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囚父

第四十七章 囚父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龍魂輕輕的把一顆棋子放在了棋盤之上,嘆息道:“原本準備一舉拿下東海藩,卻想不到東海范氏居然還窩藏着這般人物……

傳我命令,放開一條路。放東海藩的海師回去。”

“藩主?”聽了這話,樂梁藩上下都是一驚。

“萬萬不可啊,藩主。只要滅了那東海藩的海師,就等於斬斷了東海藩的翅膀。日後收拾起來,就容易的多,怎麼可以前功盡棄……”

“是啊,藩主。讓我說。我們這個時候,應該直接派出大軍,攻打東海藩……”

“晚了!”龍魂輕輕一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今范家小輩已經掌控局勢,東海藩上下都覺着危險,正是眾志成城之時。

我等如果發兵攻打,只會激起東海藩上下拚命。那個時候,不僅很難攻下東海藩,恐怕還要受到極大損失……”

“相反,若是這刻緩上一緩。把范長生給放回去,如此一山難容二虎。這一對父子,自然不能和平相處。

到時候,東海藩之中,怕就是馬上要內亂。不管誰勝誰負,東海藩定然是要腥風血雨了……”

卻在這個時候,就聽人稟報:“藩主,贊交藩,已經派出大軍,殺入東海藩報仇去了……”

龍魂輕輕一嘆:“這便是天意了吧。既然如此,前令收回,把東海藩的船隊留下吧!”

“是,藩主!”

海上消息傳遞就算再快。贊交藩的消息傳到龍魂耳中,起碼也是幾日前的了。

這個時候。贊交藩大軍,已經出發。就算龍魂派出信使阻止。一來一回,時間卻也都要被耽誤。根本來不及!

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削弱東海藩的力量了。

樂梁藩的軍隊也開始準備出兵,直接攻打東海藩,兩路夾擊,盡量打敗東海藩。

然而,龍魂的主意打的雖然不錯。但是還沒有等樂梁藩的軍隊出發,就有壞消息傳來。

贊交藩的軍隊大敗,再次被范鋒親自帶隊伏擊。陣斬贊交藩的大將。

這種變化來去。莫說是別人了。便是作為幕後黑手的龍魂,都被驚的一呆,自言自語:“想不到,我還是小看了此子!”

微微一頓,卻道:“對付此子,看來只有請天峰島的高手出手了!”

這個時候,范鋒已經帶着大軍,再次回到黑棘城。

只是這個時候的黑棘城早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大路敞開。並不能絲毫阻止東海藩的大軍前進。

被范鋒帶領大軍,一路殺了進去,兵鋒直抵贊交藩另外一座大城之下。

只是此地,卻並沒有那麼好攻打了。

卻在這個時候。一個消息傳到了范鋒的耳中。

雖然這個消息已經不新了,大約已經過去數月之久。

“什麼?中土居然出現了叛亂?怎麼可能?”范鋒聽聞這個消息心神就是一震。

在大多數人心中,大楚神聖強大。從來沒有想到過,大楚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不是大楚。而是在天方。據說是因為稅率的問題,許多商人。和當地土著們勾結在一起,發動了對大楚的叛亂!”

范鋒聽了這個消息,目光閃爍着,最後毫不猶豫的道:“退兵!”

“退兵?”范鋒手下都是大惑不解。眼前形勢極好,說不定能夠一舉拿下贊交藩,解救出藩中海師來。根本沒有想到,范鋒居然會下如此命令。

“藩主,不能撤啊。雖然……但是還是要緊。若是沒有海師,我東海藩就等於沒有了雙腿,遲早會被人困死在島上!”

有人猜測范鋒,不願意救出范長生來,和他爭權奪利。因此大急,叫了起來。

便是陸軍的將領,其實也都知道,海藩最為重要的還是海師艦隊。若是沒有艦隊,保護不了藩中商貿往來,偌大的一個東海藩,遲早會被困死。

范鋒卻沒有理會,他微微有些明白。為什麼范長生會毫無顧忌的出兵攻打贊交藩,而樂梁藩又為什麼毫無顧忌的出兵。

原本范鋒還在想,會不會引來大楚這個宗主國的大軍前來懲罰。

但是現在,忽然有了一種感覺。似乎大楚已經自顧不暇。

舊的秩序就要被打破,混亂的時代就要來臨。戰事規模,很可能升級……現在,他只是擔心自己的後方。

劉易高踞九天之上,漠然的看着宗廟之中的天子,正在祭祀天帝,請求天帝庇護,讓大楚渡過此等劫難。

“帝君,我等真的不管么?”丹唐擔心的問道。

劉易微微搖頭:“我等管不了……”

“不過就是一些西方巫教的殘餘勢力,鼓動一些心懷不軌的傢伙發動叛亂罷了。帝君只要發出一部神兵,自然輕易震懾宵小……”白蘇兒也道。

劉易輕笑搖頭,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啊!

雖然憑着他現在所掌握的神道力量來說,便是發動滅世大劫,殺光一切有情眾生都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想要解決大楚的問題,除非把人都給殺光了,否則,並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不論從另外一個世界,和眼前這個世界來看。人類的經濟活動,差不多都是一個怪物。

就和股市,樓市一樣。是一個需要不斷吹大氣球,方才能夠存在的東西。一旦有一天,氣球再不能吹大的時候,便是崩盤之時。

而這,卻非是任何的力量所能挽回!就算是他貴為天帝,也無可奈何。

就好像大楚已經到了盛極而衰的臨界點上,哪怕這個臨界點,已經被劉易想辦法推后了兩千多年。

大楚的擴張已經到了極限。再無處可以擴張。而市場同樣是如此,再無新的市場可以開發。

當生產力超過消費能力的時候。事情就往往會如此。只能爭取更多的市場來消化生產力。

如此,生產規模再次擴大。又需要更多市場消化。這般惡性循環下去,總有一天,會變成現在的窘境。

劉易雖然可以輕易的敉平叛亂,但是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此等問題。

或者說,他心裏隱約有着一個想法,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至於范鋒,不會閑來無事,下的一個閑棋冷子而已。

“嗤……”一道劍氣光芒直出十丈。從路邊的房頂上撲了下來。眼見着就要刺入騎着高頭大馬的范鋒的時候。

卻見着范鋒已經回過頭來,對着劍氣冷冷一笑。

他沒有親自出手,但是手下卻有一百多支弩箭射了過去。

劍氣在半空之中一個轉折,爆閃出耀眼光華,宛如一個銀球出現在半空之中。

但是,接着,這個銀球就好像是泄氣的氣球一樣的落了下來,摔在地上。

卻是一個黑衣虯髯大漢,身上被射成篩子。卻是怎麼也都不活了。

范鋒冷冷一笑:“當真狂妄,仗着一點身手,居然敢在大軍之中刺殺主帥。若是真能被你得手,這世間豈不是隨爾等橫行了?”

立刻有着士兵過去。毫不客氣的搜查刺客的屍體,砍下頭顱,就掛在路邊的行道樹上。

一個起碼通幽境界的大高手。便是這般如同死狗一般,被剝光了。拋棄在路邊。

這麼一幕,想必足以震懾許多膽大妄為之輩了。

不要以為。有着一點區區修行,就敢為所欲為!

這是東海藩之中的第二大城,青木城,卻是四周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樹覆蓋而得名。

雖然比不得東海藩繁華重要,但是其控扼區域,卻是藩中最為重要的農作物產地。

東海藩廣大,糧食種植面積極大。每年單單隻是出口糧食,就是一大筆收入。

而並不像是其他海藩那般,並不喜歡種植糧食,而只是喜歡種植那些甘蔗,香料之類的經濟作物。

這讓范鋒感到高興,這大概是最近最能夠讓他欣慰的事情了。

也許在以前的那些時代,這些糧食,遠遠沒有那些經濟作物值錢。

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隨着日後的秩序變動,恐怕糧食才會是最為寶貴的資源。

據范鋒所知道,大多數的海藩,糧食產量都不足以自給自足。很大一部分要靠着進口。

范鋒在青木城留下了五天,專門查看了一下當地的莊稼種植。

幸好此地最大的土地佔有者就是伯府,因此范鋒並不用和那些大種植園主打交道。

就足以發下命令,一顆糧食都不允許賣出。並且要求擴大下一季的糧食種植面積。

要知道,東海藩這裏雖然不屬於熱帶。但是一年兩季作物,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次,范鋒的軍隊返回,並不是空手。而是後面哭哭啼啼的抓獲了一萬多的俘虜,這些人都將被作為奴隸安置。

范鋒很清楚的知道,人是最寶貴的資源。

可惜,上一次他的實力有限,根基不穩。只能進行燒殺搶掠。而這一次,卻是好整以暇,搶回了許多贊交藩的百姓,當成奴隸。

兩次進兵,可以說贊交藩已經元氣大傷。幾乎被打殘了。原本二三十萬人口,被范鋒所禍害的就有五萬。

幾乎佔全部人口的兩成左右,而各種經濟損失,還沒有算在其中。

可以說,贊交藩本來實力就遠遠弱於東海藩。現在,更是再沒有阻擋東海藩的力量。

如今,只能靠樂梁藩的支援了!

而這不要緊,樂梁藩要渡海數百里,方才能夠前來支援。

如此,彷佛甚至沒有打算直接滅了贊交藩。而是把這當成一個陷阱,一點點的放着樂梁藩的鮮血。除非樂梁藩肯放棄贊交藩……

隨着范鋒返回東海城,再次徵兵的命令已經傳到了藩中上下。

東海藩有着過百萬的人口,幸虧海藩富庶,動員五萬大軍,並不是太困難。但是動員十萬大軍,幾乎卻就是要了老命了。

只是,現在情況危急。此存亡之秋也!

因此,藩中的元老院很快就通過這條命令,再次徵兵五萬。

消息傳出,無論是贊交藩也好,還是樂梁藩也好。都陷入了一種沉寂之中。

如果東海藩真的佈置十萬大軍,又有范鋒這麼一個厲害人物帶領。想要拿下東海藩,卻是根本就休想了。

十天之後,東海藩的海師,終於被放回。原本浩浩蕩蕩的龐大船隊,現在已經不足一半。

當船隊停靠回東海城的港口,第一時間所有海師官兵都被趕下船去,然後集中清理。

海師被圍困在贊交港之中,數次突圍不出。幾乎彈盡糧絕,甚至許多官兵就只能釣魚維持。

此時大敗之餘,早已經喪失心氣。被佔據碼頭地利的陸軍盡數給收容,關押。卻是個個垂頭喪氣,連反抗的都沒有。

若是以前,按照海師艦隊那等根本瞧不起陸軍,鼻孔朝天的模樣。怕是早就和陸軍打了起來。

范鋒親自帶兵,直接闖入了帥艦之上,控制了船上各處,方才踏入船艙之中,見到了范長生。

不過兩個多月沒有見到,范長生就好像老了二十歲一般,整個人有着說不出的蕭索,便連鬢角都有些花白了起來。

見到范鋒毫不客氣的帶着大軍,直闖進來。

范長生忽然像是被灌入了一絲生氣,怒罵道:“好好好,你這個畜生當真做的好事!”

范鋒毫不動怒,只是淡淡的說道:“父親休要妄言,孩兒卻也是范家子。更是嫡長子,如今更被公推為世子。

父親一戰失利,差點覆滅了我東海藩。若不是孩兒在,父親便要是我東海范家最大的罪人了!”

“你……忤逆子,我要殺了你!”范長生怒髮衝冠,就要抽出壁上的長劍。

范鋒卻只是淡淡道:“杜夫人我已經殺了,范准我也已經殺了。外人說我殺母殺弟,現在我便多一個弒父,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般平淡語氣,傳入范長生耳中,當真是心膽俱寒。手僵硬了一下,頹然的放開。

如今船上內外,到處都是范鋒人馬。這個逆子如果真的生出殺心來,自己可就……

心中一膽寒,卻就不敢再罵下去。范鋒冷冷一笑:“既然父親大人,如此通情達理,那就請去歇歇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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