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道總動員
“我說各位,這方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讓咱們趕緊來,他自己卻不露面,是不是蒙咱們玩呢?”
郵政大廈五樓的一個包間內,一個身材消瘦,眉梢帶着刀疤的男人在屋子裏面走來走去,剛才的話就是他說的,雖然語氣中充滿了不滿,但臉上卻是一副擔憂的表情。除了他之外,包間裏面還有三個人,一個體格健壯的肌**子坐在桌旁翹着腿悠閑的抽着煙,一個脖子上戴着兩條金鏈的胖子正坐在桌旁啃着烤羊腿,剩下一個戴着眼鏡西裝革履的站在窗前欣賞着安東市的夜景。
如果有人看見此景一定會非常驚訝,因為這幾位赫然就是安東市最有實力的幾位大哥,疤臉陳春生、大力哥崔大力、胖子周衛國、老黑楊勇,各個都是獨佔一方的狠角色。
“疤臉,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就不信他方唬子能耐再大,還敢一下對付咱們四個?”周胖子用戴滿金戒指的雙手抓着烤羊腿,一邊大口大口的啃,一邊大聲的說。因為嘴裏還吃着東西,所以說出的話模模糊糊,不過好歹能讓人聽明白。
“是呀,這郵政大廈是政府的地盤,他還敢在這裏亂來不成?”崔大力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再說,虎哥不是那樣的人。”
“那可說不準,人都是會變的。”陳春生‘哼’了一聲說道,“你們跟方唬子認識才幾年?我跟他打了十幾年的交道,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疤臉呀疤臉,不就是在你臉上颳了道疤嗎?都過去十幾年了,怎麼還記的?是不是當初嚇破了膽,留下了心理陰影呀?哈哈!”
“虎哥要是真要對付你,那也會光明正大的來。哪像你,就知道在人背後下黑手。哼!”
在疤臉、大力和周胖子相互揭底說的正嗨的時候,站在窗前的楊勇卻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連參與都不想參與。雖然同在道上混,但他卻從來不屑與身後那些人為伍,在他看來,這些人整天不是打打殺殺,就是幹些逼良為娼的齷齪事,根本上不了檯面,太低級。二十一世紀都過去十幾年了,怎麼也要跟上時代的步伐,不能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還停留在上個世紀的混法上。電視上都講了,要與時俱進,所以,新世紀的混子也要有新的混法才行。
咔!
包間的房門這個時候打開,一身藍色唐裝的方國慶從外面走進來,在看見屋子裏面的幾個人后,方國慶說道,“大家都來了?那就坐吧。”
“方唬子,這麼晚了,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到底是什麼事呀?”疤臉走到桌旁坐下后對方國慶問道。四個人裏面,就數他跟方國慶的過節最多,所以心裏也最沒底。
“是呀,電話裏面說的不清不楚的,什麼掃黑除惡,什麼替死鬼?”周胖子把啃剩的骨頭往桌上一扔,拿起紙巾擦了擦油膩膩的嘴,跟在疤臉後面說。
“虎哥,出了什麼事?是不是警察要抓咱們幾個?”崔大力問道。
楊勇雖然面色平靜,但是心裏總覺得方國慶半夜把大家叫來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相信大家在警方最近的掃黑除惡當中,損失都不小吧?”方國慶沒有直奔話題,先說起了這件事。
“那還用說,我手下兄弟折進去五十多個,說什麼非法攜帶管制刀具。胡說八道,西瓜刀能算管制刀具嗎?衝擊量算是水果刀。”崔大力氣憤的說道。
“廢話,你又不賣西瓜的,拿那麼多西瓜刀幹什麼?”
“你管我幹什麼?再說,誰規定賣西瓜的才能用西瓜刀?我賣西瓜刀不行啊?”
“恩,五十多人,一人賣一把,是不是?”
“周胖子,別擠兌我,你手下不是也抓進去很多嗎?”
“唉,我這邊被抓了二十幾個,人倒是不算多,不過被封了四個庫房,裏面全是海鮮,好幾十噸啊,如果繼續封下去,用不了幾天,海鮮就全變成爛貨了。”周胖子苦着臉說道,他乾的是海鮮買賣,壟斷了全市一半以上的海鮮,誰想買誰想賣,都得找他,要是被他發現誰到外地拉,上門就是一頓砸。
“老黑,你呢?”方國慶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楊勇問道。在座的幾個人裏面,就數老黑的情況他不是很清楚,雖說都在道上混,但對方平時卻很少跟他們這些人接觸,衝突也很少,都說老黑有背景,不過誰也不知道他的背景是誰。
其實楊勇並不老,也不黑,也就三十來歲,可總喜歡穿一身黑西裝,夏天也是這副穿着,自詡為精英人士,不屑於地痞**為伍,所以時間一長,別人都叫他老黑。聽到方國慶問,楊勇淡淡的說道,“抓走三十幾個,封了兩個洗浴中心,一個酒店。說是限期整改,但是遙遙無期。虎哥,你呢?”
“和你差不多,一個酒吧限期整改,三個娛樂中心暫停營業。”方國慶說道。大家說的都是明面上的生意,至於地下生意,搬不上枱面,損失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看來我的損失最大,光手下兄弟就被抓進去六十多個,貨站封了一半,幾條貨運線也斷了。”疤臉一邊嘆氣一邊說,“也不知道警察最近抽什麼風,以前都是開會有精神的時候掃,現在會也沒開,年也沒到,發哪門子神經啊?”
“是呀,兄弟們還指望跟着我賺錢吃飯呢。幾百號人,那就是幾百個家庭,我也算是個致富帶頭人吧?不給我評個先進標兵什麼的也就算了,還抓我那麼多人,這不是影響社會和諧嗎?”
“說的沒錯。抓歸抓,封什麼庫?影響到人民群眾吃海鮮多不好啊?”
“虎哥,你這麼晚了叫大家來,不會是只想聽聽大家的損失吧?”楊勇看着方國慶問道。
聽到楊勇的話,包房內的其他人都安靜下來,齊齊看向方國慶,今晚來這裏可不是開訴苦大會的。
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方國慶正了正身子,認真的說道,“今晚把大家叫來,是想告訴大家這次警方掃黑除惡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什麼目的?”
“都知道前些日子發生在二龍山的砍人事件吧?掃黑除惡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抓那幾個人的。”
“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大。因為這件事影響很壞,上面震怒,發話一定要抓到人。可是到目前為止,那幾個刀手仍然沒有找到。如果繼續下去,那麼警方將會拿我們幾個頂缸,給上面一個交代,還百姓一個結果。”
“什麼?拿我們頂缸?那我們不成替死鬼了嗎?”
“真的假的?”
聽到方國慶的話,在座的幾位大哥全都坐不住了,就連一向最鎮定的楊勇,臉色也變的非常難看。掃黑除惡歸掃黑除惡,小弟被抓歸小弟被抓,但真要抓他們這些‘大哥’,那情況就不同了。他們身上誰沒幾個重案?光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這一項罪名,就夠他們喝一壺的。再加上敲詐勒索、組織**、尋釁滋事、聚眾鬥毆、開設賭場、故意傷害……判死刑是肯定的,關鍵是執行死刑的時候是打腦袋還是打心臟,是吃一個槍子兒,還是吃一梭子槍子兒。
“你們覺得這種事我方國慶會跟你們開玩笑嗎?”方國慶說道,“你們可以試着逃路,我保證你們到了車站機場就會被抓回來。”
平時囂張慣了的幾位大哥全都老實了,沒人敢去試,看方國慶的表情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在看玩笑。都是出來混的,哪有拿這事出來開玩笑的?疤臉渾身一哆嗦,臉色特別難看,因為他選的郵政大廈旁邊,就是火車站。這要是讓警察叔叔誤會了,以為他們這是要集體跑路而抓人,那得多冤啊?
“虎哥,你還沒說,這事是誰跟你說的呢。”楊勇問道。
“是我的一個朋友,他的意思是讓我幫着找警方通緝的那幾個人,這樣可以避免成為替死鬼。這事我跟我家老爺子說了,我家老爺子的意思是讓我把大家都召集起來,一起來破這個局。”方國慶故弄玄虛的說道。他之所以沒有說出武勝的名字,一是不知道武勝的態度,二是為了在同行面前提高自己的地位,讓大家知道他‘有人’。
“楊六爺?”
方國慶一提‘我家老爺子’,在場的各位大哥不約而同的都想到了楊六爺,楊六爺在安東的江湖上絕對稱得上是傳奇人物,即使是當做敵人,那也是值得尊敬的前輩。
“你家六爺有那麼好?”疤臉聽見后唱起了反調,只聽他說道,“如果真要是找到那幾個人,就可以避免成為替死鬼,你方國慶自己就幹了,這樣既可以從打黑除惡中脫身,又能夠把我們幾個送進去,一舉兩得,最後只剩下你一家獨大,多好呀?為什麼找我們?恐怕這裏面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陷阱吧?”
其他人一聽,覺得疤臉的話不無道理,如果真是好事,方國慶為什麼自己不吃獨食呢?
“俗話說的好,人多力量大,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方國慶說道,“這安東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光靠我手下那幾個人,短時間內根本找不到。我請諸位來,一是想讓大家清理自己的地盤,也省的你們說我的人踩過界。二是想給大家透個話,如果是在座幾位藏的人,那就趕緊把人交出來,別連累大家一起坐牢吃槍子兒!”
“虎哥說的對,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咱們所有人的事,聽說通緝的那幾個刀手都是從外地來作案的,咱們本地幫就應該團結起來,把這些不懂規矩的給揪出來,總不能替他們背黑鍋不是?”崔大力說道。
“我也同意。回去之後,我立即讓手下兄弟去找。”周衛國想了想說道。
“周胖子,怎麼連你也聽方唬子的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呀。”陳春生不滿的說道。
“嘿嘿,疤臉,這事你可能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衛國笑着說道,“這果子,方唬子自己吃不得,也不敢吃。”
“為什麼?”
“因為吃獨食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你想呀,如果他自己吃了,沒還吃成,自己陷進去了不說,還得罪了咱們。
“那他吃成了呢?”
“吃成了,咱們就都進去了,外面只剩下他一家獨大,警察掃黑除惡起來也就更方便了。何況上面都講究平衡,絕對不會容忍一家獨大的局面出現。就算上面忍了,如果這時候有人冒頭,免不了一陣火拚,到時候方家就真成為眾矢之的了。所以,還是六爺有智慧呀。”
周胖子一席話點醒夢中人,不光疤臉被說服了,就連方國慶自己也明白了老爺子的用意,心裏直嘆:姜還是老的辣呀!
“在座的幾位大哥還有疑義嗎?”方國慶挺胸抬頭,底氣十足的問道,“如果沒有,咱們是不是可以達成一個協議,大家放下往日恩怨,同仇敵愾,集中人力,把那幾個讓咱們背黑鍋的混蛋找出來交給警察?”
有了剛才周胖子的話,誰還會懷疑方國慶呢?
“我同意!我這就給手下打電話,告訴他們找人。”
“我也同意,沒想到我周胖子也能協助警方抓人,當把良好市民,哈哈!”
“敢壞我生意,看我怎麼把你揪出來。”
“同意!”
“既然在座的各位大哥都同意了,那麼,趕緊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