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耳鬢廝磨夜
熊琱充滿男性味道的命令,讓陷入了迷|情之中的上官嵐微微一震,她的手本能地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她剛一張口,“不要”兩個字尚未說出,他的舌頭便趁機遞進了她的櫻|桃小口,經過最初短暫的探尋,他很快便掌握了訣竅,開始不斷地吸吮挑逗着她的舌尖。
上官嵐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嗚咽,被這陌生的折磨驚駭到,她曾被太子趙岑這樣吻過,但當時只覺得滿心的噁心,好像全身爬滿了蛆蟲一樣的噁心,恨不得整個人立即昏厥過去才好。
但是,此時此刻,被熊琱吻住唇|瓣,他甚至還放肆地舔|吮着自己的舌,吸取着自己分泌的甜津,則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不噁心,而且還……很舒服。
是因為喝多了酒嗎,為何自己的頭腦此刻暈暈沉沉,卻不是不省人事的那種,而是略帶微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初春的桃樹下,小酌一杯桃花酒,午後小憩,任由漫天的桃花瓣灑落全身,醒來時一身清香撲鼻。
上官嵐絞眉思索着,渾然不覺自己已然失神。
忽然間,唇上傳來微微的刺痛,她猛地睜開眼睛,對上熊琱滿含笑意的雙眸。
他輕輕鬆開她的唇,卻並不離開,只是輕輕用自己的唇貼着她的,吐出一口帶着淡淡酒香的熱氣,似抱怨一般輕喃道:“我吻你的時候你還在想別的事情,我生氣了,我嫉妒你剛剛在想的那件事。”
帶着一股撒嬌似的口吻,說完之後,熊琱自己都訝異,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能說出如此矯情的話語來。
上官嵐錯愕地瞪圓了眼睛,等反應過來之後,她才微微勾唇笑道:“我剛才在想,你是個蠢貨。原來,你還嫉妒你自己是個蠢貨呀?”
熊琱被她的溫言軟語逗得一愣,有些傻獃獃地笑了起來。
她就是這樣,嚴肅的時候面罩冰霜,令他甚至還會有些小小的懼怕,然而不經意間也會流露出些許小女兒的姿態,嫵媚調皮,讓他驚喜之餘不知不覺地跌進了她的溫柔之中。
於男人來說,這不就是最想要的女人嘛?令他敬畏,令他愛慕,令他疼惜,又令他神魂顛倒。
如良師,如摯友,如女兒,又如情|人。只要她一人,便滿足了他對女人的全部幻想和要求,覺得此生得此一人足矣。
熊琱忽然出手,再一次地捧住了上官嵐的臉,掌心滾熱,他滿眼虔誠地凝視着她,猶如凝視着女神像。
“九小姐,我知道自己現在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窮小子,一窮二白,一無所有。可我願意去拼,去學,你能不能……”
他本想說,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功成名就那一天。
然而這樣的話語,對熊琱來說,真的說出口,卻並不容易。他本就是寡言的人,這種承諾,畢竟聽起來太過虛無縹緲,他掙扎着,依舊沒有完全說下去。
上官嵐盯着他的雙眸,看見裏面自己的倒影,忽然莞爾一笑。
“說什麼過去以後?只有當下才是最最重要的,莫要忘了,這一刻,只我和你……”
說罷,她起身,主動相迎,投入熊琱的懷中。
上官嵐的櫻|唇馨香紅|潤,吻上他緊緊抿着的薄唇,輾轉廝|磨,流連吸吮。
熊琱又驚又喜,喜出望外,顫抖了一下,繼而用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柔|軟|嬌|軀。他抱得那樣用力,像是要把她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直到上官嵐承受不住,低低嚶嚀一聲呼痛,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連連道歉。
“熊琱,抱我出去,我想吹吹風。”
上官嵐覺得有些氣悶,尤其喝過酒之後,頭腦微微發沉,剛剛又被他親吻得陣陣眩暈,所以她立即找了個理由,想要出去透氣。
事實上,她是擔心,再和他在房間裏獨處下去,說不定他血氣方剛,忍耐不住,獸性大發地把自己壓在身|下,兇猛掠奪。
“好。”
果然,熊琱沙啞地應了一聲,艱難地站直了身體。
他深深吸氣,努力讓腦子裏那不斷閃過的旖|旎畫面散去,他雖然年輕,未經人事,可這畢竟是人類的本能,無師自通,不用學即會。
看向上官嵐的眼神里,帶着濃濃的欲|望,以及淡淡的羞怯。熊琱既想要得到她,又生怕褻瀆了她,內心中天人交戰得十分厲害。
他取來上官嵐的紅色皮氅,為她穿好,系好風帽,將頸邊的那一簇白色絨毛也輕輕拍開。
此處不比出塵谷,雖然距離並不算遠,但天寒地凍,算是苦寒的朔北之地。
又找到一個暖手爐,塞在上官嵐的手中,讓她捧在袖籠里,裝備完畢,熊琱這才推開門,牽着她的手臂,和她一起走出別苑。
原來,雪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停了。
觸目所及,天地間一片銀白,空氣里無比清冽,似乎也並不很冷。
上官嵐甩開了熊琱的手,雀躍着跑向雪地中。她專門去找着大|片大|片的雪地,在上面踩出一行行腳印。
“看,這上面只有我的腳印,只有我的啊!”
她回首,舉起手向著熊琱揮了揮,一臉興奮地大喊道。
多年以後,他仍記得這一幕:年幼的長公主紅衣黑髮,站在茫茫雪地之中,恣意奔跑,放聲大笑。
未來的她擁有這一片大陸,至高無上,是大陸的唯一主宰,然而熊琱卻多麼想要問問她,是否還記得這樣一個凄冷中又不乏溫暖快樂的除夕之夜。
在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有人無聲地站立着,事實上,是他先來此的,只不過,後來的兩個人此刻眼中只有彼此,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每逢佳節倍思親,難以入睡的宋規臻獨自走了出來,拎着一小壺酒,未料到,只喝了兩口,便聽見了上官嵐的笑聲。他也不知為何,找了一株參天松柏,躲在了樹后,並未現身,只是遠遠地注視着她和熊琱二人,漸行漸遠。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
他從一開始,便只能這樣遠遠地守望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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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后,又過了兩日,初二一早,出塵谷派人來信,請上官嵐和熊琱初五進谷。
“知道了。”
上官嵐看了信,隨手打賞了來報信的人,她雖然和上官誠等人交惡,但卻向來不為難下人。
原來,經過十多日的救治,上官誠性命無虞,已經好了很多,如今只需要靜養上一個月即可。只不過,他心胸一向狹窄,此次當眾敗給熊琱,難免心頭憤恨,不利於身體的恢復。
“哼哼,要不是我熊大哥心慈手軟,他早就去見閻王爺了,還在這裏擺大少爺的譜!我大哥也沒向他這麼牛氣哄哄呢……”
蘇栩落低低嘟囔着,發著牢騷。
“你大哥蘇正平年少成名,江湖人稱‘玉|面公子’,據說其人正直無私,當然不是上官誠那種人能夠相提並論的了。”
上官嵐將信折起來,壓在一邊,微笑着接口道。
“那是,我大哥真是個好人,才貌雙全,而且他至今尚未婚娶。姐姐,若不是我猜你看不上我大哥,我原本還真想把你打暈了,一路拖回我蘇家,讓你做我大嫂呢!”
蘇栩落洋洋得意,歪着頭,振振有詞地說道。
上官嵐只覺得好笑,這小姑娘分明是被家人保護得太好了一些,不知江湖險惡。
“既然你把你大哥說得如此好,為何還會覺得我看不上你大哥呢?不如改天我也去見見,說不定,還真就看對眼兒了呢……”
她故意逗逗蘇栩落,不料,話音未落,一旁的熊琱已經皺眉截斷道:“不許!”
眾人一驚,全都齊齊看向他。
熊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脫口而出說了什麼,一時間頗為尷尬,連忙解釋道:“上官谷主還健在,正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可以自己私下就去定終身呢?”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心虛,畢竟,他是擔心上官嵐真的看上了那個什麼蘇正平,若果真如此,自己豈不是錯失良機了。
“好了,不要開玩笑了。來談談正事。”
上官嵐收斂起笑意,伸出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沉聲道:“我這裏你二人大可以一直住下去。只不過,初五我就要和熊琱進|入出塵谷,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不知道你們二人有何打算,是在此留下來,還是……”
宋規臻和蘇栩落對視一眼,這裏雖然儼然世外桃源一般清幽,然而兩人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年輕人,心裏還是喜歡熱鬧,上官嵐和熊琱一走,只剩下他們兩個和采蕙,外面天寒地凍,整日縮在屋子裏,也着實無聊。
“你不是說,你們蘇家很厲害嗎?能不能帶我去見識一下?”
一直沒開口的宋規臻忽然朝着蘇栩落開口問道,眼睛裏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這幾日,他仔細研讀了幾本描述泰嵐大陸地理風貌的著述,了解到蘇家所在的山脈正處在燮國南北交界,地形險要,實乃天然屏障。
若將來有一日,兩國交戰,此處必為兵家必爭之地。所以,宋規臻有心親自前往,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