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永遠的痛
李青雲腦袋迷糊，感覺有點丈二和尚，秦大家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眉宇間卻帶着一絲哀怨之色，讓李青雲很果斷的覺察出，這丫的明顯是話中有話啊！
換位思考下，什麼叫做長得真像？僅僅一瞬間李青雲便想到了很多，當然他能想到的，無非都是腦子裏意|淫出的答案，比如說：他長的像秦大家死去的親人，亦或是他與哪位負心漢貌離神合，讓秦大家睹他思人。
秦大家眉宇間的怨色隱去，伸出那雙保養很好的玉手，指了指旁邊的圓凳，示意李青雲先行坐下，隨即嘲諷道：“小小年紀不學好，腦子裏面在瞎想什麼？”
李青雲面露苦澀，尷尬的撓撓頭，看來前世那些三流言情小說中寫的，明顯與此刻的場景格格不入，而且令他驚嘆的是，自己隨意的想法就能被眼前的中年婦女捕捉到，難道秦大家真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你家中父母可好。”秦大家眼含笑意，輕聲詢問道。
這是長輩關心晚輩的話題，李青雲自然老實回答，關鍵他對秦大家很有好感，雖然秦大家已到中年，不再有少女的天真與純情，不再有青春的靈巧與活力，但坐在那裏卻多了理解和安詳。而且秦大家住在青樓裏面，卻沒有沾染上青樓女子那股子庸俗的脂粉氣息。
“你父母都叫什麼？”秦大家看似隨意的開口，卻令李青雲不知該如何回答。
秦大家放下手中茶杯，見李青雲不願開口，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不願告知那就算了。”
李青雲沉思半晌，輕聲說道：“家父名叫李博安，在雲山縣經商，至於母親名叫芸兒，已經駕鶴西去。”
李青雲這次來京城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查詢下母親是否當年在京城留下過足跡，畢竟便宜老娘當年武藝絕頂，說不定在京城內還真會有人認識。便宜老娘的死太過蹊蹺，能讓一名武力值或許已達到超九品的高高手自盡，那逼迫老娘的人必然不簡單。
秦大家聽到李博安名字后，表情依舊是那副淡定如水的模樣，可當她聽到後面芸兒兩字后，精神當即變的恍惚起來，似乎芸兒兩字戳中了秦大家埋葬心底多年的往事。
“你母親真叫芸兒？”秦大家那雙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變過的淡定眼神，此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很快又很好的隱藏起來。
李青雲目露好奇之色，鄭重的點點頭，心裏不斷的猜測，難道秦大家認識便宜老娘？要真的認識那對他來說必定是最好的消息。
“您認識娘親？”李青雲奇道。
秦大家輕輕搖頭，從茶壺倒出一杯茶水，遞給李青雲，轉移話題，似笑非笑的活道：“很少有人能喝我倒的茶，你應該感到榮幸。”
李青雲不解其意，接過茶水牛飲而下，剛剛說了那麼多話，此時確實有點口渴。而令他無奈的是，秦大家似乎知道母親的消息，但為何不願意多說呢？他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打算以後若是有時間，經常來鳳來居坐坐，看看能否從秦大家嘴裏套出什麼話。
倆人在房間中說了會話，無非都是長輩關心晚輩的話題，臨走時，秦大家囑咐道：“京城裏面的水很深，你的事情我已聽說，想要走仕途之路很難，要是真被哪個混蛋逼迫的無路可走，就到鳳來居找我。”
李青雲滿頭霧水，覺着秦大家說話的語氣神神叨叨，他剛來京城一個多月，惹到的最大仇敵無非就是林思明，只要他以後小心翼翼，不給林思明機會，還能有誰威脅到他？只不過秦大家說出這番話是好意，他又不好拒絕，只能躬身行禮，表示感謝。
而且他還有一點不明白，就是秦大家的身份到底是啥？一個青樓女子竟然能說出如此令人心驚的話語，難道勢力很大？
從秦大家的房間出來后，李青雲將腦海中的思緒暫時拋開，懷着一顆好奇心，再次返回包廂，柳雁凡見他回來，沒好氣的問道：“剛才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到包廂找我？”
李青雲點點頭，把那名年輕男子的相貌形容一番，特別是說到年輕男子後面拖着的小辮時，不由出聲大笑，在傾城大陸能見到如此非主流的打扮，在李青雲看來着實難得。
柳雁凡聽罷，眼皮微微跳動，沉聲問道：“姓梁的都給你說什麼了？”
李青雲發現柳雁凡的表情不對勁，臉色也變的不太好看，他又不是柳雁凡的奴僕，憑啥要用這種口氣說話。
柳雁凡拍了拍李青雲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李兄別怪我生氣，剛才來包廂的男子就是我的冤家，混世魔王梁永盛。”
李青雲愣在原地，沒想到那位豪爽的年輕公子哥，竟是柳雁凡的死對頭，今晚他要在鳳來居打擊的對象。
“梁永盛的來頭很大嗎？”
這是李青雲今晚問的第二遍，他實在很好奇混世魔王的來頭，剛才觀年輕男子的言行舉止，說話雖說有些不倫不類，其餘地方都還好，怎會有那樣的綽號。
柳雁凡氣的咬牙切齒，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頭不算大，他老子是北天會的龍頭老大……梁巨熊。”
李青雲驚的大跌眼鏡，北天會龍頭老大的兒子？怪不得敢和柳雁凡在京城叫板。而且令他哭笑不得的是，這來頭還不算大？那可是北方地下世界的土皇帝啊！
“對了，你剛才出去是誰找你？”柳雁凡提起梁永盛就有些頭痛，急忙轉移話題問道。
李青雲好奇那位秦大家的身份，便將剛才與秦大家的談話內容告知給柳雁凡，當然關於家裏人的那些話題，自動從嘴裏過濾掉。
柳雁凡起初聽說是一名中年婦女找李青雲，臉上露出一抹壞笑，可當最後聽到那名中年婦女名叫秦大家時，嚇得一縮脖子，騰的從凳子上站起身，整張臉都變成了醬紫色。
“秦大家很厲害？”李青雲忍不住詢問道。
柳雁凡臉上的顏色漸漸恢復如初，佇立在原地閉口不言，似乎秦大家對他來說是個禁忌話題。
“還請世子能夠告知！”李青雲着急道。
沉默片刻后，柳雁凡點點頭，輕聲說道：“你只須記住秦大家是鳳來居的老闆，身份地位都不得了。”
李青雲啞然失笑，原來找他的秦大家是鳳來居的老鴇。一個青樓老鴇而已，身份地位還能大到哪裏去？
“到底有啥身份？”李青雲追問道：“比世子還要不得了？”
這本是李青雲一句無心的玩笑話，哪知柳雁凡真的重重點頭，嘆息道：“真正身份我不知曉，李兄你與我不是外人，我就將我知曉的告知於你。”
李青雲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靜靜等候下文。
柳雁凡是柳國公最小的兒子，自幼時起便被國公溺愛，加上他本人有個皇后當姑姑，這種牛叉的身份在京城橫着走都沒人敢招惹。而且在某些方面，譬如說打架鬥毆，吃喝嫖賭，柳雁凡同樣精通。因此在京城，他才會得了一個混球的綽號。
李青雲在上京之前，那天晚上從許先生口中得知，傾城王朝明面上的超九品高手只有兩位，分別是南北天會的龍頭老大。
從最近在刑部大牢中研讀的《千年史》，李青雲也對南北天會了解不少。
南北天會向來不和，因此兩個幫派約定，以傾城王朝的長江為分界點，江南的八省由南天會控制，江北的十三省由北天會控制，這些在傾城王朝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南天會雖說控制的省份沒有北天會多，但江南八省向來以富庶著稱，從撈銀子方面來說，恰好能與北天會持平。
兩個大幫派控制着傾城王朝的地下世界，梁永盛身為北天會龍頭老大的獨生子，身份地位雖然不是皇親國戚，但也無比顯赫，沒辦法，誰讓人家老子是超九品高手，而且還是江北十三省的地下土皇帝。
柳雁凡與梁永盛身份地位可以說是半斤對八兩。
倆人都是好惹事的主，三年前是他們倆人的第一次見面，那一次梁永盛隨着梁巨熊前來京城辦事，晚上因為喝酒過多的緣故，醉酒之後到鳳來居找樂子。
誰知當時恰逢柳雁凡也在鳳來居，倆人還同時看上一位姑娘，要是放在普通人，見到柳雁凡這位混球早就退避三舍，將看中的姑娘讓了出來。但那次對峙的倆人都不是平常人，他們誰都不願意退讓半步，最後因為那位姑娘，在鳳來居內大打出手。
鳳來居內大堂的桌椅板凳在那次出手后，幾乎被砸成了碎片。鳳來居的管事人知道他們倆人的身份背景，見場面無法制止，只能去請秦大家出面化解此事。
柳雁凡與梁永盛藉著酒勁膽子大了許多，忘記曾經鳳來居可是宮廷的御用歌舞團，加上秦大家長相普通，還是一名中年婦女，當然不會放在眼裏，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比如說親切友好的問候十八代祖宗啊！
秦大家看到倆人將鳳來居鬧的雞飛狗跳，而且還說出很難聽的話，當即臉色就陰沉下來，本想息事寧人的秦大家沒說二話，上前當著眾位客人的面扇了倆人幾個大耳光，好讓倆人長長記性，至於賠償的問題並沒有提起。
柳雁凡是誰？柳國公最寵溺的小兒子。
梁永盛是誰？北天會龍頭老大的兒子。
在京城內還有誰敢對他們倆人動手，但偏偏那位長相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就動手了，而且那幾記耳光還是當著很多人的面，打的還無比響亮。
前來鳳來居內的客人炸了鍋，倆人帶來的幾名隨從欲要上前痛揍秦大家，哪知還沒動手，便被鳳來居內養的打手撩翻在地。
出來帶的人手本就不多，而且還被打翻在地，對兩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來說是極大的侮辱，柳雁凡與梁永盛咽不下這口氣，讓還沒倒地的家僕前去自家府中找幫手。
那一次找到幫手來頭太大，柳國公和北天會龍頭老大親自到鳳來居，想看看到底何人不長眼，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但當他們見到是秦大家出手教訓后，柳國公與梁巨熊同時偃旗息鼓，連個屁都沒有放，便讓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對秦大家賠禮道歉。
自從那次以後，秦大家的就成了柳雁凡與梁永盛心裏永遠的痛。
而京城內的達官顯貴才恍然大悟，鳳來居的背景的確很深，深到連兩位大人物都無比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