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大壓力
“受種者本身的血脈等級遠遠高於接種的異獸血脈?”蒼夜瞪大了眼睛,顯得十分詫異,這是他從未聽說過的秘辛。
“這是祭靈大人回憶先祖所述的秘辛時記起的內容,其實我們常說的異獸的血脈也是有等級劃分的。”
蒼堯看了看蹲坐在蒲團上的老蒼狼,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和我們人族的血脈等級相當,異獸的血脈從弱到強的前三個等級分別為硃砂,赤錫,黑鐵。比如祭靈大人就是赤錫血脈的凶獸,我們種下它提供的精血后覺醒的也就是赤錫級蒼狼血脈。”
蒼夜點了點頭,蒼狼村以蒼狼而名,擁有的自然是蒼狼血脈,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血脈也有等級之分,而在他眼中強大無比的祭靈大人的血脈居然才處在異獸血脈的第二個等級。
“太古時期,各種荒獸魔禽和太古諸族方才是腳下這片大地的主人,當時的人族式微,生存艱難,瀕於滅族,適時有七大人族聖皇為人族強大而冒死將這些強大種族的血脈融入己身,獲取了它們毀天滅地的強大能力,這便是我人族血脈修行之始。”
“此後,陸續有先人攫取異獸血脈,從而奠定了我人族萬世之基,征戰數百萬年,逐漸的成為了這片土地的主人。但百萬年繁衍下來,混雜的次數多了,也就使得我們早期純凈的血脈變得駁雜,各種血脈相互抵消后就在我們體內沉寂下來,使得我們原本的大好的局面發生了巨變。”
“幸好有中古先賢發明了種血之法,能重新激發我們體內的至強血脈,這才使得我們人族在中古的黑暗時期免於滅族。”
“種入的精血實則上是一個催化,刺激沉寂在我們體內的血脈,雖則我們體內血脈混雜不知凡幾,但總有強有弱,當種入新的血脈時,必然會引起舊有血脈的反噬,只要將這灘水攪渾,打破不同血脈間的平衡,激起血脈相互之間的吞噬轉化,無論誰吞噬誰,能留在最後的就必然是我們體內所有血脈中的至強者。若我們體內原有血脈遜色於新接入的血脈,那麼我們最終獲得的血脈就將是這種新接入的血脈。”
蒼夜眨了眨眼睛,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這些秘辛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此時聽見,方才明白在自己認知中並不困難的種血背後原來有如此多的門道,但這些秘辛仍然沒有解釋為何自己連續種血四次失敗的原因。
“但是,如果新接入的血脈等級與受種者體內原有的血脈差的太遠的話,根本就打破不了體內血脈間的平衡,掀不起風浪,自然引起不了舊有血脈間的相互吞噬。”
蒼堯指了指桌上蒼夜用來喝水的陶罐,仔細比劃了一番:
“就好像這個陶罐裏面有半罐冷水,往裏面再加半罐熱水,陶罐里的水會變得溫熱,但哪怕你把一罐的熱水倒入河裏,河水的溫度都不會產生絲毫的變化一般。”
“這麼說,只要得到等級較高的異獸精血,就可以刺激我體內沉寂的血脈,從而讓我晉陞更高的層次?”
蒼夜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滿是興奮之色,在房間內走來走去,蹙眉道:“可是要什麼級別的異獸精血才能夠刺激我體內的血脈?“
“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去戰鬥,不斷的戰鬥,在生死邊緣,覺醒自身沉寂的血脈,只是這一種方式實在是太危險,稍有不慎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蒼堯面色複雜,沉吟良久方才說出,他不會忘記十五年前的那個狂風驟雨,電閃雷鳴的夜晚,一隻大手將天空撕裂,足以粉碎萬物的九霄雷霆好像薄紙般被輕易洞穿,一個襁褓自雷海中穿行而過後從天而降,砸碎一片山嶺,最終滾落到了他面前,裏面裹着一個正哇哇痛哭的嬰兒。
這個秘密蒼堯保留了十五年,不曾對任何人說起,如今,這個嬰兒已經長大,必然要歷經風雨。
“嗷嗚~“
蒲團上的老蒼狼低嘯一聲,狼眼中閃過一抹愧疚,它為自身血脈等級不足,不能幫助蒼狼村有史以來資質最高的孩子開啟血脈,沒盡到祭靈之責而愧疚。
“祭靈大人庇佑咱村兩百餘年,已是我等天大的造化,小夜兒他終究是要走出大荒,見識更廣闊的天地,終會尋到屬於他自己的緣法。“
蒼堯向老蒼狼跪倒拜謝,臉色平靜的說道,早在十五年前,他收養那個從天而降的嬰兒時,他就知道終有一天,這個孩子會走出去,他是天降之子,註定要一世輝煌,覺醒無上血脈,怎會孤老山中?
“蒼狼爺爺,你先後賜我四滴精血,已經給我很大幫助,且讓我明白個中因由,不再彷徨和不安。“蒼夜抱着小狼,誠懇的向老蒼狼道謝,這次雖然沒能成功開啟血脈,但他明白了原因,有了努力的方向和目標。
最後,老蒼狼領着小狼與蒼堯,蒼烈一同離開,它回憶起蒼狼村那位先祖晚年時曾敘說的種種秘辛,接種精血只有與受種者體內血脈相差三等以上,才會出現毫無反應的情況,這也意味着蒼夜體內的血脈至少比蒼狼血脈要高出三等,比赤錫高三個等級的白銀血脈,也許只有天狼山脈最深處的那些絕世凶物身上才有一線可能。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蒼夜不再憋在屋內,很是主動的出去和熟悉的爺爺奶奶,大叔阿嬸們打招呼,淳樸的村民們雖然惋惜蒼夜再度種血失敗,但一如既往的鼓勵和安慰他,沒有任何抱怨,讓他萬分感激。
只是一年之後的大祭演武就像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村裡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尤其是月狼村那個天資不凡的少年,給村裡造成了極大的壓力,村裡二十歲以下的少年都鼓足了勁修鍊,想要在明年的大祭演武上贏得頭名,保住村子的獵場。
兩個月後,經過刻苦修鍊,蒼夜打破了身體的某種瓶頸,力量,速度都有爆發性的增長,尤其是力量更超到了三萬斤,可以輕易的將那根獸骨大棒舞動,射出的箭矢能輕易洞穿三百丈外的山石,雖然沒有覺醒血脈,但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射術都已經不遜於蒼狼村狩獵隊的普通獵人。
只是當這一天,蒼狼村狩獵隊空手狼狽的回村后,村裡就瀰漫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
“那個少年非常厲害,十八歲不到已經修練到了換血境,雙臂有十萬斤之力,箭術恐怖,出手毒辣,青酒和牧原就是傷在他箭下。”
狩獵隊隊長蒼烈臉上有一道新傷,目光凝重的對老村長說道:“咱村的孩子雖然不差,但明年的大祭演武……”
“那孩子天資很強,但心性太差,青酒和牧原的傷我看了,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年,以後估計也出不了獵了。”
老村長沉默了一會,眼中有煞氣閃爍,道:“還有一年時間,月遜那老不死的看來是等不及了,日後你們狩獵要小心,如果月狼村的雜碎再來招惹我們,就給我狠狠的還擊。”
晚飯後,蒼夜猶豫了一會,眼中滿是堅定之色,道:“村長爺爺,我想進山去歷練,明年的大祭演武我們不能輸。“
老村長沒有說話,用微顫的手端起用野獸頭骨做成的萬載青空杯一飲而盡,良久方才點點頭,一聲不響的走進屋子,捧着一個巨大的桃木盒走了出來。
“孩子,大荒之中有各種恐怖生靈,環境惡劣,你要千萬小心,這是當年那位先祖留下的大弓,你且帶上護身。“
這是一把恐怖的兇器,被封在盒中兩百多年,但開盒的那一剎那,依然爆發出讓人無法呼吸的駭人殺氣,弓身上更有怨魂咆哮,令人遍體生寒,桌上燃燒着獸油的燈火像是耗盡了油脂般暗淡下去,地上凝了一層清霜。
蒼夜神色凝重,朝盒子裏望去,裏面安靜的躺着一張九尺大弓,暗紅色的弓身用不知名的獸骨打造,上面鐫刻着一個個神秘莫測宛如花紋般的符號,兩端弓梢怪異凸起,如盤踞着的惡獸張口咬住弓臂,灰白弓弦在油燈下隱隱閃爍莫名的光澤,顯得模糊不清。
“這把弓曾隨先祖征戰一生,飽飲敵血,戾氣甚重,被封在盒中兩百年卻更顯兇惡,且有一絲靈性,若要真正駕馭它,必須將其徹底降服。“
蒼堯神色擔憂的說道,曾有村中勇士強行駕馭,結果七竅流血而亡。
蒼夜點點頭,探手握住弓臂,登時弓身上傳來一股陰寒之力如毒蛇鑽入體內,耳畔有凶獸嘶吼,惡禽悲鳴,慟哭慘嚎,仿似要將人的心神拉入永恆黑暗。
“呔!“
蒼夜低喝一聲,咬破手指,將指尖的鮮血塗抹到弓身,虛空中隱隱有一道鎮壓萬古的吼聲響起,一股比黑夜更加漆黑的光芒自弓身被鮮血塗抹過的地方透出,這光芒純粹而深邃,似自光陰中射來,包含無盡滄桑。
登時,弓身震動,弓弦長鳴,有凶虎,惡獅,魔禽,異蟲虛影自弓身掙扎衝出,痛嘯嘶吼,爾後如泡影破碎消散,整把大弓瞬間變成了漆黑色,晦暗如舊物,再無半點凶唳,亦無一絲神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