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是一門學問
平靜的生活沒有回來，留給蘇雲的，只有雙腿的酸楚。
被幾個士卒再次‘暴力’的給拖了進來，站了怕有半個時辰之久，對於還沒有得到休息的蘇雲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一些，若不是男子漢的自尊心在作怪，他很想一屁股坐下去。
李靖在帳內來回的走動，嘴角帶着笑意，時不時瞅上蘇雲一眼，彷彿在思索着什麼。
就這一眼，可是十足的凌厲。
居高位，長勢凝神！這是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李靖這種眼光在蘇雲看來太過於毒辣了一些，就連他，也猜不透對方到底在想什麼，不過蘇雲承受能力好，也禁得住壓力，所以他自然不會先進行坦白了。
“你既然可以將粗鹽煉製成為精鹽，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利用鹽礦製作精鹽？”
李靖發話了，雙眼帶着光芒，似乎能夠看透一切般犀利。
那一小袋的食鹽他自然是看過了，無論顏色還是味道都是十足的上品精鹽，可是將他震撼了好一會。
他缺鹽，大唐一樣缺鹽，這種提煉的手段，就算是陛下，也要吃驚的。
李靖不明白蘇雲是怎麼學會的，想來也離不開那位‘奇人師傅’，但他知道，這個小子是絕對要留住了。
這種手段，還能夠鬆手？
況且李靖不清楚蘇雲還會不會其他的本事，他也想要繼續的觀察。
不得不說李靖想的多，想的遠，就連問題，都具備着穿透力，就連蘇雲都有些小小的訝然了。
“小子不會。”蘇雲搖了搖頭，他可不敢就這麼應了下來，不管你問什麼，反正我是說什麼都不肯暴露了，製鹽？別開玩笑了，有時間不如睡睡覺，喝喝茶，這才是人生。
蘇雲的想法很簡單，將鹽過濾一下是可以，但是其他的別想他去做，天知道迎接他的是什麼，也許還沒有得到自由就被這李靖給綁起來了。
“真的不會？”
“真的不會！”
“你可知道欺騙我的後果？若是不怕掉腦袋，還是承認了比較好，不然被我知道了，你小子是絕對躲不掉的。”
“額···”
好吧，蘇雲不得不承認他認慫了。
沒辦法，以後他還要去長安，還要去看看那千百年來壯闊的大唐，一旦出了什麼問題還能夠躲開這李靖的視線？顯然是做不到的，除非他打算做隱世之人。
這是一種威脅！
還是如此坦直的威脅！叫蘇雲無比的惆悵起來，不覺中竟是萌生出一種感慨。
我已經低調的如此深沉，可耀眼的光芒依舊無法阻擋。
“看來你小子的確會，哈哈，如此一來，比起敗給突厥一戰，大唐倒是得了你一個人才，不虧，實在是不虧啊。”李靖暢快的笑道。
精鹽的份量他清楚的很，若是這個小子真的有如此手段，那麼這對於大唐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鹽這方面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就連李靖，也不敢不重視。
蘇雲在一旁沉默了，這算是對他的誇獎么？
“哼，你小子怎可如此懶惰，若是我不逼，難道你就不主動拿出來了？真不知道你師傅如何教你的，這種事情，對我大唐來說都是幸事，為何還要如此隱瞞？”李靖冷聲哼道。
“小子不敢。”
“不敢？真是個笑話，還有你蘇雲不敢的？此事我會用奏摺啟稟陛下，至於你，安心的留在這裏，等到回去長安，還有用的到的地方，千萬莫要辜負了你師傅的傳承才是。”李靖決斷道。
蘇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也不知道如何走出營帳的，仿若失去了人生的所有色彩。
天啊，他已經儘力想要和皇室拉開距離了，可為何結果卻是逐漸的拉進？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說再多都是沒有用的，只是蘇雲還有一點點的疑惑，不明白李靖為何不要他交出製鹽的方法來，那樣豈不是簡單的多？
原本的大帳沒有了，又換了新的，裏面的孫勇和熊汗依舊在等着他。
“兄弟，將軍說了些什麼？”見到蘇雲，孫勇急忙從草席上面竄起道。
“唉，孫大哥，你可是害苦我了。”蘇雲嘆息道：“如今我怕是沒有辦法安安靜靜的生活了。”對於孫勇，有些話蘇雲還是可以坦率講出來的。
“兄弟，你這是說什麼話，你有如此手段，那可是精鹽啊，以將軍的為人定然不會虧待你，為何還要嘆息？”孫勇不解的問道。
虧待？沒錯，李靖不會虧待他，李二陛下也不會。
只是這種生活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說一切來的太快了一些，連點準備都沒有，連原本的計劃都得不到實施的機會了。
蘇雲沒有繼續的討論，或者說他懶得去思考了，一把躺了下去，全身的疲憊似乎得到了盡情的舒展。
果然，無論在以前還是現在，睡覺總是最舒服的時候。
頭腦放空，思緒甩開，蘇雲什麼都沒有想，也不去想，只是靜靜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許是半天，或許是一天，當肚皮有些攪動的時刻才睜開了眼睛。
天色已是傍晚，外面的篝火透射着明亮的光芒。
蘇雲走出帳內，濃厚的魚腥味道便傳了過來。
一鍋鍋的魚湯彷彿是大唐士兵近日來吃到最好的食物了，也虧了他們幸運，找到這河流，才能夠抓捕到如此美味的吃食。
孫勇就是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碗熱乎乎的魚湯，還有些捨不得喝，見到蘇雲，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過來。。
“兄弟，快來嘗嘗，新鮮的。”孫勇說著，便再次給蘇雲盛上了一碗。
魚湯很腥厚，這種‘大鍋熬制’的湯菜總是缺少一種該有的味道，蘇雲聞了一下便搖了搖頭，將熊汗喊過來，便遞了過去。
後者已經是有些習慣了，將懷中那黑乎乎的餅身撕碎，泡了進去，仰頭便開始灌。
蘇雲很好奇，這魚刺不會卡在喉嚨裏面么？還是說熊汗已經得到進化了？能夠消滅一切食物？
孫勇倒是看的皺起眉頭，想要發問，蘇雲卻打斷他開口道：“孫大哥，別吃了，我來做，這種東西實在是咽不下去。”
孫勇有些發怔，似乎需要一些緩衝的時間。
醫術、製鹽、還不夠，現在竟然還要下廚？他的這位兄弟也太出眾了一些吧。
“不行，不行，君子當遠離庖廚，怎可叫你下手。”拉住蘇雲的手臂，孫勇狠狠搖了搖頭道。
蘇雲一愣，還有這樣的說法？
“孫大哥，不用擔心，師傅曾經教給我道‘會吃也是一種人生’，若是可以，我們當然要把食物做的美味一些，吃起來也舒服，所以不需要顧慮什麼身份問題，況且孫大哥就不想要嘗嘗我的手藝？”蘇雲不得已，只好將他那虛無縹緲的師傅給拉了出來，若是他說，孫勇怕是還有些顧慮，可是把師傅抬出來，你總不會不答應吧？
孫勇鬆開手，兄弟的師傅乃是一位奇人，既然肯如此說，那定然是有道理的，他更是不敢反駁了。
蘇雲的地位不同了，在營中是人人都要尊敬的，就好比軍中的幾個廚子，見到蘇雲要親自下手，急忙全部跪倒在地，這可是嚇壞了他們，說什麼都不要蘇雲碰這些髒東西，想吃什麼，他們可以做。
你們做？就你們的水平，我能信得過？
蘇雲很想要大聲質問一頓，可是他沒有那個時間。
孫勇那面色一冷，幾個廚子頓時噤聲的站在了一旁。
見過纏人的，就是沒見過不要命的！
蘇雲搖了搖頭，看了看灶台附近的佐料，複雜的吃食就不要想了，大多數的配料還等着他去開發了，怎麼可能會存在。
取過兩條肥厚的鯉魚，的確是新鮮的很，在這種脫離了城市污染風貌的地方，一切都保留着最原始的風味。
切開肚皮，去掉內臟，將那小袋精鹽拿出來，這是李靖還給他的，說是有了他就不用擔心精鹽的問題了，這點也算不得什麼，為此蘇雲沒少埋怨孫勇和旬集兩個大嘴巴，這樣的豪言壯語實在是純屬‘坑爹’了一些。
用鹽將魚的裡外塗抹乾凈，再把切好的蔥段和薑絲填充進去，蘇雲本是不喜歡姜的味道，但他更不喜歡魚的腥味。
做好這些，才放入籠中緩緩的蒸。
孫勇看蘇雲做的有模有樣，手中的一碗魚湯也不知道是不是喝掉，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了一旁。
沒準一會兄弟真的會有驚喜拿出來，再等等，若是兄弟失敗了，好歹也有個後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雲才將蒸好的魚取出，豉油和耗油是找不到的，為此蘇雲也沒有奢望。
將熱油淋了上去，‘滋滋’燙過一遍，嫩滑的魚香味道依舊不減，最後再放上一些蔥絲，濃郁的味道直接是叫軍中的廚子徹底看傻了眼。
“好了，來兩張熱餅，湊合一下吧。”蘇雲拍手道。清蒸魚，還算是簡單，至少他對於目前的手藝，多少是有些滿意的。
孫勇深深吞了吞口水，再看了看方才的魚湯，只感覺以前吃的是豬食啊。
瞧瞧，這濃郁的香味，這嫩白的魚肉，還有這華麗的魚身，孫勇一張臉幾乎都要笑開花了，咱這兄弟，實在是太他娘妖孽了，幹什麼都能夠一鳴驚人，孫勇甚至覺得前所未有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