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摸金校尉
張如鐵腳底踩住了劉東,接過話道:“這是在我們從墓裏面挖到的寶貝!”
北佬孫聽到眼前的青年如此回答道,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這改革開放才沒幾年,小夥子在大街上多看兩眼姑娘都會被定義成流氓。而眼前這小夥子竟然泰然自若的說出是從墓裏面挖出的寶貝,真不簡單。
盜墓,算是個古老行當了。自夏商周開始,有了私有制,有了墓葬,就開始有了盜墓。盜墓可謂是一個伴隨着王朝更迭和時代進步而進步的,夏商周,春秋秦漢時期,盜墓向來是流寇豪強之間明目張胆的勾當。所謂,小為劫財,大為取道。什麼意思呢,說的就是,偷一點小東西,那是謀財,要偷了大東西,做出了大動作來,那是推翻****王陵,是伸張正義的舉動。
到了秦末漢初,為穩定天下,安定民心,從劉邦進咸陽時開始的約法三章,到後來開國丞相制定漢律開始,整個盜墓行為才開始變得偷偷摸摸起來。在整個漢代,凡事有抓到盜墓的,輕則發配充軍,重則斬首牽連家族。
直到東漢勢弱,大權旁落,三足鼎立的三國開始時,曹操統轄北方,連年與孫吳,蜀漢交戰,軍費接濟不上,下面謀士提出建議,設立專門的盜墓組織。曹操採納了意見,設立了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軍銜,從不參戰,只管盜墓取財,貼補軍用。
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以《易經》為宗旨,觀風水,定穴位,辨氣象。盜墓正式成為了伴隨我國歷史進程的一個偏門,常言所說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裏面,就有摸金倒斗這一行當。
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後來又繼續細分下來。發丘中郎將以一枚盜墓官印為庇護,上面寫着: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在掘開陵墓,進入地宮以後,遇到屍蟲或大粽子的時候,開上官印,輔以神符,就能逢凶化吉,趨吉避凶。
摸金校尉,盜墓則更為講究,在盜墓行當里,屬於最精明的一支。他們一般都戴着穿山甲爪子做成的護身符,這不止是一個護身符,還是一個身份的象徵。凡是摸金校尉,在掘開墓道以後,都要在墓室地宮東南角方位,放置一支蠟燭。然後才開棺摸金。
明清之前的古墓,死者講究要把最值錢的家當帶在身上,一些王侯以上的墓主,都是口中含珠,身上覆蓋這金玉,胸前有護心玉,手中抓着玉如意,甚至有更至極的,****里都要塞上寶石。
摸金校尉下手摸名器,講究不破壞遺骸,從頭到腳輕鬆摸金。先用探陰爪輕輕勾起死者,然後去履摸金,將整個身子與遺憾直面,直勾勾盯着死屍臉部位置。一隻手托着屍首,一隻手摸金,輕手輕腳,從頭頂摸到腳底,最後必須給死者留下一兩樣寶物。如果,東南角蠟燭突然熄滅,就必須停下,把盜得的寶貝還回去,然後,重新再把蠟燭點上,如果往複三次,依然如此,那麼,這墓里的東西,就不能再動了。
蠟燭連續熄滅三次以後,就只能按照原路返回了。這倒也有一定的科學依據,墓室里空氣流通不暢,蠟燭不亮說明這裏氧氣稀薄,人也不能久留。有捨命不舍財的墓主,不能硬碰硬搶他的東西了。
北方倒斗名著《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裏講:發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嶺尋龍訣;人點燭,鬼吹燈,堪輿倒斗覓星峰;水銀斑,養冥器,龍樓寶殿去無數;窖沉棺,青銅槨,八字不硬莫靠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着走;
……
北佬孫不斷上下打量着兩人,一邊想着盜墓的行當,心中一條妙計已湧上心頭:對,何不讓他倆去盜墓,我來給他們倒手。
想到這裏,北佬孫從保險箱裏取出整整五萬塊,一摞一摞,整整五打,遞到兩人面前。兩人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看在眼裏,哪裏還把持得住,都紛紛伸手要去摸。冬瓜雖然手短,卻趕在張如鐵毛手伸過去之前,先掂起了一捆鈔票。拿在手裏,就數了起來。
“一張,兩張,三張……”
劉東一邊數着,一邊嘴裏念叨,張如鐵索性摸了兩下,由着劉東自己去數。
“北佬孫,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拿這麼多錢出來。”張如鐵指着鈔票說道。
北佬孫擺擺手,說道:“這個,算是我從你倆手上付的訂金。這宣德龍鳳和鳴直口罐和這把小摺扇,就算是我從你倆手上買了。那把玉簫,我實在難以估價,反正,不在這直口罐三五倍上下。
你倆先拿着,回頭我去找個相機,把這把簫上上下下都拍了,再把他洗出來,寄給上海的王館長,讓他給這寶貝好好估估價,我再聯繫你們。”
劉東從頭點了一遍,五萬正好,不多不少。點完鈔票,就問道:“不是說,四萬么,怎麼多了一萬?我們那把扇子,也值不了這麼多錢。”
“算是交個朋友,這多出來的一萬塊錢,今後有的是機會,咱們還要合作。那把扇子,就算是送我小禮物吧。你倆把錢裝好,回頭找郵局弄個存摺存上。那玉簫留好,別丟了折了。”
劉東拿起一萬塊錢,就要退給北佬孫,北佬孫不斷推手,死活不肯把那錢接回去。到後來劉東急了,直接把錢放在桌上。
“好歹我劉東也是到過邊疆當過兵的軍人,你這是什麼意思,無功不受祿。**教導我們:不要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你給我們開的四萬塊,已經算是很高的價錢了,再說,這東西也是我們從地底下撈出來的東西。你看得起我們,給我們四萬塊,已經算是不錯了。”劉東肯多拿那一萬塊。
張如鐵看在眼裏,想到可能今後沒有再次陶騰古董的機會了,在兩人推遲的過程中,把那一萬塊拿了過來,拽在手裏。
“死冬瓜,人家多乾脆,多給一萬塊,咱們幹嘛不要,鬼知道,他會把這兩件寶貝,賣到多少錢呢!你忘了那晚上我跟你死裏逃生才把這些寶貝給撈出來了。”
北佬孫看張如鐵有點不太相信自己,又一副守財奴的樣子,這下,心底更確認了。他把保險柜開得底朝天,給兩人仔細看了一遍,看着張如鐵,說道:
“小夥子,你是懷疑我給你們的寶貝估價底了是吧!你可知道,這整個成都古董圈,我北佬孫向來是說一不二,從不打誑語的,我說的,可是一個唾沫一個釘。你要不信,你可以隨隨便便拿到哪去問一問。
我北佬孫,把這家底都掏空了,你看到沒,這保險櫃裏是我全部家當,也是我的誠意,就是想借這次機會交個朋友。”
說罷,他再抽了抽保險柜底部,直到兩人看得空空噹噹,才停了下來。
張如鐵回道:“北佬孫,孫叔,我沒其他別的意思。那好,這多的一萬塊,我就收下了,算是古董的溢價部分了。就是看我堂叔的面子上,你也不會坑我們,對不對,我信你。”
劉東見張如鐵把錢拿在手上,又說了剛才那些話,也不在說什麼,只是在一旁,把玉簫收了起來。
北佬孫發現張如鐵說話最有分量,便把重心放在張如鐵身上,見他把錢收了,心中又明了幾分。正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一萬塊,不是這麼好拿的。
北佬孫把一隻手搭在張如鐵的手臂上,要不是個頭不夠的關係,個頭夠,此時他肯定是拍着張如鐵的肩膀。
只見他一邊抓着張如鐵手臂,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們做古董買賣的辛苦。有時候,有錢沒古董,錢放在兜里不是錢;有時候,有古董,卻沒錢,好似看到美女卻沒膽子去追一樣。
我自從改革開放開始走南闖北,這些年來也走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寶貝,也到過你們黔東舞陽,可找來找去,要麼見到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要麼,就是些以假亂真的贗品,始終沒讓我找到滿意的東西。
今天,你們兩位帶來的東西,讓我看到了真正好的寶貝。我想來想去,肯定是我這買賣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看,不如這樣,你倆負責給我摸寶貝,我來給你們找人轉手,出售。或者,小的,像今天我收這兩件,就代由我這邊給你們錢,你只管交給我們就是了。”
北佬孫說到這裏,似乎又驚醒了張如鐵。張如鐵拿着手裏的錢,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我說過,我只會做一次盜墓賊,不會再去盜墓的。這是有損陰德的勾當,你別想糊弄我。”
他索性把那錢往台上一扔,就做出要走出去的動作。
“停住,小子,你以為這裏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北佬孫收起巴結的臉,一臉恐嚇道。
“那你想幹什麼?”張如鐵仗着自己身高體健,全然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你信不信,我這會兒就報警,把你們盜墓的事情給說出來。”說道這裏,北佬孫就要拿起牆角的一部老實話機。
“你想要挾我?”張如鐵哪裏想到這些。
“你以為呢!”北佬孫站在話機旁,等着兩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