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誰是我們的敵人
“什麼，竟然是納傑夫乾的？他為什麼要對高德下手？”
更進一步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看到羊皮紙上抄寫的文字內容，羅正道委實吃驚不淺，更多的則是困惑不解。
高德是臣服於威爾·尼達姆國王之下的第一批封臣，羅正道也派遣了辦事人員常駐新喀里多尼亞，他們平時是作為觀察員搜集一些情報，在關鍵時刻就成了戰地記者。儘管知道這幫人不至於蠢到連如此重要的消息都不加驗證就發出來，羅正道多少還是覺得難以置信，若說邪惡術士準備爭奪人類陣營的頭把交椅，那也該衝著羅正道這個總瓢把子出手，忽然跑去暗殺高德，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與這份情報一起抵達的情報人員顯然知道得更多，他欠身說道：
“國王陛下，有傳聞說納傑夫把自己轉化成了巫妖，一直沒有證實，我們沒敢書面彙報您。”
謊報軍情當然是作死，對於那些道聽途說的新聞，情報人員是不會輕易採信的，不然被坑死的幾率太高啊！羅正道自然懂得這裏面的彎彎繞，沒去追究部下的瞞報，嘆息說道：
“啊！他瘋了？”
“嗯，據說納傑夫是患有某種絕症，因為他的病情已經不能治癒，所以選擇了這條道理……這也是傳聞。”
情報員不忘在結尾替自己和同行辯解，聽了這話，羅正道翻了個白眼，說道：
“那高德是什麼時候得罪它了？”
“似乎不是因為結仇，納傑夫搶走了一件物品，撤退時剛好遇到高德閣下就順手給了他一下，這消息是從府邸僕人嘴裏傳出來的，沒有確鑿證據。”
聞聲，感慨良多的羅正道點了點頭，說道：
“……納傑夫那傢伙變成巫妖也這麼討人厭，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一提起關於巫妖的話題，自然免不了使人聯想到隱修會這種專業的不死生物系魔法研究社團，要說納傑夫跟隱修會沒什麼瓜葛，這話笑死一船人都沒難度。
羅正道很鄭重地表示自己這輩子都不想跟隱修會扯上什麼關係了，問題是這事最終決定權不在於他，那幫神神叨叨的傢伙有事沒事嚷着什麼解放囚神，它們要藉助羅正道的魔卡師之力，這麻煩他是想躲也躲不開。
目下，地精第二帝國剛與羅正道剛達成一份停戰協議，此番不比前次只是大家的口頭協議，汲取教訓的地精寧可白紙黑字寫成的契約文書，不打算再被訛詐一回。地精大佬們若是腦殼沒進水，準備好被冥河契約修理到魂飛魄散，斷然不至於愚蠢到現在翻臉，因此地精方面的威脅暫時不存在了。比起家大業大跑不掉的地精第二帝國，隱修會這種沒臉沒皮的滾刀肉就來得難纏多了，作為一個具有濃厚邪教色彩的魔法結社，隱修會能幹出什麼離譜的事情都會使人驚奇。
在惡魔低語之地挨了羅正道一通暴揍，隱修會本該老老實實地關門養傷，這當口上突然派出巫妖納傑夫襲擊高德·尼達姆，圖謀定然不小，只是任憑羅正道想破頭也猜不出隱修會這一手背後的真實目的何在。
忙於處置舊皇城的流民安置問題，自己無法抽身而走，於情於理羅正道都不能對高德遇刺一事裝不知情。哪怕轉化巫妖的納傑夫已經算不上人類了，別忘了，它的貴族頭銜尚未被剝奪，這事不能說跟羅正道沒關係。
自己名義上的兩個封臣發生了激烈衝突，甚至威脅到生命安全，倘若威爾·尼達姆這個封建主照舊一點反應也沒有，那豈不是平白給人看了笑話？調解封臣的矛盾是封主的份內之事，於是羅正道派了幾個手下攜帶藥物和信箋前往新喀里多尼亞慰問高德，同時發表言論公開譴責納傑夫·尼達姆轉化為巫妖這種自絕於人類陣營的邪惡行徑，並且宣佈革除它的貴族頭銜予以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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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和魔鬼的戰線正在朝這附近移動，相信很快就要開戰了，怎麼辦？國王陛下。”
剛剛安頓下來沒多久的臣下們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望着羅正道，着實叫他感覺肩上的壓力驟增，一貫橫着膀子晃的穿越者這回算是碰上硬茬子了。
可能是受到了主大陸墜落的變化影響，從下層位面隨機打開的傳送門直通主大陸，這現象的發生頻度已經不能用偶然來形容，幾乎跟降雨概率差不多，隔三岔五就會來上一次大規模開門事件。每每到了這時候，血戰的戰場就會轉移到主大陸，雖然經常會因為傳送門關閉，導致一線戰力得不到補充，打着打着就得停下來等增援。單就整體局勢而言，惡魔和魔鬼這對老冤家毫不介意換個戰場繼續開片，至於說戰火會否波及到主大陸的花花草草，那就不關人家的事了。
素來喜歡藉助外力的魔鬼此前曾通過羅正道招募主物質界的雇傭兵，與人類陣營的關係尚算良好，但是它們跑到自家地頭來開打，羅正道可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他的怒火都快從眼睛裏噴出來，止不住破口大罵說道：
“混蛋，這些傢伙當我是死人嗎？一定得教訓它們。”
如果論戰爭強度和延續時間長度，血戰肯自認第二，那麼多元宇宙發生過的任何一場戰事都不敢認第一。原本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一旦被卷了進去，不說死定了這種過頭話，九死一生是免不了的磋磨和考驗。百廢待興的人類陣營當然沒這個本錢同時與惡魔和魔鬼叫陣，然而，適當展示一下武力，這有助於涉事各方明確自身立場和行為底限。羅正道的憤怒絕非弱者無可奈何地頓足捶胸，即使不用魔卡師的能力，他手上的牌張數量也不少了。
渾身殺氣騰騰地羅正道看了看在場的手下們，說道：
“諸位，我們需要最強力的方式來展示暴力。”
磁軌炮既然能裝在浮空戰艦上，當然也能如普通要塞炮一般佈置在地面陣地，只是維護這些精密嬌氣又特別昂貴的大型兵器，沒有一顆狗大戶的超強心臟和雄厚財力是決計承受不了如此重壓的。製造炮彈消耗的金屬資源多寡就不必多考慮了，妄想回收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做好準備掘地不知多少尺的精神準備，其他的組件也大多是昂貴耗材，尤其是構成強磁場的部分，全使用壽命不超過一百發，論價格卻要在六位數以上。
磁軌炮這樣消耗驚人的變態武器出現在戰場上，能否一舉打垮敵軍尚未可知，摧毀己方的財政平衡那就半點都沒疑問了，說到底跟拿錢砸死別人的區別不大，此等大殺器，非真土豪慎用啊！
整體設計思路源自於舊世界的電磁炮，由於不同世界的實際情況差異，簡單複製是不大現實，單隻瑪那粒子對電磁場的擾動作用就註定了電磁炮的難產。
解決不了底層架構問題，只能繞行難題的磁軌炮，內部組件構成與原本電磁炮差異甚大，甚至可以說是兩碼事了，但在實戰效果方面則相差無幾的，磁軌炮的魔法化和本土化程度也是超乎想像的高。
羅正道在近年來從各處招攬的鍊金術士與奧術師們聯手接下這個研發項目，隨後他們絞盡腦汁成功模擬出了與電磁炮相似的效果，即是利用瞬時切換永磁體磁場方向和其他一些輔助措施所產生的強大斥力，直接把質量巨大的金屬彈丸發射出去。此項技術的副作用是附帶產生高溫，不說跟烤爐一樣灼人，打完一發炮彈等待各系統冷卻也得一個沙漏的時間。若是用了強通風或者液體冷卻來降溫，磁軌炮的使用壽命就會大打折扣，再考慮到可怕的維護成本，諸多不足之處叫羅正道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性價比終究是武器研發繞不開的一頭攔路虎，有錢盡可以任性，沒錢就得低頭乖乖認命了。
設置在炮台上的磁軌炮射界開闊，炮手們的眼睛能看到哪裏，炮彈就能保證打到視野可及之處，除了頂部敞開式的炮台結構對防禦敵方遠程攻擊不利，真心是沒什麼缺點可以挑剔。
縱然是在魔法與劍的新世界，完全免疫物理攻擊也是極端困難的事情，類似幽魂虛體和純能量類的存在本身沒有固定形態，物理攻擊無從發揮效力，凡是有實體的都難以豁免物理攻擊。在多數時候，那些號稱免疫的例子，往往是因為攻擊力不破防，與在概念層面豁免物理攻擊全然不是一碼事。
隨着一波一波起降的偵察機帶回最新情報，舊皇城內的人類守軍感受到的肅殺氣氛也愈發濃郁起來，他們知道與強大敵人交鋒的時間距離不遠了。
在距離舊皇城十幾哩之外的拋荒農田中，形形色色種類各異的惡魔與魔鬼正在相互追逐着展開殺戮，雙方出盡了渾身解數試圖在保存自己的同時殲滅敵人。儘管這場血戰的微縮版本從局部來看是井然有序的，縱觀全局卻好似一團亂麻，不是說魔鬼樂意這麼打，而是佔據絕對數量優勢的惡魔逼着對手跟自己打一場爛仗。
當人類守軍注意到這場迷你版血戰邊緣逐漸靠近了己方劃定的最後警戒線，佐拉·黑格爾轉頭看了一眼羅正道，後者對他點了點頭，水手長當即拔出軍刀，刀鋒直指對面的那片混亂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