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三 自生自滅看天命，快馬加鞭征南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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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睢國尉就指着那兩個屯長：“你們出來，剛才在講什麼呢？”
那兩個屯長並沒有吭聲，更沒有站出來。…
屠睢國尉就揮揮手，旁邊的家丁和侍衛就快步過去，將那兩個屯長拉扯出來。
剛才說話最多的屯長開始了求饒：“不要！主帥！繞了小的吧！主帥……”
另外一個屯長就喊道：“主帥，小的什麼都沒有說，主帥，饒了小的吧！”
屠睢國尉指着他罵道：“好啊，你們兩個小子！在軍中散佈謠言！你們自己說，軍中散佈謠言者，依法該如何處置？”
那個屯長就軟塌塌地，雙手無力地垂下，沮喪地臉龐，留下晶瑩的淚水：“主帥，小的要上前線殺敵！主帥，不要殺小的。主帥……”
另外一個屯長也差不多，他依舊求饒着：“主帥，我家裏上有七十的老母，下有七歲的小女，主帥就繞了小的吧！小的不敢了！”
“拖出去斬了！”屠睢國尉一揮手，轉身就繼續向丁子、丁丑、丁寅三營走去。
家丁和侍衛就拉着兩個屯長來到旁邊的小土丘上，任憑他們呼天喚地，青銅大刀一下，兩顆人頭就從土丘上滾下來……
到了丁子、丁丑、丁寅三營，果真看見草坪上有兩隊人馬對峙着。這邊一方是硬朗的將士，他們拿住青銅大刀、長矛等武器防守着，卻害怕對方衝過來；營房那一方則是病怏怏的將士，他們有的相互攙扶着，有的獨自拄着木棍，眼巴巴地盯着前面的將士，似乎在渴望着放他們出去。他們不想再呆在營房裏面。
內府令班仄大夫則在營房裏面忙活着，他用麻布包住嘴巴和鼻孔，提着一個大木桶，裝有藥水，他每檢查一個躺着的將士，若還有活的，就舀起藥水灌他們喝。
屠睢國尉走到前面，就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貌似是千戶長的將領就跑過去，作揖答道：“主帥，他們要離開營房！”
屠睢國尉點點頭。面對着裏面的將士，漸漸地忍不住流下了淚水，突然他跪下來，低着頭，默默無語，任憑淚水嘩啦啦地滴下來，比最近南蠻之地的雨水還要大。
趙佗將軍、武成侯等人圍聚過來，還以為屠睢國尉出什麼意外了，大家紛紛問道：“主帥？主帥？”
屠睢國尉搖搖頭。抹了幾下淚水，就抬頭，淚眼朦朧，他說道：“你們都退下！”
將士們還愣着。趙佗將軍就揮揮手：“都退下！”
那一個千戶長就帶着兄弟們退了幾步，站在後面。
這一下，距離那些患病的將士最近的就是主帥屠睢國尉了，他望着他們。連拜了三次響頭，然後才指着營房裏面說道：“兄弟們，我們都是老秦人。此次進入南蠻，戰事不順，天公不作美，害的兄弟們感染了瘴氣瘟疫。你們身後，多少兄弟因為瘴氣瘟疫而死去！本國尉在此，心裏很痛，比先母先父去世還要疼痛。”
說著，他就哽咽起來，一邊擦拭着淚水，一邊繼續說道：“兄弟們，屠睢在這裏給兄弟們，說聲對不住了！”
大家都盯着屠睢國尉，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
說完，屠睢國尉就再次連續叩拜三次，然後滿臉淚水地說道：“為了早日完成皇帝攻取南蠻的宏偉志願，本國尉決定了，先讓兄弟們回咸陽！”
主帥屠睢國尉已經決定了，要拋棄這些累贅，讓他們自生自滅。要想早日攻取南蠻之地，就得拋棄他們！一來不用花大量的糧食餵養他們，畢竟現在軍中的糧草有限，後續給予也跟不上，二來免去了傳染其他將士的危險，軍中又沒有足夠的藥材控制瘴氣瘟疫。
在對面的一個將士，就軟乎乎地跪下來，咳嗽了幾下，滿嘴都是濃痰，他抹掉濃痰才說道：“主帥，小的敢問一句主帥，希望主帥真心回答，是嫌棄我們了？我們成了大軍的累贅了？”
屠睢國尉搖搖頭，淚水都灑出去了：“不是的！兄弟們，你們病了，先回咸陽，好好治病，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那一個將士繼續說道：“主帥，就讓我們死在戰場吧！多殺幾個南蠻人！”
那些患病的將士紛紛跪下來，哭喊着：“主帥！我們要到前線去殺南蠻人！”
“主帥，帶上我們吧！”
“主帥，老夫的兒子就是前幾天被南蠻人殺死了，老夫要給兒子報仇！”
……
屠睢國尉也不想再多說，他起身扭頭就要走，後面的將士跪着爬着，呼喚着，卻始終影響不了他的心。
他走到剛才那個千戶長身邊，拍了拍千戶長的肩膀，嘶啞的聲音響起：“看着他們，不讓他們亂跑！”
走不十幾步，屠睢國尉就擦乾淨淚水，對趙佗將軍說道：“趙佗將軍，傳我命令，其他各個營房將士，立刻收拾傢伙，巳時之前必須全軍向南推進三十里！”
趙佗將軍作揖應道：“是，主帥！那，他們呢？”
屠睢國尉搖搖頭：“本國尉剛才說了，讓他們先回咸陽。對了，還有糧食，讓全軍都帶走，他們病得那麼重，也吃不下。去吧。”
“是！主帥，末將這就去辦！”領命之後，副帥趙佗將軍就快步走開，叫來了十幾個侍衛，讓他們傳令給除了丁子、丁丑、丁寅的其他各個營房，將士們得到命令之後，連早餐都顧不上吃，匆匆忙忙地就收拾行李，即將向南推進三十里。
在丁子、丁丑、丁寅三營，那些病重的將士依舊想衝出去，他們心裏明白，按照他們現在的情況，別說回千里之外的咸陽，就是返回零陵（今廣西興安縣）也猶如登天。主帥口口聲聲說先讓他們回咸陽，實際上就是置之不理，僥倖回得到咸陽的，那就真是祖上墳墓爆青煙的了。
那些絕望的將士，不知道誰起的頭，慢慢地唱起了老秦人的歌謠：
赳赳老秦，復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百年國恨，滄海難平。
天下紛擾，何得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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