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巫師
劉旭提供的這個地方是位於台灣與菲律賓中間,巴坦群島附近一帶,是隨他父親出海時曾去過的一個地方,照他父親的說法,那裏屬於自發性建立的一塊海上航行人的聚居地,專門是用來給一些走私,或者做非法活動的人提供休息補充物資的一塊魚目混雜的一個小島。
畢竟時刻多年,劉旭當時又年少性輕,此時只能憑着印象,向我們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對島上的部分記憶,以及對航線的印象。大頭聽完之後,感慨的說了一句:“看來,不管多偏僻,需求決定一切的說法是沒錯的。”
這個意外的信息讓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劉旭的父親去過,那麼我的父親肯定也去過,這麼多年他們都是一起合夥出海的。既然他倆都去過,那這一趟我們也是非去不可的。一則去那裏或許能打探到一些關於父親行蹤方面的蛛絲馬跡,哪怕只有一線機會也要嘗試。二來,像我們這幾個航海業界裏的毛頭初手,也是有必要在那種環境裏增加一些閱歷,或者航海方面的知識,在以後的航程里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也是說不準。
聽完劉旭的講敘,我不禁埋怨這小子出海前怎麼不把這麼重要的信息透露給我,劉旭面露歉意,說:“若不是事到關頭,還真想不起來。”
有了目標后,大夥立馬抖索精神,人也覺得沒那麼倦了。再思度腳下這片島嶼,不管水陸都不太平,還是趁早逃離比較穩妥,只是這麼一來,最辛苦的莫屬於興旺了。
剛起航不久,佇在船頭的大頭就發現船隻吃水恢復到了正常水位,我們四處察看原因所在,最後斷定是章魚在作怪,想來從我們昨天一駛入進來的時候,這些章魚就瞄上了我們,一直都吸附在我們的船底,所以才會導致吃水現象這麼嚴重。現在我們要離開了,章魚也開始從我們船底撤離了。此時船上所有的章魚屍體都讓我們給扔出去了,除了保留一小部分的觸鬚,用來做腹中填糧。
這次航行還是很順利的,風力合適,我們只需升起船帆,確定航標,接下來基本都是於興旺一個人的事了。
我讓大頭進去先好好睡一覺,劉旭與我則留在外面幫於興旺,說是幫忙,也不過待在他身邊以防萬一時做個接應,實際上二人基本也在頭挨着頭睡覺。大約七、八個小時后,於興旺將我二人叫醒,指着前方一座島嶼,問劉旭:“是不是那裏?”
劉旭睜大眼,看了一會,高興道:“應該就是了。”
原以為像這種沒有組織的島嶼一定會是凌亂不堪,一臨近那片區域,就發現我的想法完全是錯誤的。在這裏,對於過往船隻他們是有專門的機構來維持次序的,各式各樣的船舶井井有條停靠在港口,一排排,很是壯觀。在入港時,我高立船頭,仔細辨認大小船隻,遺憾的是並沒有發現父親的“鼓勵號”。上岸后,岸堤上人來不息,熙熙攘攘,比一般有人居住的島嶼都要繁華。
我們在專門的工作人員指導下,把船靠了岸,然後按照當地的規矩,填寫信息,繳納費用,不過都是一些很簡略的手續,沒多長時間,手續完畢,針對這種效率極高的操作,大頭滿意的對我附耳道:“這裏的人看起來不僅友善,工作態度認真嚴謹,含笑接待,真是別有洞天之地,我敢打賭這裏絕對是國際級別的港口。”
對於一群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國際級別只是一個含糊遙遠的概念,但要比起以往出門的接待,確實有着天壤之別。在我們辦手續的過程中,一直有一位個頭瘦小,滿臉殷勤的男子侯在我們的身邊,初始以為他應該也是這裏的工作人員,等手續辦完之後,才知道這個男子原來是島上一個旅館的接待人員。
男子先是用閩南語向我們詢問,見我們愣二青一般,又改用中文問我們:“幾位住店嗎?”
一聽說住店,於興旺的眼睛都發綠了,迫不及待的談好價錢,我們隨這個人前往不遠處的旅館,步行路途上,男子很熱情的向我們大致的介紹了一下這座島嶼,他還很自豪的告訴我們自己會簡單的說七八種語言。我見這個男子在島上待得時間也不短了,可能他見多識廣,會知道一點關於我父親的消息。於是就抱着試試的態度啟口向他打聽父親等人的消息,還問他有沒有看過一艘名叫”鼓勵號”的船隻。男子思索片刻,搖頭表示不知,但他還是很好心的安慰我們說:“島上的常住居民很多,你們可以再找別的人問問。”
沒多久,我們到了旅館,旅館外形看起來還挺別緻的,色彩鮮艷,帶有濃厚的東南亞風格,房間裏也很乾凈。檢閱滿意后,我要了間四個床位的房間。一踏進房門,於興旺嘴裏冒出一句:“沒事別來打攪我。”人往床上一躺,馬上昏昏沉的睡著了。我們三個就沒有他這麼迫切了,畢竟在船上睡過。迫切的是先洗個澡,劉旭先洗,我第二,最後是大頭抱着他的小恩進去了。
等我們仨,外加小恩洗好之後,更沒睡意了,大頭提議先去外面吃點,畢竟肚子裏的腸胃輪空一天,胃酸早就在裏面興風作浪了。也不叫於興旺,三人帶着小恩下樓,一下樓,看見旅館的隔壁就有好幾個飯店。
我們找了一家門口用中文字打招牌的飯館。點菜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在這裏所有的錢幣都無需置換,直接使用便可,而一份菜單後面會註明很多國家錢種的金額。這個現象讓我詫異不已,童心頓起,借大頭點菜之餘,獨自去飯店老闆那裏換了很多小面額的各各國家的錢幣,準備待會拿回旅館好好的欣賞一下。
老闆是個很和善的中年人,來至江西,在兌換錢幣的過程中,我不忘出行目的,順便向他描述父親、劉叔叔一伙人的體型特徵,問他最近兩年有沒有見過這些人,或者有過類似人物出現的印象。老闆聽后很認真的思考一會,最後表示記憶里確實沒印象見過我描述的這幾個人。正在我失望轉身的時候,老闆拉住我,壓低聲音,說:“這個島上各路人馬來來往往的實在太多,就算他們出現過,也不一定有人記得。何況他們失蹤的時間也不短了,你這樣一一打聽不一定會有什麼線索。我可以給你一點小提議,在這個島上有個最神奇的女人,她會卜卦,而且很靈驗,我建議你們先去她那裏卜個卦,算算看,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老闆說到這個神奇女人的時候,滿臉充滿敬意跟畏懼。而我卻認為他這樣故弄玄虛是不是有什麼不良居心,警惕的問到:“收費貴不貴?”
老闆說:“她不收費的,但她也不是誰來都給卜卦,那得看緣分,有時候她會什麼條件都沒有就給別人卜卦,有時候她也會提出一些要求。只有對方滿足了她的要求,她才會給對方卜卦算命。”我問老闆那位女士會不會說漢語,老闆點點頭。最後熱情的老闆還給我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圖,教我如何能找到她。
謝過老闆后,我半信半疑的把他的話轉述給另兩位夥伴,大頭第一個反應就是:“什麼神秘的女人,直白點不就是一個女巫師,這種只會弄虛作假的江湖術士,不去也罷。”
劉旭沒有發表個人意見,低垂着頭。我知道他跟我其實是一個心情的,不管巫師也罷,江湖術士也罷,只要有一線希望,總是想去嘗試一下,再說,出來之前我們就準備好了無數次的失望。
想了一下,最後我拍板定音,說:“吃完后,我們先去看看再作決定。”
劉旭點點頭:“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吃過飯,餵過小恩,我們照着飯店老闆提供地圖上的指示,找到了他嘴裏的這位神秘女人的地址。這是一座落在島岩上,背靠着大海,很普通的小木屋,三面都種上了不知名的小樹,小樹葉小藤細,合攏處開了一扇木門。如果不細看的話,經過的時候可能會直接將它忽略掉。劉旭上去敲門,不多時,出來一位約莫三十五來歲,膚色很白,風味猶存的婦女,開了一小縫隙門,然後問我們找誰。大頭心存捉弄,故意逗她:“你是不是神仙姐姐?我們是特意過來找一位美麗的神仙姐姐。”
婦女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面無表情的拉開了門:“進來吧。”
想不到這麼順利,跟在後面的大頭輕聲得意的附在我的耳邊說:“女巫也是女人,只要是有姿色的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
我輕聲說:“還不知道是不是她了。”
從大門到屋裏,還有一小片院子,院子裏除了地上掉落着幾片樹葉,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前面的婦女走的很慢,小恩不耐煩的四處亂嗅,我吩咐大頭看着小恩一些,自己則跟在站在婦女背後仔細打量一番,她不僅有着姣好的身材,膚色也很白皙,只是這種白有點不同,確切的說屬於蒼白的那種,根本就不像常年居住在海島上,經受海風熏陶的那種人。
婦女領着我們到了前廳,示意我們入座。也不交談,自個推開一扇門轉身去了後堂。我以為她可能到裏頭叫人了,也不在意,站在中間環視廳子的結構與佈局。
長這麼大,這是頭一回找人占卜,心中不免多了些許好奇。不過房間不大,跟普通的屋子沒什麼區別,除了一台可能用來卜卦的案板桌,和泛黃的木椅子,基本沒什麼傢具了。在桌子後面有些貝殼海螺之類的掛件,把冷氣侵人的房裏點綴出了一絲溫馨,卻也不算特殊。縱觀整個屋子的佈局跟裝飾,跟想像中的巫師房完全不一樣,我留意了一下桌子,想知道婦人是拿什麼東西給有緣人卜卦,然而桌子上簡簡單單,一目了然,除了擺設着的幾樣小巧飾品,並沒發現有什麼物件是適合卜卦用的。
等了很久,那婦女始終都沒再出現,大頭有點坐不住,開始在屋子裏轉悠,轉了一會,實在尋不出什麼好看的,又重新氣靡的坐了下來,疑惑道:“怎麼看,這也不像一個專業巫師的地方。”
我安慰大頭:“不是非要把家裏搞得古古怪怪,神神秘秘的才能展現出主人的水準。往往越不起眼的才越是高深莫測的,這也符合萬象歸於自然的定律。”
“得了吧,你,你這麼能掰不去做巫師真是屈了你了。”對於我的言論,大頭一點都不買賬。
我們一邊閑聊逗樂,一邊等着婦女,又過去了十來分鐘,還是沒見巫師出來。別說大頭坐不住了,連我跟劉旭也着急了,就算我們不是有緣人,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我走到婦女剛才推開的那扇門,四周察看了一下,門跟邊圍的格擋都是拿竹子做的,接壤處的縫隙處理的很細,要是不留意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扇暗門。輕輕一推,門順勢打開。我謹慎地叫了一聲:“大姐。”沒有迴音,我又嘗試着叫了一次,還是沒人回答。於是我把頭探進去,一看,裏面只是個四四方方的小隔房,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