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2章 接收公司
辭去日月龍城醫院的工作,蕭高賢準備去接收廣丹醫藥公司。他本想讓繆綿主任去他的公司任常務副總經理,他擔心蕭星辰不會答應,擔心會和老婆的矛盾加劇。
從人生大的規劃思考,蕭高賢決定辭舊迎新,決定拼搏一次。人生,如果把握不好機遇,時間一晃,就會把人晃得像深秋樹上掛着的黃葉,隨時都有可能隨風飄去。
因而,他義無反顧的坐到每天坐着的診桌前,勇敢的抬起頭來凝視着繆綿那水靈的雙眸。
他和繆綿都提前十五分鐘坐到診桌前,這已經成了兩人的習慣。門前的護士接待着就診的人,診室的門關着。這十五分鐘,是他們倆互相交流的黃金一樣的時間。
這個時間不屬於別人,只屬於他們倆。
繆綿沒有因他的凝視而迴避,她深情的望着這位長者、老師。
“繆主任,我,我要走了!”蕭高賢直至被繆綿的目光溶化,他才心裏嘭嘭跳動表情極不自然的說道。他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燒,一定很紅。
“什麼?”繆綿驚訝的站了起來,嘴微微的張開,露出整齊的像儀仗隊一樣的牙邊。
“你跟我走吧?我去跟星辰說。”蕭高賢的目光在燃燒,他寧願在自己的目光中化為灰燼。
此時,繆綿的手機對於蕭高賢來說,無情的響了起來。
繆綿的手機就擺在診桌上,她一看,是蕭星辰打來的,她急忙用手一劃。左手捂住欲跳出體外的心,右手拿着手機急道:“蕭董早上好!”
“繆主任,我爸接手自己以前的一個公司,地點在我們老家琥珀市。我叫他轉手給別人,存點錢養養老,他不聽……爸爸要走了,我會儘快在世界範圍內給你找一個頂級高手的,你不要着急,再見啊!”蕭星辰說完,把電話掛了。
繆綿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丟下手機,雙手緊緊的抓住蕭高賢的手,含着眼淚叫道,抽搐着嘴角,像個幼兒園的小女孩:“老師……”
蕭高賢的身上像是被通上了高壓電流,全身麻麻的顫抖,臉部像流動的水波。聲音像洒水機:“繆主任,我崇拜你……”
“老師,我也是!”繆綿感覺心在酸,一直酸到鼻子酸到眼,眼淚在眼裏打滾。
“綿,你跟我走吧!”蕭高賢勇敢的說道。
“……”繆綿聽了,像電擊一樣猛的縮回手來。事發太過突然,她半點思想準備也沒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綿,你跟我走吧!”望着繆綿驚慌的目光,蕭高賢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請求道。
“我……”繆綿自聽到蕭高賢改變稱呼時起,她的全身所有部位就一直在麻,舌頭也麻得說不出話來。
“綿,你跟我走吧!我當董事長,你當常務副總經理,我們……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們會很幸福的。”
“……”繆綿聽他這樣露骨的說話,再看上班的時間快到了,突然有了尿感,兩手輕輕的向後拽:“老師,我去趟衛生間。”
尿感微急,繆綿出了門,向衛生間走去。
剛才打過電話給繆綿,蕭星辰想,有必要當面跟她說明一下。
蕭星辰進門之後,見爸爸兩眼潮潤,兩手半抬在桌面上,還在保持着握手的狀態。
“爸,怎麼對繆主任戀戀不捨啊?”蕭星辰見他爸那樣,心裏早就笑得像一朵白菊:這麼大歲數了,這是哪來的激情?
“我要帶繆主任走!”蕭高賢沸騰的熱血,讓他感覺“不知廉恥”。然而,即使如此,他也豁出去了。
“哦?”蕭星辰笑了:還動真情呢?看樣我媽的恩情他還真的打算來世報了。
“我要帶繆主任走!”蕭高賢歪着頭,模樣像一個倔犟的年輕人。
蕭星辰愣了一下,隨即道:“隨你的便。”說完他就走出門去。
接下來的是,蕭高賢經歷了非常難熬的一上午!
因為,上班的時間到了,病人來了。病人有的是提前一星期就掛了號的。自己想帶繆綿走,但畢竟還沒有和她說好啊!自己和繆綿走了,這些病人怎麼辦?
他又坐診了一上午,終於熬來了下班。
“綿,跟我走吧?”這一句滾燙的話,再一次從蕭高賢的嘴中吐了出來。
“老師,這件事我還得考慮考慮……”繆綿見蕭高賢那火辣辣的目光,真的不忍心拒絕。
蕭高賢突然像被澆了一盆冷水,感覺渾身冰涼。
繆綿下班走了,蕭高賢的心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她這是要跟我走呢,還是不跟?
在他的心中,早已把住宿的地方都安排好了。繆綿跟自己去了以後,安排她在賓館裏住,不能帶去家。在賓館裏適宜談心。在家裏,如果有人問:蕭醫生,這是誰啊?自己又怎麼回答?
“你不是說去接收公司了嗎?怎麼沒走?”中午,蕭高賢無精打採的拉着行李箱回到家裏,舒瑞芬劈頭蓋臉的問道。
“沒買着車票!”蕭高賢的話剛說出口,心疼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說謊竟然如此自如。
下午,蕭高賢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向哪裏去?自己和兒子說好今天就走的,這上午上了一上午的班,下午再去,兒子肯定會問自己怎麼沒走?走吧,那繆綿怎麼辦?
手機的一個短訊把他驚了一跳,他以為是繆綿發來的,一看,卻是個垃圾短訊。
拿着手機反反覆復的琢磨着,這要不要給繆綿打個電話?打了,她如果要拒絕,他的心臟可受不了呀!
他此時又想轉讓掉企業了,如星辰說的那樣,留點錢養老,自己可以和綿廝守在這診桌的兩邊。
望着舒瑞芬驚疑的目光,他全身像有許多-毛毛蟲在身上爬動。
他實在受不了這種感覺,便決定走!
在火車站,他鼓足勇氣給繆綿發了個短訊。短訊中沒有敢稱“綿”:繆主任,我要走了。我在車站,再有兩個小時就要發車了。
繆綿的回信是:老師,祝一切順利!
蕭高賢的頭腦里突然像是結了冰:自己這些年來,原來是火叉一頭熱啊!
第二天早上,蕭高賢回到了老家。
望着冰涼的房間、冰涼的廚房、冰涼的院落,他開始有點後悔沒聽蕭星辰的話了!要不的話,現在的這個時候,正望着散發著迷人氣味的繆綿了。
休息一上午,下午到了自己久違的廣丹醫藥公司。望着變了樣的公司大門,他感慨萬端。
走到大門口,他本想和門衛打個招呼。只見坐在保安室里的年老的保安正在打盹,他便沒有驚擾他的美夢。
走在公司的道路上,所有人全是生面孔。到了二樓辦公室,下午三點了。各科室里空調都是開着的,但裏面沒有人。
他聽到南面的辦公室里傳來笑聲,到門前一看,門從裏面鎖着。
他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個臉像烤牌一樣的中年人問:“你找誰?”
他往裏面一看,裏面有兩桌人正在打牌。室內飄動着淡藍的煙霧,他被嗆得立即退了出來。
他到走廊前,看了一下指示牌,公司總經理的辦公室在三樓。他到三樓一看,門是鎖着的。
他便站在門前孤伶伶的打電話給公司總經理。打第一遍,手機提示在通話中。隔十分鐘之後,他又打了一遍,提示和剛才一樣。
他越來越焦急,每隔三分鐘打一次,打了兩遍,提示依舊。
他疲倦的倚在門旁,過了一會兒,無精打採的向樓下走去。
到了車間裏,車間也到處是打牌下棋,一派娛樂場所的景象。
他一個陌生人來到這裏,沒有一個人問一聲:你是幹什麼的?他走出大門,見那個老保安還在打盹,這使他想起日月龍城一院門前那些年輕的保安。他們立正挺胸,姿態像軍人一樣。
他出了大門,苦笑了一下。自己今天真的是輕輕的走了,正如輕輕的來。
他本想買汽車,派還是要有的。不過,由於疲憊,令他向出租車招了招手。
坐在出租車裏,他閉着眼睛。雖然有幾分倒霉,但也有幾分慶幸:如果繆綿真的跟自己來了,她要是看到這種情形,自己一時又束手無策,那可就要丟人了!
隨着出租車的顛簸,他想到了兒子蕭星辰。
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真的是落伍了。要是兒子來的話,他不打那個保安,但會把他喊醒。他不打那些打牌的人,但至少能把他們的撲克牌給撕了。
他會找出誰是頭子,會處分他們,甚至,也有可能打他們。而自己呢?那幾年的牢獄之災,把自己原來就不多的稜角早就磨平了。有時,在家裏對妻子兒子還能發個小火,而在外面,自己基本上是一臉春風。
到家了,給了出租車司機的錢,下了車。他突然想到:自己大意了,這個醫藥公司是不是已經臨近破產的邊緣?這是不是水家又給自己下的套?
帶着這個憂慮,他一夜翻來覆去,睡得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第二天早頭暈眼花。
八點鐘,上班的時間到了,公司里才有三三兩兩的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