不休的絕然模樣。

關羽這是旁觀者,所以還能有心思想到其他方面,至於現在身處其中的明溯則已經是徹底的快要暴走了。哪怕是當初運送張寶從南郡千里奔逃回洛陽的時候,面對那些教徒的不死不休的追殺時,明溯都沒見識過如此視死如歸的自殺式的進攻方式。

說實在的,若是能夠有足夠的地形挪移,明溯完全有信心游斗目前的死者三倍以上的人手。倒不是他在城頭留有了餘力,而是地方太小,實在展不開手腳,那些守卒又是接二連三的沖了上來,幾乎每一個動作自己都在殺人的過程之中。

有那麼一瞬間,明溯險些都產生了嫌惡的感覺。正如那屠夫,殺了一輩子的牛羊了,本來倒也無所謂,突然有一天從早到晚揮舞着屠刀,可流水線上的牛羊卻還是一頭接一頭的不停的送了上來……如此情景,無論是體力還是感官,都會不由得產生一種極度厭倦的感覺。

儘管心中已經鬱悶到了極點,可明溯卻還是保持了最後一絲清明。不待那呆若木雞的關羽回過神來出聲提醒,明溯驟然大吼一聲,手中長刀猛然往後一劈,身體迅速藉助城牆的反作用力斜飛了出去,堪堪飄落在了護城河的對岸。

明溯是仗着內息護身,方才膽敢從城頭直接跳了下來,可那些後續拿性命追擊的守卒們就沒這麼好運了。

望着下面紅白相間的一堆,城上的守卒面色無一不是蒼白失色,尤其是此時還有幾名士卒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老天註定要讓他們多受一會兒折磨方才取去其性命,此時不是折了腿腳,就是仰面朝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偶爾間一兩聲無力的哀嚎伴隨着血腥的衝擊直撲城頭。

如同夢魘初醒一般,這個時候倖存的守卒方才意識到了單純憑藉血肉之軀去抵抗明溯這個傳說中的魔王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戰場上真正的勇士,往往都能夠直面生死的考驗……這是在神情激昂,來不及思考的時候。然而,一旦他們冷靜下來,心中無盡的畏懼、后怕便不由的涌了上來。

好在現在魔王已經被趕下了城頭,至少自己目前還幸運的站在原地。這是此時城頭幾乎所有活着的人心中唯一的想法,然而,還沒等他們慶幸完畢,明溯憤怒的咆哮卻是在城牆外面響了起來:“帶你來是看熱鬧的么?還不給老子上去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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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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