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注

第五章 賭注

“那便要看看程公子敢不敢和林某再賭一場了,倘若程公子再勝,林某馬上就一個人搬出林府,並且永遠離開西湖縣,以後不再踏回半步,不再打擾程公子。”林習風的目光忽然很堅定,堅定到讓看在眼裏的程伯誠有些心慌。

“倘若林公子勝了呢?”程伯誠撇開放在林習風身上的目光,問道。

“如若林某僥倖贏了程公子,那麼林府就還歸林某所有。”

“哼!你想賭什麼?”程伯誠沒有立即應下林習風,繼續問道。

“很簡單,就比蹴鞠“白打”之技。”林習風面無表情地道。

蹴鞠的“白打”踢法,在宋朝相當流行,既有單人白打,亦有群人白打。

所謂白打,是指用頭、肩、背、胸、膝、腿、腳等身體部位,完成一套球技,使球靈活變化,隨心所欲,可長久不墜。若是兩人對決,自然就比讓球騰空的時間長短,以及動作的流暢和華麗程度,也為可觀賞性高低。

程伯誠瞬間眉開眼笑了起來,因為白打是他非常擅長的打法,而在他的印象中,林習風的白打技術並不好。

程伯誠酷擅白打,林習風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他才故意選擇用白打來賭,只有前者以為自己勝率很大,才會陷進套里。

“那我們就以七局四勝制來定勝負吧!”程伯誠怕自己第一局發揮失常,讓林習風鑽了空子僥倖獲勝,因而提出了這個建議。

“就依程公子所言。”相同的,林習風同樣擔心這個問題,自然也順了本就合他心意的這個條件,繼續道:“那麼就把比試的時間定在明日辰時,到時找知縣大人前來作個公正。”

程伯誠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林習風的話,兩人各懷鬼胎,互相笑着看着對方,就像兩個老朋友。

柳簾兒擦了擦眼睛,沒再作聲,慢慢鬆開緊攥着林習風衣袖的素手,回到側房裏,繼續刺着她的蘇綉。哪怕還能在林習風身邊一刻,她也想多刺一面蘇綉,讓他去賣些銅錢,多少能換幾碗飯。眼淚不斷濺在綉面上,就像一顆顆不規則的小銅錢。

當林習風掩上大門,隔開程伯誠的身影后,他的表情才不現方才的陰鬱,漸漸變得明朗起來。

這一輩子,林習風最驕傲的事情有兩件,一是他的廚藝,二是他的足球,。

林習風畢業於一所有名的廚師學校,他的廚藝在學校里就算不敢自詡第一,但也絕沒人敢把自己的名號排在他前面。

在學校期間,他又酷愛足球,不僅是學校的足球隊長,還帶領學校拿過本省院校足球比賽的第一名,是一個極有天賦的足球選手,他對武術也很感興趣,因此還旁帶着學習着中華武術。

像足球白打這種足球入門技巧,在林習風眼裏簡直是小菜半碟,只要他不想讓足球掉下來,足球就不敢擅自掉下來。當然,誰都有失誤的時候,但林習風的失誤率極低,這也是他敢於和程伯誠比白打的依仗。

不過宋朝的蹴鞠和現代的足球,在材質上還是有很大不同,因此林習風才將比賽時間定在了明日,也好給自己一天熟悉蹴鞠的時間。

摸了摸衣衫上下,才讓林習風想起他身上已經沒有一文錢了,想買個蹴鞠練習手感都不成。

默了一會兒,林習風只好朝側房走去,站在門口,看着柳簾兒手上已經完全濕透的綉布,喉嚨忽然有些乾澀,像是好幾天未進水了一般難受。

“你……還有銅錢嗎?”林習風的嘴唇濡動半天,終於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柳簾兒穿針引線的動作滯了一下,然後輕輕放下蘇綉,起身走到柜子前,在柜子最深處摸出了一個布袋,拿給了林習風,又回去繼續刺着綉。

從頭到尾,柳簾兒沒有再說一句話,她也不再懼怕林習風知道她還偷偷藏了一些私房錢,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林習風打罵的準備。

翻開布袋,林習風見裏面有一貫零幾十枚銅錢,擱在現代來說,這只是幾百塊錢,想要用幾百塊錢維持一個家庭的生計,顯然是撐不了多久的,但這卻是柳簾兒所有的家當了,也是整個林家最後的家當。

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側房,林習風不再猶豫,他只能用將來的行動證明,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紈絝的林習風了。

市集上人頭攢動,各種小吃玩物琳琅滿目,林習風無暇去顧這些東西,不斷撥開人群,最終在一個售賣鞠的小攤前駐下了腳步,攤主是個鬚髮半白的老人。

“這位公子,是要買鞠嗎?”攤主見有生意上門了,輕輕咧了咧嘴,笑呵呵地道。

“晚生可否先試鞠,再決定買哪一種?”林習風看着攤上擺着的各種各樣的鞠,於是學着古人的模樣作了個揖,但見攤主年歲已高,林習風也就謙稱‘晚生’了。

“公子請。”老者躬身還了一禮,笑着道。

林習風也不拖沓,從左側開始,掂着鞠一個接一個試了起來。

“原來公子的蹴鞠之技如此之高,真是讓李老兒大開眼界,李某佩服啊!”林習風那極為嫻熟的白打之技,讓老者眼前頓時一亮,忍不住讚歎一聲。

“前輩過獎了,晚生只是略懂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林習風謙遜地笑着道。

“公子萬不可如此過謙,實不相瞞,李某也是蹴鞠愛好者,一生與鞠打交道,但還從未見過如此高超的白打之技。”老者擺了擺手,有些不滿意林習風的謙遜,繼而毫不避諱地恭維着。

在老者的恭維之下,林習風也已經將鞠挑好了,沒再去接老者的話茬,笑問道:“前輩,這個鞠多少錢?”

“公子果真是好眼力,此鞠乃是由十二片香皮砌成,原料是熟硝黃革,實料輕裁,工藝密砌縫成,不露線角,是為我這小攤上的最上等之鞠呀!”見林習風只是片刻便挑出了最好的鞠,老者便自顧覺得前者也定是個對鞠的研究相當透徹的人,是以後者相當激動,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一張老臉興奮的像個紅蘋果。

林習風見狀,只得無奈地苦笑一聲,他只是在詢問這鞠的價格,老者卻自誇一通,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卻一直沒提價格的事。

“前輩,晚生家裏還有要緊事處理,我們還是趕緊把這樁生意結了吧!”林習風又作了個揖道。

“正所謂寶劍配英雄,公子若是真喜歡這個鞠,李某就把它贈予公子了。”老者捻着不算長的鬍鬚,滿面春風地笑着道。

“前輩萬萬使不得,初次會面,晚生不敢受此大禮。”林習風十分受寵若驚。他雖然知道宋朝的蹴鞠運動相當繁盛,基本屬於大宋的第一運動了,但也沒料到在集市上稍微露兩手球技都能讓人中意。

要知道,在華夏國會踢球的人,換來的大多只是嘲諷,還指望人家相中你?沒朝你仍板磚就該回家燒高香了。

“公子可別這麼說,李某贈了公子此鞠,公子只當是欠李某一個人情了,日後若是再能相會,擇時再交李某的人情也不為遲。”老者笑呵呵地道。

“那晚生便多謝前輩了,後會有期。”林習風丟下這句話后,便拿着鞠落荒而逃。他生怕這老者再繼續念叨下去,整個兒就一大宋唐僧,他雖不是孫悟空,卻也會中老者的緊箍咒。

老者的話,就如同一個個“萬”字咒語,在林習風腦袋上盤旋飛舞,最後在他眼前慢慢變成了蚊香的形狀。

老者看着林習風遠去的身影,臉上佈滿笑意,似乎在心裏盤算着什麼,捻着鬍鬚的手越髮帶勁兒了,也不怕一用力把鬍子給扯斷,一雙小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條縫,林習風的身影消失的越遠,他的眼睛就眯的越小……

離開老者的售鞠攤后,走了沒多遠,林習風的眼神忽然被一個豬肉攤勾住,尤其是那成塊的新鮮豬血,讓他走不動路了。

倒不是林習風嘴貧想吃豬血,而是柳簾兒羸弱的身體,顯然是有貧血的癥狀,林習風怕這麼一直下去,她會挺不住。在這食物相對比較匱乏的古代社會,林習風一時間也想不出太好的補血辦法,只能用豬血給她稍微補一補身子。

“師傅,豬血怎麼賣的?”林習風兩步跨上前問道。

“公子,這豬血可都是新鮮的,十文錢一斤,你要多少?”

那大漢魔掌擦刀的威武架勢,讓林習風擔心他是不是想拿刀砍自己,向後退了一小步,道:“給我來三斤吧!”

“好咧!”大漢扯着嗓子大吼一聲,震耳的聲音,嚇得林習風忍不住縮着脖子痙攣了一下。

他麻麻的,這古代人還真是豪氣衝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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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所以寫蹴鞠,是為了日後更容易得到宋徽宗賞識,對以後發展更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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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時空走私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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