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整頓風氣

第52章 整頓風氣

小半天過後,舉石的結果全部出來了。長弓兵條件最為苛刻,共計選得二十八人,其中一十五人為四庄中人。長刀兵人員接近滿編,共計選入四十五人,其次便是劍盾兵,共計選入四十二人。其餘二十六人選入長戟兵,十六名選入游騎。

有十九人未能舉起石碾,本來明溯準備交給各里之長帶了回去的,旁邊葛建悄悄地上來提了個建議。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葛建的意思是讓他們留下來充當雜役。明溯納諫如流,將此十九人分成兩組,一組十五人,交與陳業、孫尚二人率了挑水送茶,割草喂馬。另一組四人,專司配合鍾大、鍾二搬運往來,燒煮洗刷。

編製定好,便是發放兵器。

蔡進的長刀兵,黃旭的劍盾兵因為兵器常見,人手一把,個個手上或刀或劍,精神抖擻,趾高氣揚,在人群中竄來擠去,不時地跟熟識的鄉人炫耀一番。

那蘇平的遊騎兵也是人手二匹駑馬換乘。至於良馬,按照眾人商議的結果,均用以配備給甲乙兩屯隊正以上軍官使用,餘下兩匹,一匹明溯留了自用,一匹則分配給了劉元起。葛建的主要職責是選署功勞、傳遞命令以及請銷假制度執行,操練中間純屬文書類閑職,自然不須配備馬匹。至於那郭貴,則是自備了一匹青花大驄代步,倒也省了明溯好生一筆開支。駑馬中有三匹馬是壯年母馬,明溯單獨留了下來,再挑了一匹青年公馬,暫時交付獨立二隊精心飼養,只待有了機會便送回那谷中繁殖配種,閑時也能幫典韋等人拖拖木石。

夏侯淵執掌的是長弓兵,雖然人數不多,然而僧多粥少,一番分配之後,仍有一十八人赤手空拳,站在運輸的車旁,極度羨慕地望着那刀劍騎兵。其實,便是那領到了兵器的十人,也是花式繁多,五花八門,有一石的強弓,有二石的硬弓,有三石的蹶張弩,有七石的腰開弩。更為誇張的是有一強橫之人搶了一張黃肩弩,自己一個人卻上不了弦,只得扛着滿場子亂轉,死活不肯讓別人碰他的寶貝。見機不對,明溯連忙上去,沒收了所有的弩。畢竟數萬錢的東西,就這麼落到這幫莊稼漢手中,萬一有所損壞,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去。餘下的七把弓,逐一試拉了一下,一石的有五把,所有人都能使喚得動,便由眾人編好號依次操練,二石的則直接交付給兩個力大的什長保管。

這邊才把長弓兵協調到位,那邊曹純倒也機變,見長戟不夠,便命手下借了長刀去那山林之中砍了幾支白蠟桿,抱在懷裏,倒也有模有樣。見狀,明溯索性有樣學樣,亦令曹純手下又去削了幾十把白蠟桿,給長弓兵一人發上一支,也算是個個有了兵器。

好不容易,兵器發放完畢,各隊隊正領了命令自去整備隊伍,各位里長莊主也算看完了熱鬧,眼見天色已晚,便紛紛過來向明溯請辭。明溯也不挽留,只是在大家臨走之前通報了一下財務情況。那邊鍾大早已將入庫數字清點造冊,此時見明溯示意,便趕緊送了上來。

此次入庫登記共計有:良馬十匹,駑馬三十六匹,重甲四幅,輕甲十幅,皮甲三十幅,布甲五十幅,長刀五十把,直劍五十把,長戟二十把,弓弩十具,均由四庄提供。

鐵鍋三十二口。被卷蓋物二百三十八套。其中三十口鍋由四庄提供,二口由亭里自備;被卷蓋物二百套由四庄提供,三十八套由亭里自備。

錢銀九百八十兩。四百兩為四庄資助,五百五十兩由其餘各庄攤收,三十兩則是邑西里鄉老集資送過來的。

米糧一千九百四十七石,四庄提供了一千六百石,邑西提供了五十石,其餘各庄各提供了二十石,共計二百二十石,餘下十一個裏則共計提供了七十七石,最多的里如西位幾個,提供了十石,最少的里如南位,只送了二石。

此次亭里整勇備寇,大小諸庄都看了那郭貴的面子,攤銀捐兵,集糧聚壯,甚有襄助,那俞生亦是因為明溯出自本里,手筆甚大,然其餘諸里,均是精打細算,恨不能把人家送來的米糧再吃上三五成回去。

聞聽如此搞笑的賬冊,張田在旁邊怪聲怪氣地諷了一聲:“難不成諸位的里牆比我們庄的高牆碉堡還要堅固,已不須亭里守望相助。”

郭貴卻是火大,直接蹦了起來,拔劍指着那南位的里長,叱道:“人常言西位諸里,南位最富。你地處縣鄉交通要道,東西往來,獨辟一市,又兼地勢平坦,最宜水耕,便是你家,亦有良田十餘頃,如此算計,汝是瞧不起我等呼!”旁邊諸庄丁均將手中長短兵器在地上重重連頓,南位的幾名里民卻是恨不能地上有個洞好趕緊鑽了進去。

那南位里長低頭悶聲不語,只是拿眼去看那西位的里長陳壽。郭貴卻是不依,劍又往前送了二寸,頂住了那裏長下頜,狠狠地言道:“此為西山莊鄰蒙冤之地,若不能令我等滿意,今日定叫你血濺五步,以慰眾人在天之靈。”有那親戚朋友在西山的里民庄丁跟在後面起鬨:“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一時之間,群情激憤,眾人持着兵器慢慢地圍了上來。

見機不妙,那南位里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頓首,喊道:“都是那陳壽老兒的主意。昨日裏,他聚了我等眾人,一併商議,言道:亭君自赴任以來,從未登門拜訪諸人,小兒既看不起我等,我等亦要給他難堪。按照原來的計議,我們每個裏各繳二石,沒想到,止我一人老實,其餘人等均增加了數量。”說完,又恨恨地往旁邊呸了一口。

旁邊諸里長亦膽顫心驚地連連附和。

那陳壽本欲偷偷溜走,卻被憤怒的諸人扯了回來,推倒在地,中間又吃了不少記老拳,幘巾鬆散,眼眶烏青,嘴角留沫,衣衫袖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走了一幅。

“陳壽,你可知罪?”此時塵埃落定,水落石出,作為一亭之長,明溯自然應該出面了。

“不知……”地上話音才起,那郭貴已是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拎起陳壽的衣襟,揚手便是一拳砸了上去,頓時,那陳壽的左邊臉頰高高地腫起了一塊。

“眾意難違,你又何苦頑抗呢。”明溯搖了搖頭。

“你私設公堂……”陳壽猶自不服。

“咚。”郭貴抬手照右邊又來了一記。

“你假公濟私……”陳壽抬頭。

“咚。”左邊又是一記。

“你中報私囊……”

“咚。”

“你欺人太甚……”

“咚。”

“你……”

“咚。”

“哎呀……”

“咚。”

“……”

“咚”

眼看那陳壽已經有得出氣,沒得進氣,明溯也怕弄出了人命,使了個眼色,郭貴便一把將其推在地上,轉身不善地看着其餘幾人。

“此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等……竟然敢當眾……行兇。”一個似乎文人出身的里長抖抖顫顫地言道。

明溯譏笑地看了他一眼,倒轉刀身,上前便是重重一柄敲在其頭上,回身望向眾人:“我行兇了么?”

眾人默然。

明溯“鏘”的一聲屠龍出鞘,連聲厲喝:

“空腹操練的鄉勇見到我行兇了么?”

“西山百餘條冤魂見到我行兇了么?”

“賊人淌血的兇器見到我行兇了么?”

“沒有。沒有。沒有。”群情激昂,眾人重重地將兵器在地上連連跺了三次。

明溯拖刀向前逼進,那裏長臉色煞白,牙齒抖索,卻是甚麼話也不敢說。人群中突然奔出一人,護住那裏長,對着明溯連連頓首,哀求放過其父。漢時以孝入律,儘管明溯很想重重地懲戒一下這個膽敢出來指責的里長,殺雞儆猴,藉機樹立起自己的威名,然而,礙於其子孝心,卻不得不暫時放手。

正在此時,變故又生,人群中又擠出了一人,對着那人劈頭劈腦便是一頓鞭子好抽,明溯定神看時,原來是那陳業。只聽陳業一邊抽打,一邊罵道:“好你個小子,讓你割草,你說腰疼,調你去收草,卻又不見了人影。現在倒是從哪裏又鑽出來了。”原來此人卻是此前那淘汰下來分到獨立二隊中的一人。

旁邊人群中有熟識此人的人嗡嗡議論不休,郭貴耳尖,聽得個仔細,原來此人素有勇名,在家時能日食十升,負重數石,此次本是被那裏長派來統管調度一里之壯,不曾想明溯卻破了以往“以里為什”的規矩,將眾人打亂了編製,此人見無機可趁,不知咋的,竟想出了個淘汰的法子,最終卻沒走得了,依然被編入了獨立隊從事雜役。

原來是個偷奸耍滑之輩,這就好辦了。不待明溯吩咐,郭貴便召來曹純,點起四個長戟兵,拉了便往那場邊扒去了褲子,倒轉長戟,“噼里啪啦”便是五十個軍棍狠狠地打了下去,不一會兒,那人屁股上面血肉模糊,口中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那裏長直喚了一聲“娃啊”,便哭昏了過去。這時候,那地上的陳壽卻是低聲地哼了幾聲,明溯湊上去,只聽到那陳壽咬牙切齒地在那言道:“你等倒行逆施、肆虐鄉里,私設公堂、草菅人命,貪贓枉法、結黨營私。今天小兒有種就當眾弄死老子,不然,我總要到那郡縣走上一遭,告你個聚集兵勇,勾結宦官,欲行謀篡。”

這個老渾球着實狠辣,明溯嘴裏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寒光一閃,抬頭沖那郭貴、葛建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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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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