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往菏澤【中】
菏澤府包括周圍一共三十二個縣，地域管轄範圍不可謂不大。黃花縣雖說離菏澤府府城比較近一點，可光是靠人用兩條腿走路的話，少說也得要兩天時間，更別說現在還拖着田伯光這麼一個滿身枷鎖前攪拌後腳的犯人了。
“官爺，可否賞口水小的喝一下？”田伯光鎖鏈加身，行走起來自然困難，沿途又有那些光屁股小孩兒拿石塊砸砍頭鬼，不斷躲避之下水分消耗也就大了，頭頂又是炎炎烈日，口渴那是理所當然。田伯光舔了舔乾枯得結痂的嘴唇，小聲哀求，“小的實在是走不動道了，還請官爺開恩，賞口水潤濕一下嗓子。”
“你這要死的鬼，還想喝水？”康及凌身為快班統領，這押解犯人自然就成了他的職責，這熱的要死的天氣攤上這麼一個苦差事，心中煩躁那是在所難免，抽出腰刀在這田伯光背上狠狠地拿刀把撞擊幾下，打得這廝往前亂竄，鬼哭狼嚎的，“打死囚娘胎里出來的傢伙，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小康，算了，還是給他喝點吧。也省得到了府衙裏面連話都說不出來。”劉水生伸手制止了追上去要繼續開打的康及凌，將自己腰間的水壺解了下來扔過去。
“大人，您是不知道，像這種憊懶傢伙，就是屬牛的，要是不打打他讓他長記性，只怕這一路上煩都要給他煩死！”康及凌笑着點頭，接過水壺，昂首挺胸地走到田伯光面前，“張嘴！”
就在這當口，異變突生。跟着劉水生一起前往菏澤府的哮天犬猛地望天長號，隨即閃電般地射了出去，銀白色的身影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着熠熠光輝，更顯俊朗不凡。
“射！”一聲斷喝，如蝗的箭雨遮天蔽日一般從官道兩邊的草叢裏面射了出來，帶着咄咄的破風聲，竟是對狂奔而去的哮天犬不管不顧，所有的目標就對準了行走在官道上的這一群衙門中人，還有一個頭戴木枷身披鎖鏈的田伯光。
這一輪箭雨快且急，讓人都沒有絲毫的準備時間。只聽得哎呀之聲不絕於耳，轉眼間便有七八個衙役躲閃不及，被那些利箭射傷，更有一個倒霉的傢伙，竟是直接被箭穿透身子，定在了地上，那露在外面的半截箭桿猶自不斷顫動。
“老趙！”康及凌大叫一聲，正要撲過去，卻被劉水生一把抓住然後往後面一甩，整個人就在空中不斷滑行，最後啪地一聲落在地上，竟是一翻身就爬起來了。這力道掌握可真謂到了細微之處。
哮天犬身影不斷閃動，兩隻前爪上面已然鮮血淋漓，那都是在撕開敵人喉嚨時不小心沾上的。全身銀白色的毛髮，快若鬼魅的身影，再加上兩隻淋淋往下低着腥紅血液的利爪，在這個炎炎的初夏午後，那些偷襲者無不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上心頭，最後浸到骨髓深處去。
“風緊——扯呼！”一個貌似帶頭的傢伙見勢不妙抬手高呼，僥倖從銀狼王爪下逃生的那些手下人就一個個四散奔逃。他們自認為自己的身體可不比那些死去的同伴們堅硬半點，要是落到這大狼爪下，還不是一爪子的事兒？雖說這回接了任務出來，僱主給的賞金是高了些，可要是連性命都丟了，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些傢伙誰腦子裏面沒有一本帳？聽到頭領發出來的信號，頓時掉頭就跑。甚至於嫌棄身上裝備太重，有些傢伙都直接將手中的刀劍弓箭全給扔了，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可是，還跑得掉嗎？沒有了弓箭手的壓迫，劉水生鄭婉清還有哮天犬分別朝着三個方向沖了出去，抓到一個馬上就直接下了禁制扔在地上，再不停留繼續追趕。至於那田伯光，七八把鋼刀架在脖子上呢，就算這小子想滑腳也得要他有那個皮粗肉糙不懼利刃加身的本事才行。
“說吧，誰叫你們來的？”追擊的速度很是快捷，就連鄭婉清那邊都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逃脫，不大會功夫，這官道上面就人堆人的成了一座小山。劉水生手中拿着一根專門用來驅趕犯人的皮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那些傢伙雖說個個身上都帶點功夫，可畢竟還是普通人，身上又被下了禁制，躲閃不得，只得被鞭子抽得哇哇直叫，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哼哼，都不肯說是吧？”劉水生冷笑兩聲，將鞭子遞到康及凌手中，“小康，你來審吧，要是有牙幫子死硬不肯招供的，給我往死里打！”
專業方面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辦比較好一點。康及凌出生於快班衙役，本來就兼了刑訊逼供的職責，刑房裏面那些都是文質彬彬的吏員，君子動口不動手，像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就是交給快班來做的。劉水生也知道這一點，自然就要找他了。
“大人放心，小的定要讓這些傢伙連上輩子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吐出來！”康及凌點點頭，面目猙獰。剛才那一輪箭雨，自己手下的快班兄弟可算是個個帶傷，最苦的是老趙，被一箭穿心直接釘在地上，眼見得是活不成了。雖說衙門裏的人都是死要錢，可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相處久了肯定會有點敢情，更何況剛才要不是典吏大人手快，把自己給扔了出去，只怕很有可能也會和老趙一樣了。所以，康及凌以及這一眾衙役個個都是咬牙切齒的，只恨不得將那些打死囚娘胎里出來的傢伙生吞活剝了才好。
果然，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這劉水生問不出來的東西，交到康及凌手中，卻是很快就有了結果，儘管過程讓人看得頭皮發麻，不過劉水生也不敢否認，在這種情況下，像康及凌這種行為方式才是最必須的。不是有句話叫做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么？只要能取得最後的成效，這過程暴虐一點算什麼？
“說！誰讓你們來的？”康及凌大聲呵斥，腳下用力，然後被他折磨的那個傢伙頓時慘號一聲，暈死了過去。卻是方才這些衙役們在路邊砍了一根胳膊粗細半丈長短的樹枝，削皮之後，又將樹枝頭上也給削尖了，然後朝着被審的那個傢伙後庭直接捅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