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初窺法門
地靈山上的道觀雖小，卻是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一處老道觀，看那磚牆已是有些老舊破敗了，觀中只有三個老道士，每日在觀中做些雜事，若是有丹陽府中有人做法事，三個老道才下山一趟，順便帶些日常用度回來，只是山高路陡，不免有些吃力。今劉雨軒前來借住道觀，劉文博劉學士承諾道觀中的日常生活用度皆由劉府承擔，不但省去了負重登山之苦，生活之需還有了保證，自是歡喜不盡，哪有一絲修道之人的模樣。觀中擁擠，仍是騰出一間房來，讓給劉雨軒居住。
劉雨軒也不管他們作何安排，興沖沖的來到了竹樹旁：“小娘子，我來與娘子共同修鍊仙道了。”
“真的，太妙了，以後奴家也不用如此寂寞了。嘻嘻，想不到郎君真的來了。”
“當然，你看看我可是那半途而廢之人。”劉雨軒洋洋得意的說道。
“那是，那是，也不瞧瞧郎君是誰。”顏紫玉的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笑意。
“好了，言歸正傳，以後郎君最好是沒人的時候才到這裏來。”
“這是為何？”劉雨軒稚嫩的臉上出現不解得神情。
“郎君想想啊，若是被人知道郎君住在道觀之中是為了修道而不是苦讀，郎君的父母親還能讓郎君在這道觀中居住么？如果被人撞見郎君在這裏對着一棵竹樹喃喃自語，怕是奴家的性命也要不保了。”
“啊！”這倒是劉雨軒不曾料到過的。
顏紫玉知道他還是不太明白，進一步解釋道：“這世間之物本來皆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萬物皆有靈，萬物皆可修習仙道，以求長生不死，證道飛升，但人類自詡為萬物之首，唯我獨尊慣了，逐漸養成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心理，若是非人的物種修習仙道，即被視為妖異，橫加屠戮。再者，有些修道者為求速成，採用了一些極端手法的歪門邪術，殘害了無數生靈，這就更加深了妖邪殘忍的這種印象。殊不知若是心術不正之人為禍的話，其手法更是殘忍無比。天地初開以前，萬物皆平等，何曾有人為萬物之靈一說。所以以後郎君到這竹林中來，最好一卷在手，也好掩飾掩飾，以免為奴家招來無妄之災。”
少年人深有同感，遍觀史書，**甚於天災。道了聲記住了，匆匆離去，不多時，手中拿了一本《論語》返回。顏紫玉見少年郎如此的乖巧，心下也是歡喜：“好了，現在奴家就為郎君說說這修道的初步法門吧，不過奴家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從多年前在這修道的道士口中聽到過一些隻言片語，若是郎君今後要修習高深的法門的話，奴家怕是無能為力了。”
“修習天道共分為三個階段九個步驟，鍊氣、築基、靈丹、丹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飛升，其中鍊氣、築基為第一階段武道階段，靈丹、丹嬰、化神、煉虛、合體為第二階段先天階段，此階段成，則為陸地神仙，神通廣大，只差最後的大乘、飛升兩個步驟即可得道飛升，成為天仙，永生不滅，與天地同壽。奴家首先告訴郎君這練氣的最初修習法門吧。若是郎君在一個月之內能把練氣階段的初級法門修鍊成功，奴家再告訴郎君下一步的修習法門。”
“練氣初級階段是採集天地靈氣，而要採集天地間的靈氣首要就是靜心，只有做到心如止水，不受外物干擾才能採集天地靈氣。這靜心的修習方法多種多樣，有呼吸之法，有冥想之法等等等等，總之只要能做到讓心平靜下來，如古井幽潭般，天地間的靈氣自然會被收納到體內。各派使用的方法不盡相同，奴家只知道呼吸之法……”
“我知道了，是不是如習武的最初階段一樣。”劉雨軒道，乾元王朝的讀書人十分重視文武雙修，他雖然沒有習武，但這方面的書也看了不少。
“好聰明的兒郎，聞一知十，武道是修真的最初階段，不過是修真者把修仙的最初法門故意透露出來，好讓那些修真無望的凡人達到健體強身的目的，武道的極致也只能延長些許壽元，卻不能證道飛升，若是想以武修仙，最終還得要進一步的修習，經歷後面的階段的才行。”顏紫玉笑道。以她的年紀就是劉雨軒的祖母也是當得，稱呼一聲兒郎不算過分。
劉雨軒卻是有些不樂意：“誰是你的兒郎，小娘子～。”特意把小娘子三個字加重了聲音。
“哈哈”顏紫玉一陣嬌笑，道：“好好好，不是兒郎，是郎君，行了么，快去吧！”劉雨軒轉身時仍聽得到顏紫玉的嬌笑聲……
劉雨軒原本就堅持不綴的習武，《武經》中開篇即要求習武之人要靜心，不被外物所干擾，只是他尚年幼，心性不定，劉文博並沒有嚴格的要求他做到心如止水，想不到這修仙第一步要求的也是靜心練氣。
回到房中，劉雨軒盤腿坐在床上，雙手置於膝蓋處，掌心朝上，雙目微合，控制着呼吸，照着《武經》上的修習方法習練起來。他本來以為這練氣十分的簡單，不就是坐着不動什麼都不想么，這有什麼好難的。
真正的修習起來才知道這靜心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剛開始因為要想着控制呼吸，心中有個着力的地方，慢慢的呼吸均勻以後，心思就開始四處飄蕩，一時回到了丹陽城中，一時又飄到了竹林中，好不容易收回了心思，呼吸又亂。坐了不到一刻鐘，雙腿的麻痹感又傳入腦際，腰身如墜巨石，酸痛難忍。只覺得一時之間紛紛擾擾，如身處鬧市般，無一刻的消停，良久都無法靜下心來，一炷香的時間，劉雨軒就感覺再也支持不住，轟然躺下。
劉雨軒出身大戶人家，從小嬌貴，卻秉承了劉文博不服輸的堅毅性格，認準的事情輕易不會放棄，稍稍調整了一下身形，再次修習起來，不過一刻多一點的時間，各種感覺又紛沓而來。劉雨軒毫不氣餒，再次調整了身形，到道士來叫他用餐時，已能堅持大約兩刻左右的時間。
十天的時間轉眼即過，劉雨軒除了吃飯就沒有出過房間，觀中的道士還道劉家兒郎刻苦用功，將來必是將相人物。
站在竹樹前，劉雨軒有些自豪的道：“小娘子，這靜心之法我練成了，可否進行第二步修習了？”
“咯咯，郎君這靜心之法是初成了，不過還要進一步的修習，達到行走卧立皆氣息綿長悠遠才算是完成了靜心的修鍊。”
“啊”劉雨軒想不到這入門的練氣之法也是如此的難以做到，也不再言語，怏怏的走回了道觀。
“難怪得道成仙的人如此之少，光是這靜心的法門就是如此之難。”劉雨軒心中道。然而不服輸的性格使然，休息片刻，又盤腿坐在了床上。
由於從小習武的原因，劉雨軒在這十天之中已經能夠盤腿坐上一個時辰保持呼吸均勻了，很快，劉雨軒就進入了狀態，面容沉靜，有着與年齡不相襯的表情，一呼一吸之間，綿綿悠長，若不仔細傾聽，竟然覺察不到他的呼吸。一個半時辰的時間很快過去，這已是劉雨軒的極限，最初打坐時的酸麻腫脹的感覺又涌了出來，臉漲得通紅，幾乎把持不住，就要放棄。
“堅持，堅持。”劉雨軒在心中默念。感覺到全身的骨肉綳得緊緊的，彷佛就要斷裂開來，劉雨軒咬牙努力保持身形不變，忍受着萬千螞蟻撕咬的痛楚，頭上冒出了蒸蒸熱氣。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就在劉雨軒的意識逐漸模糊的剎那間，劉雨軒感覺一切痛楚皆消失無蹤，煙消雲散。起而代之的是全身遍淌着一股暖流，如冬日陽光加身，通體舒泰，心境也是一片安詳平和，一如平靜的湖面，微風不動，波瀾不驚，全身輕飄飄的，彷佛沒有一點重量，那是劉雨軒以前從未體驗過的境界，心念一動，感覺一股靈息隨着呼吸緩緩進入體內，慢慢下沉至小腹丹田之處，初時只有淡淡如煙霧狀的薄薄一層，幾不可見。及至劉雨軒下床，看看家裏送來的刻漏，足足過去了三個時辰，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隨着時間的流逝，劉雨軒靜坐的時間越來越長，腹中那層淡淡的煙霧先是慢慢變成了一團濃濃的白霧，最後竟然凝結成了一團透明的水滴狀物體存在於他的腹中，如今他夜晚根本不需睡覺，第二天也不會感到疲憊。
一個月後，劉雨軒再次站到了竹樹顏紫玉身前。
“咦，郎君竟然做到兒了？”顏紫玉的聲音在劉雨軒心底響起。
“當然。”劉雨軒淡淡的說道，一個月過去，他身上多了一種出塵的氣質，舉手投足間完全不像個七八歲的少年，有着同齡人不具備的沉靜。
“現在本郎君可以修習第二層功法了吧？”
“咯咯，當然可以了，奴家這就告訴郎君。”
其實嚴格來說，顏紫玉並沒有告訴劉雨軒如何修習，只是告訴了他到達這一階段后的狀態，因為她也不知道要怎樣修習，畢竟她尚未能幻化成人形，也只從以前在這兒修習的道士口中聽到了一鱗半爪。
“練氣的第二層為煉化，煉化期的修士要吸收更多的靈氣，化為本身精元，這時郎君會覺得身聚神堅，精氣充足，可以為吸收另一種靈氣做準備。”
“那要怎樣才能煉化靈液呢？”劉雨軒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這，這奴家也不知道，反正那兩個道士修習時就是這麼說的。”顏紫玉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
劉雨軒有些失望，卻也知道她說的是實情，這株竹樹能夠用神識與人溝通已是得天之幸，若是還能得到修仙的法門，不知要幾世的仙緣福分才能夠做到。不管它，先按照《武經》中的修習方法來練，總不會有壞處吧，既然有道士曾在這裏修習過，或許道觀中會有那兩位仙長留下的修習法門也說不定呢。心中計議已定，劉雨軒告別了竹樹回到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