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離殤郡主
日復一日,我依舊最愛夕陽西下的那個時候,看漫天雲霄,看殘陽如血,手執一杯冷酒,坐在閣樓頂上,嘴角噙着冷冷的笑,等待黑暗漸漸的掩蓋一切蒼翠,空氣中瀰漫起蕭索的氣息,讓那餘暉打在身上,隨後被冰涼取代。
剛遊山玩水回來,窩在心蕊閣淺眠,一場午睡一場夢,居然是場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噩夢,冷是表面欲圖掩蓋一切,內心隱隱作疼才是最真實的。
我一定是中毒了,不然怎麼會覺得才分開就想看見他,想起這幾天以來的相處?
深呼吸,吸入冷冷的空氣,平靜着身體裏的燃燒着的血液,我將目光遠眺,放在不遠處的凌殺閣。
天暗了,我的眼睛也亮了,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今夜開始皇城之內就要不平靜了。
雲樺渲對於那天的刺殺耿耿於懷,他一回來,便直接進了羽殺閣親自去監督調查一切,她有股很強烈的直覺,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她是在熟悉不過了。
風正好,花正茂。
御書房內極為肅靜,蟠龍金鼎內焚着龍涎香,一縷一縷白煙裊繞逸出,瀰漫著柔軟舒緩的淡幽香氣。
雲滄皇上緩緩執着硃筆,一臉平靜批閱着奏章。
“鳳小姐到!”門口一小太監喊了一聲,鳳凌兔依舊穿着一襲白色長裙緩緩走了過來。
“凌兒來了阿。”雲滄皇上放下硃筆,抬頭看了下鳳凌兔,淡淡道了句“小德子,看座!”
鳳凌兔剛坐下,雲滄皇上便說起話來“凌兒,即將要出發前去離滄,此番邀請你入宮,是有些事情想當面問問凌兒!”雲滄皇上揮了揮手,屏退左右。
鳳凌兔一怔,他有話問自己?難道是關於雲樺渲的?
聰明如你,還沒開始,便已經想到問題所在,雲滄皇上有些讚許看着鳳凌兔,如此聰慧的女子若能伴渲兒左右,亦是他的福氣。
據他所知,前一陣子渲兒完全忘記了鳳凌兔,甚至想不起還有她的存在,據他調查,渲兒是在鳳府應約出來之後就完全變了一副樣子,不難想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世界上有一種藥水,叫無水胭脂。
喝了之後,能完全忘記自己所愛之人,即使愛的在深刻強烈,喝下去之後也未必能想起往事。
皇上淡淡看着鳳凌兔不斷變換的神色,“你對渲兒,到底是什麼態度?這些原本不該身為一代君王所說,但此時此刻,我完全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替愛兒過問。”
他不願意讓別人傷害他,就算是他深愛的女人也不行。
“我......”鳳凌兔一時之間的確想不到該說什麼,想起體內的蠱毒,她能承諾他的未來嗎?
她能保證她能安然無恙陪他安度晚年嗎?不奢求能共享晚年,她甚至能陪伴他二十年足矣。
皇上看着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落寞,愛一個人需如此複雜嗎?愛不就是愛了,很難解釋嗎?
“你不喜歡渲兒?”
鳳凌兔搖了搖頭,“皇上,凌兒即將出發前去離滄,需五年之後方可回來,兒女情長之事還是等凌兒回來在商議吧”
皇上有些無奈,“你離開的五年,就算渲兒納妃你也不會介意對吧?”他不能不考慮渲兒的終身大事,他已經老了,沒幾年可以折騰,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能看見愛兒完婚。
親眼見證雲滄在愛兒的管理下能日益壯大,成為一代霸主。
鳳凌兔身體顫抖着,雖然她想過他始終都會完婚,她卻並沒有想到那麼快,自己還沒開始走,皇上便開始為他籌謀划測,他會接受皇上為他安排好的一切嗎?
想到這,她的心有些微微反疼,她的內心不能承受這些,不能動情!
她不知道她怎麼回來的鳳府,抱了壇女兒紅,輕輕躍過閣樓,一杯又一杯喝着美酒,的確,喝醉了便不用想起那麼多了。
雲樺渲這個時候應該很忙吧,忙着找刺客,肯定忙得還沒歇息,打住想去找他的衝動,一杯又一杯灌着酒入喉。
身後的烏蒙烏爾急的團團轉,小姐傷口未好,喝這麼多酒,身體還要不要了?更何況小姐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可怎麼辦?
“小姐,你不要在喝了,酒喝多了傷身!”烏爾一臉乞求道,小姐進宮回來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皇上說了什麼讓小姐難過的事情嗎?
還有十天,小姐就要離開了,不管小姐在哪裏,她們就會在哪裏,她們會永永遠遠追隨小姐!
隔天清晨,德公公領着眾人前來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雲滄鳳將軍府有女鳳凌兔,聰慧俊秀,德才兼備,堪符郡主之尊,特下詔賜名為離殤郡主,欽此!”
眾人領旨謝恩,打賞了德公公等人,鳳凌兔向鳳震岳請了安,便又開始回心蕊閣小睡起來,昨夜飲酒甚多,後勁真大,頭好疼。
腦海中回想着那個叫上弦月的女子,那天送她回去傷口讓大夫包紮了下便啟程回來,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那個單純,只一心一意喜歡雲樺渲的女子,其實一開始遇見她,憑她看雲樺渲的目光,她就知道,上弦月是喜歡雲樺渲的。
比起那些胭脂俗粉,雲樺渲身邊若是能有上弦月陪伴,至少他能幸福吧,不會那麼惦記着自己,自己要不要撮合撮合他們?
時間剩下真的不多,若是能看見雲樺渲娶了上弦月,即成全了上弦月自己也多少放心些。
既然自己無福享受,上弦月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成全她,又何妨?
腦海不斷回想着上弦月為雲樺渲擋箭的片段,她看起來很是文弱,愛情的力量竟然如此偉大,能讓她犧牲到這種地步,她很佩服上弦月,愛雲樺渲愛得轟轟烈烈。
雲樺渲呆在羽殺閣裏面不斷來回走動着,淺品着手中溫熱的香茗,低頭沉思着,之前的殺手竟然是離滄帝國排行榜數一數二的殺手,他們究竟有何動機?竟然如此花費周章刺殺自己?
自己並未得罪李滄帝國的任何人,他們怎麼找上自己?難道有人出錢買自己的項上人頭?這個人,會是誰?
結果很快就會知道,他已經吩咐羽殺閣里的下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披着斗笠的男子,相信以他的實力,很快就會有消息。
他需要的只是一些時間來等。
抬頭看着湛藍的天空,嘴角勾勒一抹淺笑,腦海中快速閃過一抹身影,這個女人,她現在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