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只要你願意
“混帳！我和萊昂多年的朋友，難道我還需要請函嗎？”迪亞哥一雙細長的鳳眼微眯，從眼縫中閃出一片細碎的光：“你們這麼不知好歹，小心沒有好果子吃。”
兩個門衛承受着來自這豪門少爺身上有形無形的壓力，均皆額頭冒汗，卻猶自堅持。便在迪亞哥又要發作之際，一聲長笑從門后響起：“迪亞哥你不要為難他們，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萊昂腳步生風，走了出來。拍拍兩個門衛的肩膀，着他們到另一邊去。才對迪亞哥道：“要怪怪我，我倒是漏了你。”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迪亞哥臉色陰沉地說。
萊昂表情誇張道：“怎麼會，誰不知道咱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迪亞哥嘿嘿乾笑了兩聲。
萊昂側過身，手往門裏一攤：“請。”
迪亞哥這才摟着兩個女人大步走進了會場裏，會場裏的客人有哪個不認識格蘭特家這個少爺。特別是之前那次魔能裝備的發佈會後，迪亞哥雖不及艾倫那般驚才絕艷，卻也算露了個臉。何況他身為豪門子弟以及大師勞林斯弟子這雙重身份，便足夠叫酒會上這些年輕人百般結交。
一時間，迪亞哥身邊圍滿了男男女女，似花團錦簇一般。圈子的中心處，迪亞哥臉上笑容洋溢，十分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萊昂悄然走回卡座，苦笑道：“格蘭特家族最近和我們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所以這個小子，還真不好把他掃出去。”
艾倫聽得微微一動，格蘭特家之前和亞歷山大聯手，視貝思柯德為第一大敵。現在卻和威廉家族嘗試合作，格蘭特家自然知道威廉家和貝思柯德的關係。如此做法，本身便隱含深意，那應該發生在梅因向莫比特靠攏之後，不管是亞歷山大家最近做出連番賠償的舉措，還是梅因打破了貴族間那條不成文的規定，都讓格蘭特家族開始重新考慮對待亞歷山大的態度。
大家族之間的關係變動向來頻繁，就像商人們常說的那樣。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家族亦是，除非是無法化解的血仇，否則家族間鮮有長期敵對的現象。
當然，家族關係的走向永遠在於大局上面。至於私底下小輩間的摩擦，只要不出大事，家族裏那些大人物也不會過問。所以今晚，迪亞哥明顯藉著家族關係的改變來踩萊昂的場。因為他知道，萊昂不得不出於家族考慮，而對於他某些做法睜隻眼、閉隻眼。
這些念頭在艾倫腦海中一閃既逝，他突然感到一些煩躁，只覺家族間的交際，遠比外域戰場上來得複雜。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外域戰場。那裏更直接，也更純粹。
腳步聲響起。
卻是迪亞哥移步來到卡座，萊昂皺眉。剛要起身，卻給艾倫按住。迪亞哥施施然走到卡座前，誇張地說：“真是了不得，原來艾倫少爺已經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很多人都會傷心的。”
“那迪亞哥少爺肯定是最高興的一個。但現在，我想迪亞哥少爺應該高興不起來吧？”艾倫沒有萊昂的顧忌，自然也就無須理會迪亞哥的感受。
迪亞哥果然臉色微變，可隨既又笑了起來。卻不與艾倫糾纏，讓座上幾人頗感意外的是，他看向了阿黛兒：“原來摩森家的小姐在這裏，阿黛兒小姐。真不知道你們摩森家哪裏來的底氣，竟然敢拒絕我們格蘭特家的聯姻。難道你以為和艾倫搭上，就真的坐上貝思柯德這輛戰車嗎？若果如此，為何現在也不見你們兩家有所動靜？”
自酒會開始以來，阿黛兒便一反常態，自己默然獨飲。現在聽迪亞哥這麼說，才抬頭道：“哪怕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的，迪亞哥！”
迪亞哥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起來，他冷哼道：“別以為老凱特能護着你。他保護得了你一時，難道還你護你一世不成？如果老凱特出個什麼事的話，你家族裏的人巴不得把你送到我床上來，好獲得我們格蘭特的善意。到時候，我要好好嘗嘗你這隻小妖精的味道！”
話音剛落，突然一股凜冽殺意罩到迪亞哥的身上。迪亞哥當場打了個寒顫，猶如與一截鋒利的刀鋒擦身而過般，頓時退了開去。接着目光才落到艾倫的身上，知道剛才是他激發的殺機。
艾倫緩緩朝迪亞哥看去，臉色平靜，然而聲音卻猶如極地呼嘯的寒風：“就算沒有凱特先生，也還有我。只要阿黛兒不願意，就誰也別想逼她，包括你迪亞哥在內。”
金連城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把東方的摺扇，突然展開。扇子上畫的一幅落英繽紛圖，隨着扇子展開，上面的漫天落花彷彿活過來般，當即座上泛起一股微香。他搖扇笑道：“金某不才，也願意做這護花之人。”
“你們這叫喧賓奪主。”萊昂搖了搖頭，看向迪亞哥道：“阿黛兒是我最好的朋友，迪亞哥，最好把你的爪子拿遠點。不然的話，我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它給剁下來。”
威廉家的公子笑咪咪地說著，外人不知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他眼神凌厲，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味道。迪亞哥臉上一陣白一陣綠，退後了少許，冷笑道：“好，咱們走着瞧好了。”
又對艾倫道：“對了，你發現的那個星球，聯邦已經把它定名為天堂星。並且由於天堂星物資富饒，其等級已經遠超你們貝思柯德的開發資質。所以這次，聯邦將該星球向其它幾個家族開放。我們格蘭特已經獲得授權，我正組織一支遠征軍，相信不久之後，我們就可以在天堂星上碰面了。”
阿黛兒臉色一緊，看向了艾倫。後者表情平靜，在回歸時艾倫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一顆比地球更大，且資源豐富的星球，聯邦是不可能讓貝思柯德獨佔的。艾倫甚至想過聯邦會將之獨佔，現在開放給另外幾個家族參與殖民開發，已經比他預想當中要好多了。
當下微笑道：“歡迎之極，不過我要提醒迪亞哥少爺。那星球上的土著可不太友好，迪亞哥少爺可要小心血本無歸。”
“該擔心的是你，祈禱不要在天堂星上被我撞到吧。”留下這句話，迪亞哥擁美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艾倫搖頭道：“真希望可以遇到他，那樣我可以在格蘭特家拿到一筆額外軍費吧？”
萊昂哈哈一笑，舉起酒杯說：“來，別說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喝酒！”
酒會結束的時候，阿黛兒已經喝得醉熏熏的。她喝了很多，顯然心中不快，為此，艾倫三人也頗為無奈。離開的時候，艾倫負責送阿黛兒回去。飛車行駛在前往摩森家的路上，阿黛兒靠在艾倫肩上，一臉半醉半醒的樣子。由於酒精的作用，讓阿黛兒臉泛紅潮，模樣嬌美動人。她不時黛眉深鎖，更是我見猶憐。
汽車在通往摩森家的一條林蔭道旁停下，阿黛兒推開車門，搖搖晃晃地下了車。夜風吹過，她再忍不住，便在路邊吐了起來。艾倫連忙給她拍背，卻看着阿黛兒吐到最後，卻哭了起來。他嘆了聲道：“阿黛兒，別難過。就像我剛才說的，哪怕家族不庇護你了，你還有我。還有連城和萊昂他們，我們會保護你的。”
阿黛兒搖了搖頭，從提包里拿出紙巾抹掉了眼睛，站起來說：“你不懂。”
她腳步踉蹌地往前走，艾倫跟了上去扶住她。阿黛兒朝他看了眼，順勢靠在他的身上，說：“有天晚上，爺爺問我是否真的愛你。”
艾倫身體輕輕震了下，也沒有說話。
阿黛兒自嘲般一笑：“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發現由始至終，我只是一味地纏着你。卻沒有想過，我是否愛你。或許你不知道，在我們要遠征之前，連城也來找過我。他雖然說的話不一樣，意思和爺爺是大抵相似。只是我當時根本沒想許多，也不想去理會。我只是想借你離開家族，脫離身為家中女子的義務。甚至，利用你獲得更大的權勢……”
“我拚命想捉住什麼，從我懂事開始，我就一直這樣。藉著別人的肩膀踩上去，從而看到更遠的風景。所以你看，這樣的我，根本不配你剛才的那些承諾。”阿黛兒捉緊艾倫的手，頭埋得很低：“我一直怕你發現這些，如果你知道的話會討厭我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你，只是一想到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很難過。”
“艾倫，我究竟該怎麼做……”
在這個微泛涼意的夜晚，那個被稱為妖精般的女孩卸下了所有偽裝，把自己的軟弱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這一刻，艾倫可以感受到她的無助、彷徨。他深吸了口氣，道：“阿黛兒，我很高興你把這些話說出來，讓我可以聽到你的心聲。我想告訴你的是，只要你願意，我們仍然可以一起去探索、去冒險。我保證，不會讓其它的人或事干涉你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