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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少年敏捷如豹的身手,回憶起剛剛那還沒有徹底脫去稚氣的臉龐,江飛有些傷感。心裏想的是如果他的弟弟還活着的話也應該這麼大了吧?順手拿出一根煙點着,喃喃自語道。“該還的也還了,再碰上,我就得該為自己肩頭的這份責任而戰了!唉,但願沒有那一天吧……”
剛抽兩口就聽到樓下傳來亂鬨哄的腳步聲。江飛趕忙掐掉煙,貼在消防門上拿槍瞄準着多爾跑進去的房間門口。
很快,一個氣勢非凡的年輕人領着十幾個警員跑到了三樓。看到江飛的動作所有人生生止住了腳步,小心的靠了過來。
“江隊長,找到他了嗎?”開口問的是那個年輕人。
“嗯,我看到他跑進那間房間。”聽到江飛的話年輕人檢查了一下槍里的子彈,率先進如樓道,緩緩向那間房子探去。等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的靠近、進入屋子后才發現整個屋子空無一人。卧室的窗戶大開着,一條床單懸挂在窗外。明顯,那個殺手已經從這裏逃跑了。
“混蛋!”那個年輕人狠狠的踹了幾腳窗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頭,讓他跑了,對……我們太疏忽了。”
不知道電話那一頭說了什麼,年輕人的臉色微微一變,點點頭掛了電話后對江飛說道。“江隊長,辛苦了。大家都撤吧。我想在這裏呆會。”
“……”江飛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警員聯繫房主給他們修好房門后帶着警員們撤出了大樓。
看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後年輕人再次拿出手機。“喂,頭。對,我打中他了,好像打到了他的後背了吧。嗯,不過我們為什麼不用這裏的警方的人啊……不然就你我倆人,人手好像不太夠哦……你懷疑還是有內鬼?……哦,知道了……我馬上出發。”
掛完電話,年輕人調出一副電子地圖。看着地圖上的一個紅點緩緩的移動着,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孫悟空再厲害也逃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看你能逃到哪!”
愛心診所。
子彈剛巧打進了後背上,多爾自己取不出來,只能來找醫生幫忙。幸虧最後那一下他奮力躲了一下,不然很可能直接命中心臟。
“我看新聞了,你這幾天可是風光的很呢?”此刻多爾正趴在愛心診所里的病床上,醫生已經關好門,掛上了停業的牌子,邊準備着手術用的道具邊開口問道。
“……”多爾只是靜靜的趴在床上,也不答話,思索着今天遇到的事情。那個刑警大隊大隊長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放他一馬?
對了,他提過陳山?然後就放了他。難道他跟陳山有仇?那可真得是深仇大恨了,不然不可能把自己這個“重犯”放走的。如果抓到他那可真是大功一件了呢,連升兩三級都沒有問題吧?
多爾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麼殺陳山,因為陳山10年前把“她”和那些小孩拐賣給血色谷。難道這些孩子中有江飛的親戚?看他的情況應該不止是親戚這麼簡單,也許是他的弟弟或是妹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被拐走的弟弟或妹妹應該已經死了。畢竟“血色谷”訓練的強度太過殘酷,傷亡率超過了80%,連A級考核都沒通過的人多的是。
哪天得找冷若冰問問這個江飛的情況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過上次寄到公安局的十年前被拐兒童名單。如果他看過,裏面有他親人的名字的話應該有點異常表現的。
想到這裏他也釋然了,不再想這個問題。
“遇到高手了?”多爾不吱聲,醫生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自顧自的嘮叨着,一邊拿起剪刀將傷口四周的衣服都剪開。露出傷口后在傷口旁打了一劑局部麻醉藥。
“嗯。”多爾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腦子裏迅速的回放着這次行動的全部經過。
“你跟別人談過?”等了兩分鐘,麻醉劑散了開來。醫生拿起手術刀在傷口處劃了小型十字割開皮肉后拿過鑷子取出了子彈。
執行任務時就把冷若霜帶去過一次,還有就是泥鰍。不過多爾相信自己的直覺。泥鰍跟冷若霜是同一類的人。雖然泥鰍不像冷若霜那樣偏激到了極致,但他也對那些人的死很高興。“那麼多目標,每次的任務都是臨時決定的,對方不可能事先知道。”除非是冷若霜的異能能事先感應到他要殺掉的目標,可她說過自己不能感應未來發生的事情。除非她對他有所隱瞞,不過騙他又有什麼好處呢?就為讓警方布好這個圈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冷若霜能“看見”過去發生的事情,難道龍國里有沒有能“預見”未來的人呢?只不過這樣的假設也太匪夷所思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能怪我太大意了。”自己確實太大意了,大意到這次差點陰溝裏翻船。來到H市后一直沒有遇到過像樣的對手,所有的任務都是低級任務。太過順利也導致剛開始的一絲警惕心漸漸消失,一種惰性已經在心裏慢慢的滋長起來,對於像他這樣的生活在危險中的人來說這就像是上了銹一般。機器上了銹需要用砂紙或鐵砂磨掉,人的意志上了銹就要用痛苦去磨掉,看來他以後不能再如此大意了。
如果這次不是他的運氣好遇到江飛,恐怕很難逃過一劫。
“見鬼!這下有麻煩了。”聽到醫生咒罵了一句,多爾扭過頭去。卻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醫生的手裏多了把小型鉗子。取出來的彈頭被扭了開來,裏面竟裝着米粒般大小的黑色物體。
“這是跟蹤器,這裏恐怕已經被他們鎖定了。隨時可能有有大批警察趕到這裏,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仔細觀察了一下黑色物體后醫生順手將它扔進了水杯里。剛剛他挖出彈頭時他發現彈頭尾部多出了一厘米長的金屬線,心生懷疑之餘將彈頭扭開,沒想到會發現這種東西。
“你這有炸彈嗎?”多爾坐了起來,因為麻醉藥的關係傷口處已經沒有了疼痛感。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來人不是普通人。竟會用上這種特種彈。這種裝備貌似只有國家安全部門才會用上。如果這顆子彈沒有殺掉目標,那也可以繼續跟蹤。這應該是“三人組”剩餘的兩個人了吧。
還真是難纏的傢伙們。不過他們這一次又白忙活一場了。
“沒有,不過廚房裏有天然氣管道。你收拾一下,我們從後門走。”只見醫生不慌不忙的拿了張止血帶貼在傷口上,走進廚房。不一會從廚房裏響起碰的一聲巨響,緊接着傳來嘶嘶的天然氣外泄的聲音。很快整間屋子裏瀰漫起淡淡的天然氣味。
多爾也簡單收拾了一下。將放在旁邊的的縫合用的針和線等工具等收拾拿好後跟着醫生從後門出去,鑽進了後面的的小巷子裏。
七拐八拐的走了許久倆人來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區里。醫生帶他走進了某個單元的房子裏。看着裝修有些簡樸的屋子,多爾有些不解。既然醫生為“血色谷”工作,拿到的報酬應該不會少。幹嗎還住在這麼有些簡陋的房子。
縫合完傷口,醫生剛要纏上繃帶,多爾突然問道。“你這裏有‘K-23激素’嗎?給我噴上。”
醫生的手頓了頓,滿臉不解的問道。“你這種傷口不用半個月就能痊癒,有必要用那個嗎?那可不是什麼仙丹靈藥,它的副作用可以說是慢性毒藥呢?”
“K-23激素”是“血色谷”特製的創傷葯。這種葯最大的好處就是見效特別快。就算在醫院治療兩三個月才能痊癒的傷口只要用上“K-23激素”不超過十天就能痊癒。
可像醫生說的,它的副作用也不小。“血色谷”的醫務官和教官都再三警告過這種葯會加快細胞的新陳代謝,就像給細胞打上興奮劑一樣讓它們拚命的幹活。久而久之會影響到使用者的壽命。因此一般的殺手成員受了普通的傷后寧可用常規治療法慢慢等,也不願用這種效果顯著的藥劑。
多爾卻搖搖頭,淡淡道。“沒關係,用吧。”
醫生猶豫了一下,從廚房的冰箱裏拿出一個裝有淡藍色藥劑的噴霧劑瓶,往傷口處噴了兩下。傷口處傳來一絲絲涼意,如寒風刺骨一般。多爾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沒過一會冰涼的感覺被針扎樣疼痛代替,好像有一群螞蟻在肉里撕咬着一般。好在他的神經已經習慣了,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綁好繃帶后醫生從旁邊的房間裏拿出一疊衣服。“給,先穿上這些吧。新的。我兒子的,應該能合身。”
將身上帶血的衣服換下后多爾淡淡道了一句謝。“謝謝。”剛說完,“轟”的一聲不遠處的龍源路里傳來劇烈的爆炸聲。不一會大街上警笛聲大作,十多輛警車、急救車、消防車衝進了龍源路。
“呵呵,以後我們應該沒機會再見面了。我已經暴露了,組織會把我移民到外國去。我的老婆兒子都在那呢。”看到多爾望向自己的眼神,醫生笑了笑解釋了幾句。說完從卧室的床底拉出早已準備好的旅行箱放到門口。“這還得感謝你呢。”聽着醫生真心感激的話多爾只是淡淡笑了笑。按照“血色谷”的規定現在醫生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險,那麼醫生到了國外以後“血色谷”會徹底與其斷絕關係。“血色谷”也不會再找他,他也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后多爾走出醫生的家。不過在出來之前經過簡單的易容,原本帥氣的臉蛋被醫生弄得平凡無比,爍爍有神的眼睛裏戴了隱形眼鏡,木木的眼神別人一看肯定以為是個半獃子。加上一身廉價的衣服,就變成了那種混到人去里都不會引人注意的平凡人。
等他繞了個圈回到龍源路入口時發現這裏已經圍了一圈荷槍實彈的特警。只需出不許進,出來的人一個個檢查身份證,還要盤問一番才能放行。沒有身份證或者行跡稍有些可疑的就被那些特警“請”到了旁邊的警車上。旁邊還站了三排警員,副隊長李忠誠正給他們任務,要對龍源路里的所有住戶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多爾猜想打中他肩膀的正是“三人組”的剩餘的成員之一,而且很有可能是冷若冰說的那個年輕人。可在這裏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厲害的人物,也不再逗留。攔了輛出租車來到長途客運站,買了張車票上了開往J市的客長途車。
“你也是龍國安全部的?‘三人組’?是你那天就是你開槍打中我後背的?”看着眼前拿着手槍對準自己的年輕人,多爾不慌不忙的問道。想來這個年輕人就是冷若冰說的那個人了吧。
“沒錯!都猜對了。”年輕人冷冷道。
“真是不聽勸告的傢伙。讓你滾回去,卻偏偏追到這裏來?”輕輕嘆了口氣,感嘆着這些傢伙還真是鍥而不捨啊。自己剛在這J市裡殺了一個任務目標,他們就聞着味追了過來。眼前這個年輕人也許在普通人眼裏看起來是個“高手”,可在他看來還不如那個叫空一的中年人。可惜,這傢伙也沒有什麼自知之明,不然早該開槍了。
“你就是H市刑偵大隊第九小隊長冷若冰的表弟?最近把H市鬧得沸沸揚揚的‘熾天使’,阿空是被你殺的?”沒有理會多爾的嘲弄,年輕人冷冷的問道。上次差點就抓到他,不過被這個狡猾的傢伙逃脫,今天逮個正着,看他還能往哪逃。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這麼短的距離就算對方已的速度再快,他也可以瞬間打爆他的頭。
“別這麼稱呼我,我也不喜歡這個稱呼。至於冷若冰表的的身份嘛,我想你也不是笨蛋,不知道這個是假的嗎?”多爾有些鬱悶,比起“熾天使”,他更喜歡“九尾狐”,不過要不是怕自己就是“九尾狐”的消息傳出去后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早就留下九尾狐的標記。
畢竟一億美金的賞金不是小數目,為了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多得是。想來他還得再等上三年,等殺手界的追殺令過期了才能光明正大的恢復身份么。(普通的追殺令有效期為五年,五年之內沒有殺掉目標的話自動作廢。)
“你是哪個殺手組織的?”年輕人有些好奇到底是哪個殺手組織派人來到這裏,在H市鬧出這麼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