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忽悠呂布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忽悠呂布

聽到姬平詢問,呂布指着方天畫戟,不無得意的道:“此方天畫戟,乃某請名匠以精鐵打造,重八十四斤。”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這桿方天畫戟還是他當初在雒陽看到神武王那桿方天畫戟后,自感原本長戟太過寒酸,眼饞的不行才找人仿製的。說起來,姬平使用方天畫戟還在呂布之前。

姬平起身舒展了下,抓住那桿方天畫戟提了提,裝作提不動,連連搖頭:“太重,太重,奉先,每日提着這戟不累哪?”

呂布傲然道:“此戟雖有八十四斤,然某使之,輕若無物也,馳騁沙場,砍頭斬腰,如斬草芥!”

姬平眼神一閃,搖頭笑道:“那是上了戰場,平日裏總提着,也是太累,何況整日提桿大戟,行為太過笨拙,也不雅觀,一看就是莽夫。”

霍小玉在一旁不由抿嘴而笑。

呂布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他一向都是拿着方天畫戟耍帥,自我感覺極為良好,此時被姬平說成莽夫,登時有些不悅,冷哼道:“身為大將,豈能不拿兵器,難道學那些文士羽扇綸巾不成?”

姬平搖頭道:“羽扇綸巾,也要看什麼人拿,若是有風流儒雅之相,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羽扇綸巾自有一番氣度,若是一個憨頭武夫戴綸巾、搖羽扇,那不過是傻大帽。”

咯咯,霍小玉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呂布面色漲紅,騰的站起身來,握住方天畫戟。怒道:“長生,來。來,來。某這傻大帽便和你比試一番,看誰厲害?”

姬平愕然抬頭,看着呂布,驚訝的道:“奉先,你這是作甚?小弟是在說董璜那廝,莫非奉先以為是在說你?奉先當世英雄,豈能妄自菲薄?”

說罷又舉杯敬了呂布一杯酒,誠懇的道:“要知道,在小弟看來。淮南袁術,冢中枯骨,河北袁紹虛名無實,幽州公孫瓚,雖勇不及奉先,今天下英雄,唯奉先耳。”

呂布僵在那裏,一句話憋在胸口說不出來,直氣的渾身發抖。

霍小玉忍不住捧腹笑起來。又覺得姿態不雅,急忙跑開了。

姬平起身將氣呼呼的呂布按着坐下,又給他滿了一杯酒,道:“奉先。以小弟之見,你不若尋找一個力士,常伴隨左右。專為扛戟之用,而奉先頭戴金冠、身披錦袍、腰佩長劍。與身後力士相映,一拙一雅。更顯氣度軒昂。”

“力士?”呂布眼神閃爍了下,似有意動,隨即又搖頭道:“某不提戟,頗不習慣。”

姬平搖頭失笑道:“莫非奉先他日做了大將軍,尚且提戟入朝輔政乎?恐怕為人笑耳。況百年之後,我等作古,而奉先自然名傳千古,後人立廟奉祠,是為武聖,奉先居中,而左右有扛戟牽馬力士,豈非更顯威風?”

呂布被姬平一番話說的有些眼暈,遲疑道:“這……手不持戟,若有意外,該當如何?”

姬平呵呵笑道:“以奉先武藝,便是不用畫戟,只憑一柄長劍,當世又有誰人能敵?”

呂布聞言,露出頗為自傲的神情:“此言倒是,若論武藝,某不懼任何人。”

看還差一把火,姬平忽然想起後世看過的武俠小說,當即正色道:“奉先可知武道三境?”

“武道三境?”呂布眼睛一亮:“請言之。”

到了呂布這個階段,武藝很難有寸進,他一直追尋的就是武道。

這時,陰沐月也過來了,聽到姬平提到武道三境,頓時眼睛一亮,豎起小耳朵傾聽。

姬平笑道:“奉先用戟,便以戟論,若尋常武夫,與人拚鬥,恃用蠻力,凌厲剛猛,此乃末流,不入武道,不必言之。”

呂布老臉一紅,不入武道?似乎自己就是這樣吧。

姬平又道:“手中有戟,如使臂指,剛柔相濟,隨意而動,大巧若拙,無招勝有招,此乃武道第一境界。”

“好一個剛柔相濟,大巧若拙,無招勝有招!”呂布眼睛一亮,忍不住撫掌稱讚,他似乎觸摸到這個境界了。

一旁陰沐月也是頗受啟發,忙叫還在練武的呂玲綺來聽。

“無招勝有招只是第一個境界?”呂布有些迫不及待:“敢問第二境界?”

姬平道:“武道第二境界,人就是戟,戟就是人,不滯於物,草木竹石皆是利器,皆可為戟,劍是戟,刀也是戟,棍是戟,拳也是戟。”

“人就是戟,戟就是人……”呂布喃喃念叨着,如痴如惘。

一旁小姑娘呂玲綺卻忍不住發問道:“師傅,戟怎麼會是人呢?草木竹石怎麼會是戟呢,它們可沒戟鋒利呢。”

姬平悠哉的神情一滯,呂布卻沒看到,只是朝呂玲綺揮了揮手:“你還小,懂什麼,去一邊練戟去。”

呂玲綺吐了吐舌頭,又拿着縮小版方天畫戟去練招了。

“第三個境界又是什麼?”呂布又問。

姬平暗鬆了口氣,露出一副悠然嚮往的神色,道:“第三境界,妙參造化,無我無戟,無喜無悲無情,戟我兩忘,據說可以內氣外放,化作氣戟,無所不至,無堅不摧。”

“以氣化戟,無堅不摧……”呂布也露出神往之色,許久,才向姬平抱拳道:“今日聽長生一番言語,方知某是井底的蛤蟆。”

噗!姬平登時被呂布“井底蛤蟆”這個自喻逗到,剛喝到嘴裏的一口酒噴了出去,指着呂布,笑得喘不過氣來。

呂布神情有些茫然。

亭外練武的呂玲綺咯咯笑道:“阿父,不是井底蛤蟆,是‘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出自莊子秋水,大師母昨日剛教過玲兒呢。”

呂布不在長安時,呂玲綺也不時來府,唐婉和陰沐月頗是喜歡她,教了她不少東西。

被女兒反駁,呂布大感沒面子,板著臉斥道:“小孩子家懂什麼,蛤蟆不就是蛙。”

呂玲綺停下練戟,仰頭認真的道:“蛤蟆和蛙不一樣,蛤蟆好醜的。”

哈哈哈哈!

姬平忍不住縱聲大笑。

呂布老臉頓時被女兒嗆得通紅,瞪了呂玲綺一眼:“還不練戟。”又迫不及待的看向姬平:“長生,快將這三個境界寫到紙上,某要回去細細琢磨。”

姬平點了點頭,當即揮筆寫就。

呂布拿着那張紙細細看了會,吹乾了,小心折起來,放進懷裏,又忍不住贊道:“長生的字,確實一絕,不差於蔡中郎。”

姬平呵呵笑了笑:“奉先的字也大有長進。”他這話自然頗是違心,說實在,呂布如今的字,也不過剛寫成形,就像個字而已。

沒想到呂布確是頗有些自得的道:“還多虧了長生指點,昨日王司徒邀為兄上府,還請為兄寫了一幅字來着。”

王允出手了?姬平心中一動,面上確是不動聲色,道:“哦?王司徒居然邀請奉先上府?卻不知怎麼說?”

呂布搖頭道:“為兄特意向司徒推薦了長生的字,不過司徒卻沒說什麼,只是與為兄敘了敘同鄉之情,不過想必司徒過些日子便會邀請長生上府。”

姬平心中冷笑,王允一向自恃甚高,找呂布也不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哪會在乎他提什麼書法。

他當即笑道:“王司徒名滿天下,既與奉先有同鄉之誼,那奉先便該多走動才是。”

呂佈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眼裏閃過一絲陰霾,嘆道:“王司徒倒是好打交道,不過義父如今卻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前日某犯了些小事,便以小戟擲某,幾乎要了某的性命。”

姬平嘆道:“董太師權柄在手,威震四海,在他手下行事,便要謹小慎微才是。”

呂布飲了杯酒,又嘆道:“義父當初可不是如此,記得十多年前,義父任并州刺史,為兄還是一小將,時見義父左右開弓,率湟中義從痛擊匈奴,頗是敬服。”

姬平默然,董卓做并州刺史,還在丁原之前,聽呂布所說,他認識董卓應該還在認識丁原之前,而且看來董卓當初也是立功不少,他不由嘆了口氣:“人總是會變的,會在權力中不斷迷失自己。”

呂布也默然。

不多會兒,呂布便告辭離開。

姬平回頭看到陰沐月還在發獃,不由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月牙兒,在想什麼呢?”

陰沐月看着姬平,眼裏滿是崇拜:“草木皆可為戟,原來夫君對武道理解這麼深!”

姬平表情一僵,嘴巴動了動:“月牙兒,你還是聽小玲兒的吧。”

“什麼?”陰沐月神情有些茫然。

姬平狠狠的揉了揉陰沐月有些呆萌的俏臉,大笑道:“草木竹石那有刀戟鋒利!”

陰沐月打開姬平的手,摸着臉蛋,還是有些茫然:“那夫君對呂布說的那些是?”

姬平嘿聲道:“我不過是想讓他找個扛戟的人罷了。”

這時,霍小玉過來道:“公子,夫人做好飯了呢。”

姬平頓時眼睛一亮,拉着還有些茫然的陰沐月,忙道:“快走,吃飯去。兩年不見,婉兒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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