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晴天霹靂 正中我的腦門
每個人都有一些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到的，而又難以名狀的小情緒，失落、憂傷、抑鬱、失望、痛苦等等，而緩解這些情緒的方式每個人都不盡相同，有的選擇和朋友一起坐坐，喝杯苦咖啡，向朋友傾吐內心所有的不快，有的選擇一醉了之，暫時忘卻所有的煩惱，有的選擇硬挺着，看看自己的情緒到底能不能把自己弄死，反正每個人緩解這些情緒的方式或許類似但絕不相同，一千個傷心的理由，一千個人總有一千種解決的辦法。
有個問題我問過自己很久了，任憑我抓耳撓腮、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人是用腦子思考問題，可是為什麼難過的時候，腦子沒事，心卻狠狠的疼，疼得說不清、道不明，疼得痛不欲生，疼得幾乎看破紅塵，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很久，一直也想不明白，身體有病尚且有葯可醫，而精神心理有病，怎麼辦？我曾經試着信奉宗教，給自己無依無靠的信仰找個依靠，可是這些只教會了我幾個詞語，放鬆、放下、捨棄、舍離，說到底就是把世間萬物都看作塵埃，放棄一切**就可以獲得身心的雙重輕鬆了，可是後來我一琢磨，人是動物，怎麼可能看清一切、無欲無求呢！這條道走不通，我又嘗試着看看心理醫生，可是國內的心理醫生實在是水平有限，看了幾次，我的病沒好，醫生被我的貧嘴快要搞瘋了，見我就躲，看來，人活着所有的罪只能自己扛了，想治療自己內心的痛苦只能靠自己了，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依靠。
從馬爾代夫回來之後，仇剛他們幾個人忙於各自的事業，只有我即失業又空床，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閒，沒有兩天我就厭倦了這種生活，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辭職開始後悔了，老話說的不錯，好死不如賴活着，一個人無事可做就像是死了一樣，上班雖然不舒服但總算每天有點事做，當一個人早上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而朋友們都像是上緊了發條的手錶一樣忙碌沒時間搭理你的時候，最容易產生的情緒就是空虛，雖然剛剛過去的旅行讓我的心獲得了期待已久的平靜，但這種難的得平靜轉瞬就被空虛所淹沒。這期間溫麗打過一個電話給我，談話的其它內容我都忘記了，只記住其中兩句。
溫麗：“最近忙嗎”
我是這麼回答的：“越來越有空”
掛了溫麗的電話我做出了一個決定，既然我這麼空虛，那我就空虛到底，我給空虛來個以毒攻毒，我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足夠我吃15天的食物，回到家裏，我拔去了家裏的電話線，關閉了手機，拉上了所有的窗帘，甚至將家門都反鎖了，我要與世隔絕的過幾天武俠小說上描述的武林高手和少林高僧的閉關生活。
沒有網絡，沒有電話，因為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也不用說話，腦中空白一片，每天我不分晝夜的看着電視，電視劇、電影、娛樂節目、新聞、百家講壇，困了我就睡覺，我可以睡在家裏的任何一個地方，餐桌上、地板上、陽台上、茶几上、浴缸里，凡是能放下我的地方，我睡了個遍，餓了的時候我有時煮個面、有時按照食譜做頓大餐、有時只是吃個麵包、喝杯牛奶，我可以坐在馬桶上看完整本小說，我洗澡的時候盯着花灑流出的水柱發獃，我打開電腦想要記述些什麼，可真正敲擊鍵盤我卻發現沒什麼可寫的，我某些時候會拉開窗帘看看窗外，可是我的房子在19樓，這種高度讓我感到眩暈，我完全不知道我的朋友們在做些什麼，我所居住的城市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我點燃香煙卻忘記了抽，直至它燙的我的手，疼痛才使我警覺，每天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我覺得我漸漸的發霉了。
當我購買的的所有食物都已經吃完的一個傍晚，我意識到要結束這種極端空虛的生活了，我不能讓空虛毀了自己，是繼續上路的時候了，我開始認真收拾被我閉關生活造的雜亂無比的房間，清潔過程結束后，窗明几淨、一塵不染，我洗了所有的臟衣服，疊放整齊，我仔細的洗了個澡，颳了亂糟糟的鬍子，把自己收拾得精神抖擻，我看着鏡子中那個白白凈凈的自己，心想也不錯，在家悶了幾天，在馬爾代夫晒黑的皮膚白了不少，我連上了家中的電話線，開了手機，手機中超過70個未接電話和無數的未讀短訊告訴我，我又回到了現實社會。
未接電話大部分是仇剛他們幾個打來的，其中還有溫麗打了幾個，梁馨這個沒良心的，居然一個也沒有打，短訊大部分都是溫麗發的，所有的內容都是些，你在那？在幹嗎？回電話？回短訊？死哪去了？沒出什麼事吧？之類的話，除此之外在無其他。我想了想還是先不要聯繫自己的朋友們，我不想一出關就被他們喝死，在我看到溫麗給我發的所有短訊之後，我明白了在我消失的這段時間裏，溫麗是焦急的，焦急到了一種恐懼的程度了，是結束我們這種不知所謂的關係的時候了，我還沒有勇氣去承受一份沉重的愛情，對現在的我來說還是速食愛情適合我，天長地久還是以後再說吧！何況還有那個我暗戀很久的梁馨在等着我，對不起了，溫麗，該說拜拜了！
我撥通了溫麗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沒等我說話，那邊就傳來溫麗劈頭蓋臉的一堆話：“這些天你跑哪去了，電話也不開，我問王東他們，他們也找不到你，我去過你家，你的車還在停車場裏，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你這個王八蛋嚇死我了”
說著說著，電話那頭的溫麗聲音哽咽起來。
我連忙說：“你幹嘛呀，你不是要哭吧，我這不是活生生的嗎？你就不盼我點好”
電話中溫麗語帶委屈的說：“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都要瘋了，我心想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不見了呢”說著說著溫麗開始抽泣了。
我安慰她：“別哭，別哭，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了，等我死了在哭”
溫麗：“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缺德，說自己都這麼損，趕緊呸、呸”
我聽話的在電話里狠狠的呸了兩聲，溫麗破涕而笑問我：“你就是這麼煩人，你在那呢”
我：“我在家呀，這些天一直也沒出去”
溫麗：“我過去找你，你等我”
我：“你知道我住那嗎？”
溫麗：“王東告訴我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掛的我措手不及，剛才設想的那些有關分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唉，算了，還是當面說清楚吧！
沒有多久，門鈴就響了，我打開門警監視器看到是溫麗，便打開底下的大門讓她進來，一分鐘之後，我的家門就響起“噹噹當、噹噹當”急促的敲門聲，我邊開門邊大聲地說：“有門鈴呢，來了，來了”，我打開房門的霎那，溫麗就像是一陣風一樣颳了進來，撲入我的懷中，以她那特有的兇狠擁抱將我抱住，依然那麼的用力，那麼的難以掙脫，她的臉俯在我的肩上，大哭起來，我不知所措說到：“別哭了，有什麼話進來說”，她沒有說話仍然緊緊的擁抱着我，那麼委屈的哭着，我也只好任由她抱着，哭着，無計可施，過了一陣溫麗漸漸停止了哭泣，在她鬆開的我的一瞬間，她在我的肩頭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痛使我怒不可遏，推開了她大聲的咆哮起來：“幹嘛，你屬狗的呀”，但當我看到溫麗站在我面前那副憔悴至及的樣子，我的怒氣馬上平息了下來，是什麼樣的痛苦將她折磨成這副樣子，過去美麗的大眼睛紅腫的像是桃子一樣，滿嘴的火泡，幾天的功夫消瘦了一圈，讓我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來，我拉她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怎麼變成這樣了”此時我的聲音一定溫柔無比，因為我幾乎都聽不到我說了些什麼。
溫麗楚楚可憐的坐在沙發上，沒有理我，抱着她的皮包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崔磊，你是個混蛋，是個大混蛋，你要是覺得我會纏着你，儘管告訴我，我不會出現在面前的，可是你就這麼一聲不響的消失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多怕你出事嗎？”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眼前的一切都與我在溫麗來之前想的不一樣，我是想和她分開來着，但顯然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再等等吧！等她的情緒穩定一點在說吧！
“我也不是針對你，我只想想獨自生活兩天，這在我不認識你之前經常發生，在說了咱們認識才多長時間，有那麼深的感情嗎？讓你擔心成這樣”我嬉皮笑臉的解釋道。
這時溫麗彷彿注視着一個陌生人一樣那麼看着我，冷冷的對我說：“你是不是想說，認識才多長時間，沒有感情，你跟我只是玩玩而已，我擔心你都是多餘的，你心裏根本沒有我”
“我可沒有這麼說，這都是你說的”，其實我的內心多麼想告訴溫麗我想和你分開，但我又不是鐵石心腸，這種話在這種時候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溫麗盯着我的雙眼，依然表情冷漠的說：你是沒說，可你就是這麼想的，對嗎，想什麼你就說出來，別藏着掖着的，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你說出來，我馬上就走，永遠不會在煩你”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非溫麗莫屬，她的這番話簡直說到我的心縫兒里去了，我真想狠下心告訴她，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你走吧，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說出口，是因為她可憐的身世，或是因為我對她那種連我自己都不自知的情感，還是她現在這種惹人憐惜的樣子，我不知道，還是在等等吧！
“你別瞎想了，我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這個問題以後咱們再說，我去給你沖杯茶，你上火了多喝點水吧”我走進廚房。
當我端着兩杯綠茶走出廚房的時候，溫麗正在我的房子四處參觀，看來她的情緒穩定多了，見我端了茶杯出來，她走過來接過茶杯，我們在沙發上坐下，我對溫麗說：“上火了喝點綠茶吧”
溫麗邊喝茶邊說：“看不出來你這還挺整潔的”
我哼哼的笑着說：“你要是早上來，就該說這是豬窩了,我在你來之前剛剛收拾乾淨的”
溫麗：“你這有多大？”
我：“160多平吧”
溫麗點點頭笑着說：“嗯，夠你和我，還有咱們的孩子住了”
我剛要喝茶，一聽這話不由得一哆嗦，將茶杯又放下了。
溫麗看到我這個樣子，哈哈大笑：“你別害怕，我開玩笑呢”
我心裏一松：“你別嚇我，我膽小”
我在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在我還沒有將這口茶水咽進去的時候，溫麗又說了一句話：“我懷孕了，你的”這句話真是晴天霹靂呀，正中我的腦門，我嗆了一下一口茶水全噴出去了，一點也沒糟蹋，全部噴在我面前一米多的範圍之內。
“你...我...真..的假的，開...玩笑呢吧”我結結巴巴地說。
溫麗認真地說：“真的，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我的？”
“嗯，半年多了，我只和你有過關係”
我定了定神：“你打算怎麼辦”
溫麗鄭重其事的說：“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就算我要你負責，跟我結婚，你現在也不會同意的，就算你同意，以我們現在這種感情基礎，我以後也不會幸福的，我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我聽你的”
不幸中的萬幸，多虧溫麗是個聰明的女人，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長嘆了一口氣說到：“那就只好對不起咱們的孩子了，明天我陪你去打掉他”
溫麗：“嗯，我聽你的”我沒有留意到溫麗在說這句話時臉上流露出那一抹哀傷。
因為心懷愧疚，當晚我主動留溫麗在我這裏過夜，我要用今晚有限的時間來撫慰溫麗明天即將承受的痛苦，雖然這不能算是一種補償，但或多或少能夠使我的良心好過一點。
我們臨睡之前，溫麗再次跟我說：“崔磊，你答應我，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你一定要直接告訴我，你永遠不能騙我”
我再次的答應了她，我很認真的承諾。
我躺在床上想想所發生的這一切，我不是決定今天要和溫麗分開的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唉......還是等到孩子的事處理完了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和她說清楚吧，我又想起了月光姑娘梁馨，還有那個大眼睛美女梁艷，能和她們相處一下應該很不錯吧，但我這種好色之心轉瞬就被對溫麗的愧疚所席捲，後來我累了，睡著了，但很快就被噩夢所驚醒，夢中我赤身**的走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我，我恐懼極了，向前奔跑，人們都追着我，我看到了溫麗，我請求她的幫助，可是她好像不認識我一樣，走開了，那一刻我驚醒了，大汗淋漓。
我不知道這個夢預示着什麼，可當我明白的時候，我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溫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