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東漢
明溯翻了個身,舒展了一下壓了一夜做枕頭的右手。
什麼東西,毛絨絨的,咯着手臂。一定是那幫傢伙!自從自己到了村裡以來,那幫土生土長的傢伙總能利用一切機會找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理由為難或捉弄着自己,回頭一定要好好敲打一下才行。明溯迷迷糊糊地想,右手抽出來順手狠狠地揪了一把。
啊啊啊!一連聲的慘叫從他嘴裏發了出來。頭皮撕裂般的疼痛一下子把明溯徹底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他一骨碌跳了起來,打量着四周。
這是哪裏?
微微黯灰的長板凳,彷彿還帶着點青草香味夯得結實的地面,小青磚砌成的牆壁,還有前後牆上開着的窗戶,等等,那窗格上面怎麼還貼着一堆粗糙的棉紙……這絕對不是村部!
我怎麼跑到拆遷戶家裏睡著了?我的鞋呢?明溯輕輕地把打滿了補丁硬邦邦的被子掀到一旁,赤腳踩在地上,旁邊一雙補了兩個腳趾頭的老北京布鞋徹底被他無視了。
突然,一激靈,明溯驚恐地往下面看去。
我褲子怎麼開了檔?不對,這不是我的衣服。還有這床,這根本就不是床,這是——炕。是的,這就是炕!到任前一周就利用早晚時間走訪了一圈的明溯清楚地記得,除了幾家特別貧困的村民還用着板凳擱門板的土製床鋪,根本沒有在哪一家發現過炕。
事實也確實如此,前世明溯所在的城市位處長江三角洲,最冷的冬天也不過零下7、8度,根本就沒哪個人家會***得去搭個炕來用。何況,空調這麼平民化。
納悶的明溯習慣性地又伸出了右手去揪頭髮。
火燎一般,明溯的手在空中晃了一下,猶豫了半刻,抖抖顫顫地又摸了過去。
這是什麼?
左摸摸,右按按,上提提,下拽拽……鬱悶,鬱悶,除了鬱悶,還是鬱悶。
鬱悶的是,頭上這個東西怎麼那麼像假髮髻的形狀,而且還揪不下來。
明溯鬱悶地抬上往上看,卻忘了自己根本不能看到頭頂。
這一抬頭,壞了,細得比胳膊粗不了多少的幾根長長的木棍上面,金黃的麥草整齊的鋪在房頂。
草堂?明溯心中一咯,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本村居民家中了,他一個箭步衝到窗前,透過破損的棉紙,往外看出。
一隻老母雞一步三搖地帶着幾隻雞崽在院子裏散步,旁邊是一口井,井上還架着提水用的軲轆。黃土壘成的矮牆外,依稀可以看見幾個穿着明顯不是現代的衣服的人在走動。更讓人心寒的是,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頭上都扎着髮髻。
低頭看着自己與院外相同的衣着,尤其是胯下那一根東西涼颼颼地在空氣中搖晃,“啊!”一聲超過90分貝的驚恐聲后,明溯徹底暈了過去。
“令公子無恙,只是偶感風寒,仲景對此恰有所心得,些許時日,定能痊癒。”
公子?風寒?仲景?
悠悠醒轉的明溯依稀聽到了這幾個詞,側頭懵懵的看了一眼炕前長板凳上古色古香的方形盒子,木然瞄了幾眼圍在面前的幾個衣着怪異的陌生男女,頭一歪,乾脆又暈了過去。
“溯兒,溯兒……”焦急的女聲響起。
“讓令公子好好睡一覺吧,醒來就會好的”一個清亢的男聲響起。
“如此,多勞先生了。”
“醫者,父母心……”聲音逐漸遠去。
明溯偷偷地睜開眼睛,怔怔地回憶着剛才的情形。
“仲景,風寒……張仲景,傷寒雜病論。我艹,竟然穿越了。”
目光沒有焦距地看着均勻鋪滿麥草的房頂,一滴淚水從眼角悄悄的滑落。
次日,清晨。
在明溯木然的目光下,“吱呀”一聲,一個慈祥的婦人端着一隻青銅水盆推開了房門。
“娃兒,你醒了?”婦人驚喜的表情溢滿面容。
“媽”,明溯遲疑了半響,決定主動出擊。
“馬?你這娃兒,身體還沒好,就想騎馬了”,不明狀況的婦人一臉的憐惜。
難道是自己稱呼錯了。對了,有炕,天氣似乎有點涼,北方,應該叫娘。
“……娘”,明溯毫不猶豫地改口。
“啥?”
“娘,娘親……”
哐鐺。婦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下來,連手中的水盆掉了下來灑了一地的水也顧不上,一頭沖了出去。
“溯他娘,溯他娘,你快來,娃兒病得不清,連他娘你都不認識了。”
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突然崩塌下來的明溯眼前一黑,這次是真的又暈過去了。
不知不覺,明溯在炕上已經窩了將近一個月。
這一個月,絕對沒有白窩。除了剛開始糾結了兩天,不知道見到自己的父親該叫“阿大”、“阿爺”,還是“爹”,抑或是“父親大人”之外,其他一切都很順利。畢竟沒哪個大人會跟一個病糊塗了的孩子計較什麼。
通過不斷的試探,明溯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現在是靈帝光和四年,自己剛滿14周歲,自幼跟着父親熟讀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諸經。通過身為私塾先生的父親了解到,今年是辛酉年。根據前世學到的天干地支,計算下來,大致是公元181年。
歲在甲子,記得黃巾起義是甲子年。辛酉、壬戌、癸亥、甲子,也就是說,此時距離黃巾起義只有短短的3年時間。
3年,我勒了個去,除了混吃混喝乾坐着等死,偏僻的山村一個14歲的少年,3年還能幹出點什麼?
該死的罈子,不是刻着和平三年么?怎麼把我就這麼投到了東漢,難道遇到上西貝貨?算了半天,明溯終於算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中國人造假的歷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東漢末年。
整完了造假的歷史,不屈服命運的明溯趕緊盤點了一下三姑劉婆,恨不能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點特殊關係。畢竟,朝中有人好辦事的道理,前世可是見得多了。
明溯的祖上可以追述到春秋時期。相傳,秦穆公執政時,秦國丞相百里奚有一個兒子名叫百里視,字孟明,為秦軍主要統帥。百里視驍勇善戰,取得過很多場戰爭的勝利,特別是擊敗過當時最強大的晉**隊,為秦國後來在西部稱霸奠定了基礎。百里視逝世后,其後代子孫就用他的名字“孟明”作為姓氏,稱孟明氏,后省文簡改為單姓孟氏、明氏,世代相傳至今。
明溯的祖上文出過丞相,武出過統帥,有着光榮的歷史傳統。
不僅如此,明溯的曾祖父也曾經因為“善斷”被任城國相舉為孝廉,但是,因為光武皇帝上任后,將任城國一腳踢出了東漢的行政序列,所以當時朝廷壓根沒有把這個前朝任命的官兒太當回事,隨便給了個縣掾的位置就把他扔到了陳留下面一個偏遠的小縣,己吾縣,連個縣長都沒撈到。
曾經有幾天,明溯沒搞懂這個縣長是幹什麼的,古代不是都叫縣令嗎?前世電視裏古裝戲看多了,沒吃過豬肉,還歹也還看到豬跑了幾天。
隨着時間的推移,加上明溯的父親可能覺得自己以前對娃兒太嚴厲了,這次大病了一場,醒過來差點連爹娘都不認識了,所以對娃兒是空前的有問必答,甚至是一問三答,滿足程度絕對超過度娘。
漢朝郡以下為縣。縣按所轄人口多寡分三等。高者置縣令一人,三百石吏,丞一人,尉二人,皆為百石吏;次者置縣令一人,二百石吏,丞、尉各一人,百石吏,低者置縣長一人,百石吏,丞、尉各一人,亦為百石吏。縣之下置鄉,鄉置有秩嗇夫、三老各一人,嗇夫職位百石吏,其餘無秩。較小的鄉置嗇夫一人,無秩。鄉以下為亭,不要小看這個亭,亭長掌握着一亭百姓的財政(諸多人頭稅收還是與戶籍一起歸鄉里管的,亭長主要是落實派工,順便統管一下工糧。有人說,這個不算財權,只能算物權。好吧,如果漢朝有物權法的話,這個也就可以稱之為物權了)、治安(緝拿盜賊)、盤問(查報站)、巡訪(挨個到里、庄索收好處),當年,高祖皇帝就是憑藉亭長出身這一小小的特權,最終拿下了關中,擊敗了項羽,當上了皇帝。
縣的屬吏有各類掾史祭酒。明溯曾祖父所任職的這個縣比較偏遠,地惡人稀,縣長不過百石吏,縣掾則屬於無秩屬吏。
按理說,舉了孝廉,朝廷會發出徵辟令,只要接到徵辟,即便是縣令撈不到,一個最低級的縣長,哪怕是有秩的嗇夫都應該能夠選上。
可惜的是,當時西漢的政治體制比較市場化,賣官鬻爵已經成了一個公開的規則,而且,制訂這個政策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天子。
舉孝廉之前,明溯曾祖父主要以務農為營生。如果要當上縣令,先要進京向朝廷奉上20萬錢,即便是一個嗇夫,至少也得8000錢才能拿到黃本子(竹簡任命書)。
當然,朝廷允許貸款,也就是先寫借條,到任以後,搜刮足了再按年計息補繳。可惜的是,孝廉任命之前一律要到京城尚書台向吏部曹報到,然後,由中書郎核對吏部曹出具的繳款憑證后,才會發放詔書。貸款到期后,由三公曹收年終總結時一併收回奉錢。
對於一個老農來說,再有智謀,再怎麼“善斷”,這個進京的路費也實在想不出地兒報支。好在,朝廷也能體恤貧下中農的窘境,不到尚書台報到沒關係,如果舉薦人願意書信擔保,那麼一個小小的縣吏還是跑不了的,當然,這個縣吏想要再進一步,不向宦官來上數十萬錢的進奉,基本上就不要有這個念頭了。
聽到這裏,明溯不禁暗暗地癟嘴。
俗話說:爺熊熊一個,娘熊熊一窩。我們家曾祖父是個迂腐,怎麼傳到父親這一輩,也還是個迂呢。真要有那數十萬錢進奉給宦官,當初早就當了縣令,甚至連郡官都到手了。不過,這裏面似乎有什麼文章可以做做?
明溯積極開通腦筋,仔細地梳理了一遍父親的話,終於發現了一個明顯的漏洞:縣吏任期之內,如果可勁兒的撈,那麼數十萬錢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撒。
正想到這裏,父親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曾祖父任職的己吾,轄大棘、直陽二鄉,屬陳留郡。復轄亭7個,大小里二十餘個,莊子近百,只不過這些莊子大多跟宦官親屬沾點邊,雖然莊子上百,但是平時正兒八經向縣裏納錢派工的也不過二十餘個裏,包括“己吾”,僅此而已。
里是當時最小的行政單位,治安屬於亭管,戶籍管理則歸鄉管。對比明溯前世,大致相當於村民小組。鄉和亭大致相當於鎮、村,只不過按照當時的體制,這個鎮、村職權各異,互不統轄,共同受縣裏領導。
邑西里,就是現在明溯穿越后落腳的地方,一個小里,是直陽鄉、西位亭雙重管理的直屬行政單位,屬陳留郡己吾縣,地處兗州。可憐的明溯,前世壓根就沒關注過這個兗州在公雞的什麼部位。雖然他地理一向考得不錯,可是,這畢竟是古代的地理,按照後世的教學大綱,一般人能搞懂青州黃巾和丹陽兵的地理區別就不錯了,當然,那是屬於歷史的範疇。
不過,明溯有明溯的辦法。根據這段時間的試探,他很清楚,己吾縣是個小縣,只轄二鄉,而直陽鄉中,里以南位為強,庄以大小張庄、大小郭庄為首,據說,大小張庄、大郭庄分別與宦官張讓、張恭、郭勝有點遠房親戚關係,小郭庄的莊主則娶了跟隨光武皇帝征伐四方的雲台二十八將中陽夏侯馮異第九代孫女,這幾個莊子,平素連縣長巡訪,都不敢磕門而入。邑西里在西位亭都只能算是最弱小的一個。全庄老弱病殘加起來不到百人。
這時候大縣也就近萬人,己吾區區小縣,二十幾個裏,往多了算,也不過2500多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就算刮地三尺,可着勁兒撒歡,又能折騰出幾個大錢?何況,上面還有縣長坐地分贓,郡里迎來送往自然也需要進奉,開銷大得很。
明溯心裏不禁一陣悲涼。人家豬腳一穿越就是穿金戴銀,家僕成群,猛將如雲,恨不得虎軀一振四方英雄口稱主公納首便拜。上數三代,不,四代,自家不過出了個縣吏,還是個什麼油水都沒撈到的清水無秩勞碌官兒,渾身上下檢閱一遍,號稱自幼熟讀的五經,經過這次穿越,已經隨着前主人不知道飛到哪個小宇宙去了,現在除了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其他也就身無長物了。這世上還有幾個豬腳像自己混得這樣悲慘的,天哪,你還讓不讓穿越的童鞋活了。
越想越傷心,越盤計越回味自己當第一書記的日子。
雖然說地方差了點,都是組織部門、政府部門的桶子挑剩下的窮鄉僻壤,但好歹也算遊離在城市的邊緣;雖說大媽們的身材比水桶粗了點,但是好歹每天都能看到一堆生面孔在面前出現,我不看腰身看臉蛋總行了吧,實在不行,yy一下大媽年輕的時候也是段佳談;雖說地方小了點,拜託,那好歹是個4000多人口的城中大村,其他是少了點,但是,每個月上訪的次數和可出租的店面房面積總還是足夠的多。
再說了,當初自己手下老弱病殘,正常上班的,長期病假的,心情不好不來的,平時不露面,發獎金的時候“唰”地一下像鬼一樣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個點過去,理論上可使喚的算起來也超過了雙十,好歹能夠組織起一個加強班,或者半個排了。邑西里算得上官的,只有一個半編製,里長算一個,監門只能算半個。換到前世,村民組長萬萬沒有可能拿到行政編製的,保安鐵定的是合同制工人,還要劃到臨時工那一類。
雖說漢朝的編製好拿點。可里監門?看看自己這身板,半個編製就沒了。里長?算算年齡,再混個30年,估計都沒什麼戲。
想到這裏,明溯的眼淚那是“滴答”、“滴答”,拚命往下淌。
父親詩禮讀得好,但是,安慰人卻不怎麼在行,見到半天嘮叨下來,娃兒的眼淚是一次連着一次,一滴連着一行,現在索性比下雨也小不了多少了。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焦急,想撫慰一下娃兒,努力擠出幾分笑臉,素來儒雅的臉上反而顯得幾份猙獰,說出來也有點語無倫次。
溯兒,爹知道你是生病時間久了,誤了讀書,心裏難受,爹不怪你……爹,爹回頭陪你慢慢讀就是了
你名字裏這個“溯”字也是你曾祖父留下的,溯的意思是探尋淵源,你曾祖父希望你能夠繼承祖輩的榮光,努力讀好五經,爭取獲得地方的察舉。
爹其實心中很清楚你不喜歡讀書,不是爹逼你,你看看,現在我們家,除了爹教莊子裏的娃兒讀書,每年能掙到百餘個大錢外,其他都靠你娘在外面幫人家浣衣拿幾個小錢。書中自有黃金屋,不說萬一舉了茂才,就是家裏多上一個讀書人,以後每年也能多賺到百餘個大錢。
爹知道你疼你娘,那次你不讀書,跑到山溪邊幫你娘浣衣,爹這輩子第一次打了你,爹……爹也是為你好啊。好兒郎志在四方,婆娘做得事情,我們做男人的一定要遠離。
對,遠離,就是遠離。隔壁典娘子家的大子,整天不學好,年紀輕輕的不讀書,雖有點勇,但整天與一幫輕俠呼嘯田間,惹事生非,切記要遠離……
“遠離,離什麼?”突然,那天醒來被誤認為是自己娘親的婦人正好進門,聲音抬高了八度,震得房樑上的灰塵都開始往下掉:“我大子怎麼了?我大子哪裏不學好了?沒讀書就不能賺錢了?去年,亭長召我大子去做了求盜,管理兩個亭卒,現在每個月都能往家裏送上幾十個大錢呢!”
“典娘子,你就別跟我爹計較了。他是讀書讀壞了腦殼,整天五經五經的,連個四書都不知道。”窩在炕上的這段時間,爹要教莊上的娃兒讀書,娘又要去溪邊幫人家浣衣,老婦人經常過來幫忙照應,明溯早就搞清楚婦人夫家姓典,男人前年被征去休整黃河古道,不小心滑了下去,現在家中只剩下一個大子與之作伴。
“你……孺子不可詗!”聽到娃兒說自己腦殼壞了,明溯的父親心頭一陣無名火起,要不是自己先前編排典家的不是在先,估計這時候去亭里告娃兒忤逆的心思都有了。不過娃兒提到這個什麼“四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心回頭問問,卻拉不下面子,只好“哼”了一聲,狠狠地摔門而去。
“你這娃兒,哪有這麼說自己父親大人的。”典娘子拉過炕前的長板凳,坐了下來,順手摸了摸明溯的額頭。
明溯有點緊張。雖然典娘子容貌尋常、衣裳簡陋,不過眉眼間自有風情,而且,通過這一個月的接觸,明溯很清楚,其實,典娘子也就是三十來歲。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副10幾歲的少年模樣,但是前世,前世也已經三十而立了,雖然這身板孱弱了些,不過本能反應總還是有的。這不,縫補得斑斑駁駁的被窩下面,已經悄悄撐起了一座小帳篷。
眼皮子下垂,明溯微微嘆了口氣,這個年代農村的婦女普遍比較勞累,容顏衰老得早,但是身材……身材,念頭轉到這裏,他不由得眼神往窗紙上一瞄。
按理說,三十幾歲的婦人這個時候還算是個小娘子,身材不至於太過走型。但是典娘子的身材卻比同庄的男人都顯得格外的粗壯,導致每次看到典娘子的腰身,明溯都不由地想起第一次醒來看到窗外的那口水井。
這樣的腰身生出來的兒子,那該是個什麼樣子?亭卒每個月有兩天的休假。不知道為什麼,明溯開始期盼起典娘子的大子下個月的休假。
二人說話間,外面的天開始陰了下來,似乎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