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鐵保
半路收下兩員小將,戒色心中自是歡喜,正好身邊缺兩個保護自己的人,這兩人看起來最合適不過了。
兩人成功的投入二龍山,心中也很是高興,見過戒色之後便各自守在他的一旁,看起來還真像是哼哈二將。
戒色忙命人牽過兩匹馬,讓兩人上馬而行,一行人又重新上路,戒色也跟呂方郭盛兩人將此行的情況大概講述了一遍。
兩人聽說有仗要打,剛剛入伙便迎來首戰,心頭激動的同時也很是緊張,兩人還從沒有參與過實戰,頂多也就跟兩三個人打打架而已,這人生中的第一次還真有些期待啊。
大半天的時間,眾人總算是來到大龍山附近的範圍,想來李逵曹正兩人早已經到了,不知道現在前方情形如何。
剛剛想到這個問題,前方便又探子來報,說是前方已經交手了,而且李逵成功的吸引了大龍山的主力部隊,現在正在山下對抗呢。
戒色聽了不禁大喜,看來果然是給了大龍山的人一個措手不及,生怕李逵會有什麼閃失,當下領着人馬加速前進。
沒一會功夫,戒色便看到前方退回來的李逵等人,他們只是一番搦戰之後便逃跑,並不與敵人正面為敵。
而李逵身後片刻間便追來足足千餘人,想來這就是大龍山全部的家當了,同時雙方也終於正面的對上了。
李逵見戒色等人已到,便頓住腳步,轉回身面向追來的敵方,同時嘴裏不忘了向戒色道:“哥哥,那人的功夫着實不賴,俺跟他過了兩招,十合之內估計分不出勝負。”
戒色點點頭,道:“宣贊與郝思文兩人既然盛讚此人,那便不會有虛,想來是很有實力的,你要小心應付。”
李逵笑道:“哥哥無需擔心,雖然幾回合之內拿不下他,但時間一長,他定不是俺的對手,俺要第一個拿他祭俺的一雙板斧。”
李逵的話說的眾人熱血沸騰,雙方離着百來步的距離各自頓住不再前進,對面為首一將,端的是威風凜凜,一身鎧甲襯得他極是英武。
一部重重的長須隨風飄蕩,在戒色眼裏頗有那麼點關二哥的意思,而戒色打量着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着他。
看到二龍山當家的竟是如此年輕的一個斯文人,模樣跟一般書生無二,倒不像是個山賊,鐵保心中也甚是詫異。
而鐵保的身後,一左一右護着兩員大將,根據宣贊的說法,這兩人應該就是燕順與王英了,而戒色根據自己的猜測,那個頭較矮的應該是王英,而個頭較高的那個應該就是燕順了。
這兩個都是戒色勢在必得的人,還有一個鄭天壽,戒色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已經囑咐好弟兄們盡量捉活的將領,實在不能活捉便就地殺了。
跟大龍山的人,戒色是沒什麼話可說的了,而對面的人似乎也沒有想要招呼一下的意思,雙方都是嚴陣以待。
戒色也不準備過多的浪費時間了,按照事先的佈置,各連的重型連弩已然偷偷的運至前排,只等待當家的一聲令下。
“殺!”
隨着戒色一聲喊,前排一排人忽的閃開,亮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排重型連弩,那鐵保等人方才看清楚重型連弩的模樣,心頭還在疑惑之際,便見到排山倒海的弩箭呼嘯着沖向自己這邊。
一瞬間鐵保等人嚇了一跳,因為雙方的距離已然超出了弓箭的射程,對方既然隔着這麼遠便射箭,那便證明那陌生東西的射程肯定超出了普通弓箭的射程。
想到這裏,鐵保心中大駭,忙命令道:“快舉盾牌,抵擋來箭。”
只是他們的反應哪裏有弓箭的速度快,眨眼的時間,前排便倒下無數的人,弩箭透胸而過,可見力道的驚人。
後排的人趕緊亮出盾牌,而第二波弩箭也堪堪來到,那重重的弩箭,即便是有着盾牌的抵擋,也瞬間功夫把人推出去很遠的距離。
這重型連弩的力道果然是超乎想像,鐵保還從沒見過這等連弩,殺傷力着實太大,當下繼續命後排的人抵上。
這種時候不能後撤,一旦後撤弟兄們的信心便會遭受打擊,而且陣型也極有可能會潰散,到時候只能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重型連弩雖好,卻也是弩箭的數量有限,幾波的功夫,弩箭便射完了,戒色等人也得以將隊伍向前邁進了一些,正好踏進了連弩的射程之內。
迅速的撤下重型連弩,連弩手則繼續跟上,一排排連弩繼續射出弩箭,鋪天蓋地的卷向敵方。
鐵保想不到對方會有如此厲害的武器,去了一撥又來一撥,當真是難以應付,即便是沒了重型連弩,那連弩的力道也是頗讓人吃不消。
即便是鐵保,抵擋起來也是頗感困難,一時間己方死傷無數,被二龍山的人死死的壓制着,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就在這危機關頭,忽的自鐵保等人身後閃出一夥騎兵,為首一將高喝道:“大哥無需擔憂,某來也。”
那人騎在馬上,一手盾牌在前方擋着,一手長矛穩穩的橫握,身後的騎兵隊伍跟他一個模樣,迅速的向著戒色等人衝擊過來。
騎兵的速度勢不可擋,在高強度的弓弩覆蓋下,也僅僅只是犧牲了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還是眨眼間便沖至陣前。
只是戒色這邊豈是毫無準備的,二娘的騎兵連早已經恭候多時了,在對方即將踏入陣中之際,二娘等人及時閃出,個個揮舞着長矛,迎向鄭天壽的隊伍。
鄭天壽見對方陣中居然也閃出一夥騎兵,心中稍稍震驚,待看清對方人數不多之後,心頭又有些好笑。
暗想,對方僅憑這麼點人便想與我這久經沙場的騎兵隊伍對抗,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太過痴心妄想了。
鄭天壽收起盾牌,身後的人隨即也是收起盾牌,長矛高舉,欲與二娘的騎兵一決高下。
二娘一馬當先,身後緊緊跟隨着扈三娘,見對方盾牌收起,明顯是放鬆了警惕,當下腳蹬連弩,身子仰卧,一腳高抬,手指輕輕一按,弩箭便似電閃一般發出。
騎兵連都是一致的動作,數百支弩箭瞬間發出,眾人都是一般模樣,顯然這個動作已經練習了很久了,專門用來偷襲。
鄭天壽想不到對方還有此一招,心中大駭的同時想要後撤已然是不行了,只能無奈揮起長矛去抵擋,他的功夫高,即便是檔的費力點,也能勉強保住一命。
而他身後的眾多弟兄便沒這麼好運了,大部分紛紛中箭倒地,有的則是馬匹中箭,向前栽倒,翻身滾下馬匹。
一瞬間騎兵隊伍死傷無數,鄭天壽看着心都在滴血,如此狠辣的手段,着實是叫人難防。
弓箭才剛剛擋完,二娘等人便揮矛殺至,二娘一對柳葉雙刀,狠勁的劈向鄭天壽的頭顱,誓要將他一刀劈於馬下。
鄭天壽無奈揮矛格擋,根本就沒有喘息的機會,就在雙刀與長矛相交的一瞬間,他才感覺到二娘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當下用盡全力抵擋,心中暗驚與對方的實力,更想不到一個女將竟會有這般實力,着實是少見的很。
忽的,就在他用盡全力之際,只覺得腰身一緊,緊接着一股大力將自己橫拽過去,而二娘的雙刀也就此撤離。
沒想到自己竟是這樣就沒俘虜了,抬眼望去,對方竟然又是一員女將,竟是用一根鞭子將自己橫拽離坐騎,心中驚訝的同時也大感羞愧。
自己竟然被兩員女將生擒了,這樣的話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人大牙,只是現在已經無暇多想了,眼看着自己被綁縛着押入對方的陣中而無可奈何。
戒色看着鄭天壽被活捉,心中歡喜,暗想,今日的第一個目標總算是得到了,接下來還有兩個,不知道是不是也能這麼順利。
鄭天壽被捉,對方的騎兵隊伍便也沒了戰鬥力,被二娘的騎兵連一頓掩殺,便大潰而散,這一切發生的很快,鐵保甚至來不及思考。
戒色知道這一切已然給對方造成了沉重的打擊,而對方的信心肯定在直線下降,士氣也肯定是直線下降,當下不再等候,喝一聲到:“殺!”
弟兄們得到命令,興奮的掩殺過去,李逵鄒潤兩人領先而行,身後弟兄們揮舞着長矛,速度絲毫不差。
鐵保見對方殺了過來,不想輸了陣勢,雖然自己剛才敗了兩陣,更是眼睜睜的看着鄭天壽成為俘虜,但他心中依舊不願後撤。
沉聲喝道:“殺!”
隨着鐵保一聲喝,隊伍也是猛的向前衝殺,迎着戒色等人的隊伍,眼看着雙發就要短兵相接之時。
只聽了鐵保陣中有人高呼,“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咱們山上起火了,咱們山上起火了。”
本已經喪失大半信心的鐵保部下,聽到這一聲喊,紛紛回望山上,卻見山頂濃煙滾滾,不是起火是什麼。
完了,家都被燒了,這仗還有什麼好打的,簡直是讓人慾哭無淚啊,眾人心頭均是一點戰意都提不起了。
鐵保心中更是大驚,第一時間便想到一定是宣贊出賣了自己,當下心中大恨,再想到渠帥交給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心中更是悔恨交加。
鬱悶之下,喉頭忽的一甜,緊接着一口血噴出,他的部下看了更是慌神,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鐵保心中氣急,噴出一口血反倒覺得自己有些悲壯,當下高喝道:“弟兄們,給我殺啊,今日不死不休。”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能聽他話的又有幾個人,那邊戒色已然再喊:“汝等放下兵器投降,皆可活命,如若不然,今日難逃一死。”
鐵保手下一千餘人,聽了戒色的話,再想想眼前的情況,根本就不需要猶豫,眨眼間便有大半的人放下武器。
只要有一個帶頭的,余者都不成問題,鐵保看着自己的部下一個個放下兵器投降,心中更是氣鬱,張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看的人觸目驚心。
李逵可不管對方吐不吐血,剛剛的一仗還沒打完,此時正好接着打,他沖向的第一個目標便是鐵保。
剛剛一仗並沒有盡興,李逵當然是不肯放過鐵保的,遇到一個這麼好的對手,當然要打的盡興。
鄒潤則直接找上了燕順,而劉唐燕青兩人也是隨後到來,劉唐直接與王英對上,燕青則找到了大龍山原先的大當家的管豹。
鐵保張口吐了幾口鮮血,元氣不禁大傷,再對上李逵這樣的強手,本身便不是他的對手,這下更加的力不從心,兩人只拚鬥了數十回合,便被李逵一斧子拍昏了過去。
這樣一來主將被俘,手下的人更是着慌,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投降者更是多了起來。
燕順等人心裏也是着慌,手上難免慢了幾分,瞬間便被鄒潤等人瞅准機會,生擒在地,降者不計其數。
眼見敵軍已然沒了抵抗的能力,戒色命令李逵等人上山接應,自己則率領眾人在山下等候。
曹正按照宣贊描述的地圖,很快便找到了上山的小道,輕送的解決掉兩個暗哨,一行人便順利的上的山來。
留守山上的敵軍並不多,只有寥寥數十人,曹正等人只是三兩下便解決掉了,擄掠掉值錢的財物之後便縱起一把大火。
將山上燒了個精光,諸燕大半年的心血可以說是付之一炬了,曹正帶着繳獲的財物便帶着弟兄們下山了。
才剛走到一半的路途,便碰到迎面走來的李逵等人,得知山上已經被收繳一空,兩人便一起回到戒色所在的地方。
此次收繳的財物還真是不少,大龍山已經被經營多年,積累下不少的財物,曹正毫不客氣的通通收繳到手。
迅速的清理戰場,等到眾人準備回程的時候已然是大半夜了,即便是半夜,戒色仍舊吩咐弟兄們趕路,生怕會有什麼意外的情況發生。
押着數百的俘虜,弟兄們高舉火把,映照着天空如白晝般,此刻鐵保已經醒轉,只是身上已經綁縛着層層的繩子,上半身絲毫動彈不得,只留下兩條腿走路。
身邊還有四個壯漢看護着,許是怕自己跑了吧,自己的弟兄也大都成了俘虜,也有沒見到的,估計是已經亡命了。
而最讓戒色看重的三個人,燕順,鄭天壽以及王英都被順利的活捉,三人此刻也都清醒着跟着隊伍走。
像鐵保一樣,三人身上也都綁縛着繩子,上半身幾乎上動不了,只留下一雙腳走路,模樣狼狽之極。
想想也是造化弄人,前一刻還在大龍山上呼來喝去,這一刻便淪為階下囚,實在是讓人沮喪之極。
呂方郭盛兩人此刻很是興奮,因為人生的第一仗便是大勝仗,怎能不叫人興奮,在戰場上兩人也是大展身手。
戒色並沒有將兩人限制在身邊,而是讓兩人上戰場殺敵,也是見到兩人眸子裏閃動的興奮之情,戒色不忍束縛他們。
而今兩人依舊一左一右護在戒色兩側,無論戒色走到哪裏,兩人便跟到哪裏,倒是讓二娘很是放心,不用時時刻刻擔心着戒色的安危。
直至天明十分,眾人方才回到二龍山,一路行來,已然是十分的疲憊,聽到聲響,宣贊郝思文等人立即出來迎接。
戒色也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將俘虜丟給兩人看押,宣贊跟郝思文不怎麼好意思面對鐵保等人,便央求着鄒淵替他們看守。
山下關押俘虜的地方大的很,這是戒色專門囑咐匠做連打造的,對於那些傷重的俘虜,則全都送到了後勤連,能救一命是一命,實在救不了也沒辦法。
戒色不是一個好殺之人,面對着許多無辜慘死的生命,他的內心也很是糾結,只是事情總需要去做,總要有人犧牲,而在這個過程中,當然是死的人越少越好。
鐵保等人到了二龍山便看到了宣贊與郝思文的身影,想要上前痛罵他們倆一番,卻硬是沒有機會靠近,只能強行壓住怒氣。
一想到渠帥交給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他心裏便似針扎般的疼,當初渠帥將二龍山交給郝思文,卻沒想到他轉眼間便弄丟了,如今倒好,把自己都給搭進來了。
鄒淵整個連的人都留守看押眾多俘虜,郝思文則帶着自己的連隊值班放哨,今兒並沒有連隊訓練,昨天出去的人如今都在睡大覺,忙活了一天一夜,眾人沾着床榻便睡著了。
數百個被關押的俘虜也都是精疲力竭,躺在地上便呼呼大睡,一時間整個牢房呼聲震天,唯有鐵保幾人無心睡眠。
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等人的命運會如何,只是在鐵保看來,自己肯定是唯有死路一條,即便對方想給自己一條活路,自己也沒臉在繼續存活在世上了,只是在臨死之前,他還想見一見郝思文與宣贊,還想當面質問他們一番,只是這樣的機會或許都是渺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