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黃雀在後
正在我倆看的津津有味,外面再次傳來“嗒嗒”腳步聲,聲音傳到了我與大頭的耳朵,同時也傳到了隔壁的雜物房,本來還抱在一起的倆人迅速分開,林全運人粗心細,輕輕的拉開房門,以示房內坦蕩蕩,婦女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兩人的神情由曖昧轉變為默默的等候。不一會進來幾人,有船長郝光榮,以及三位喊不出名字的船員,也不知道這三名船員平時在船上做啥,感覺很面生,其中除了一位年齡四十多歲的清瘦男子,剩餘二人也就三十不到的樣子。
郝光榮一進來,見林全運已在,向對方頷首示禮,問道:“人還沒到齊嗎?”
林全運演技也不賴,神色淡定,伸出脖子朝外面看了看,說:“應該馬上就到吧。”
郝光榮抬手看了下腕錶,點了點頭:“那我們再等一會吧。”
在這幾人交談中,我不免多留意了下郝光榮,沒察覺有什麼異樣。又等了一會,繼續進來兩人,是郭明與陳珀來,這倆人一到,加上之前的六人,雜物房頓時顯得擁擠起來。婦女收拾出幾個位置,招呼大家坐下說話。待人員坐定,郝光榮開口說道:“明天就進入北冰洋,諸位有什麼好的建議。”
其中一名船員長的人高馬大,聲音洪亮,率先發言道:“我早說了,我們沒必要跟着這批爛貨去北極冒什麼狗屁險,把船一控制,儘早干我們自己的事。”
郝光榮笑而不答,另一名長着八字鬍的年青船員說:“我跟蔣玉洲的想法一樣,找個理由把船在這裏停兩天,然後反客為主控制它。”
八字鬍男子說完后,雜物房裏靜了下來,一會,聽到陳珀來的聲音:“我認為計劃應當改變,隨他們去北極看看。”
大個子船員蔣玉洲爆聲說:“去看什麼?”
八字鬍男子說:“難道你認為北極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陳珀來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把臉轉向林全運位置,由於他是側對着我,看不到臉上是什麼表情,接着聽到郝光榮說:“陳團長,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沒事,都是自己人。”
陳珀來把頭轉回,說道:“我收到消息,鄭老師此行目的不僅僅是尋找失蹤人員這麼簡單,最主要的是失蹤人員手中有一份非常珍貴的資料,這份資料可能很珍貴。”
八字鬍男子說:“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去北極,然後再做我們自己的事情?”
陳珀來說:“我確實有這個意思,去了北極伺機而動。”
“得了吧。”蔣玉洲不屑的說:“又不是沒找過,北極這種荒涼的地方,鬼才相信他們能找得到。”
陳珀來耐着興緻說:“話雖如此,也不一定毫無機會,聽說鄭老這次所邀請的人裏面,有一位具有此項本事。”
蔣玉洲一陣恥笑:“你指的是那位能通過水的流動尋到島嶼的小子?”
陳珀來說:“事實你也看到了,他的確具有這種本事。”
蔣玉洲說:“就算他有這方面的本事,北極是什麼地方,何況現在尋找的是一艘幾年前的船舶,按我說,不是沉入海底了,就是被冰封在雪堆之中了。”
兩人唇槍舌劍,陳珀來說的溫和,蔣玉洲句句挑釁,聲音又大,各持己見。郝光榮站出來說:“陳團長。。。。。。”
“自家兄弟,別老是拿狗屁頭銜來稱呼。”蔣玉洲打斷郝光榮的話。
“呵呵,”郝光榮乾笑兩聲,改口道:“那好吧,我個人還是比較贊同珀來的建議。”
“那其它兄弟的意思呢?”蔣玉洲征問其餘人員。
郭明躺在救生衣堆里,進來這麼久第一次開口:“我還是傾向於槌子說法,不要節外生枝,畢竟北極不是個好去的地方,危險太大不說,就算去了,能不能找見也是個未知數,不好說,機會太渺茫了。”
原來這個火爆脾氣的大個子船員綽號叫槌子,只聽八字鬍男子說:“問題在於值不值得我們去冒險。”
婦女本來一隻處於傾聽狀態,此時也站出來問陳珀來:“你收到的信息可不可靠啊?”
陳珀來回道:“信息來源沒問題。”
“現在不是懷疑信息真實性,”蔣玉洲粗聲粗氣道:“是兄弟,怎麼會懷疑你說的話,問題是我們有必要去嗎?”
八字鬍男子說:“這麼說來還是可行性了?”
“就是,”蔣玉洲說:“兄弟倒也不怕節外生枝,關鍵是沒譜啊,又何必讓大夥多冒風險。”
蔣玉洲的話讓在場的人遲遲無法決定,沉寂了片刻,只聽陳珀來說:“其實這也不完全是我個人的意思,老大亦有遠見,在來之前,他有過指示,叫我仔細探明,若是發現更有價值的消息,務必伺機謀取。”
郝光榮正拿不定主意,一聽,呵呵笑道:“既然是上頭的意思,那我們就按珀來的意思好了,見機行事便是。”
看來這批人上面還有個更高級別的老大,陳珀來抬出老大后,眾人再沒人站出來表示異議,此時蔣玉洲轉過去背對着我,看不到他臉上表情。這夥人確定同赴北極后,在雜物房內商酌半時,由陳珀來提方案,八字鬍男子歸納總結,至始至終沒提及他們此行另一個真正的目的,制定落實后沒多久人員陸續散去,我與大頭直直等到腳步聲遠去,才從夾房裏出來,一出來我忍不住大口吸氣,剛才在裏面實在憋的難受。
大頭一邊擦拭額頭汗珠,一邊樂呵呵的問我:“現在覺得值了吧?”
我掏出香煙,各分了一根,說道:“這樣看來,我們更要搞清楚他們有什麼陰謀。”
大頭得意洋洋地說:“這還用你說,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多辛苦,四處留意船上形跡可疑的人,好不容易探聽到他們今晚在這裏聚會,不錯吧?”
這傢伙,我微微一笑,“這麼說你早知道林全運和郝光榮老婆的事情了?”
“這個純屬意外,”大頭不好意思的說:“幸好我只叫你一個人,要不讓其他幾個看到誤以為。。。。。。哈哈。”
看着大頭難為情的樣子,我不覺好笑,陪着笑了一陣,說道:“看來他們此行上船有着整盤的計劃,也不知道船上有多少人是他們的同夥。”
“鄭老師肯定不是,”大頭說:“感覺林全運所知道的也不多?”
“怎麼說?”
“你看啊,剛才這些人商量事情時,只有林全運一句不吭。”
“你別忘了,還有一位也是一言沒發。”我提醒大頭。
大頭說:“你說的是那位年齡大的男子吧?這個人,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面,不好說,但是林全運我感覺是被他們新拉攏的。”
“是不是新拉的不好說,但是林全運做為大副,確實對他們的計劃很重要。”
大頭說法與我心中猜測很是相近,之前在陳珀來想說自己的觀點時猶豫了一下,跟着郝光榮馬上出來解釋,我也認為陳珀來當時顧慮的人應該是林全運,所以在之後的交談中,陳珀來始終不談信息的具體內容,也不當場說明提供信息的人是誰,而且也沒人站出來要求他講詳細,看來這些人還是有默契的。
陳珀來口中的提供信息人讓我想起另一個發下,記得,傍晚時千紙鶴曾跟我提及到陳珀來與鄭老師的女學生張美瑤有過一次神秘接觸,由此看來,提供信息給陳珀來的很可能是張美瑤,張美瑤身為鄭老師的學生,她很符合成為這夥人,或者說陳珀來安插的內應,就像當初郭明故意接近我們一樣,這夥人行事絕對是一個有組織,有預謀的團隊,只是目前尚不清楚他們本來登船的勾當是什麼。好在今晚獲悉他們還想打鄭老師的主意,這樣有了提防,進入北極后就不至於措手不及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說鄭老師這邊也在隱瞞着事實的真相。知道的事情越多,越覺得自己一伙人無形當中被捲入進了一場不同尋常的勾當。
“那現在怎麼辦?”大頭看着我。
“還能怎麼樣,”我收回思緒:“天都快亮,抓緊時間會完周公,再找大夥商量一下。”
說完,我轉身往回走,大頭精神還非常好,不願意就此回去睡覺,哀求我再去甲板上聊聊天。我沒他這麼旺精力,自顧自往休息房走,我們按老路返回,從二樓尾部攀爬下去,才落到地上,我忽然感覺有雙眼睛在注視我們,反射性的往左舷道上看,果見一個黑影由左向右一閃而過,我心中一驚,疾呼大頭:“有人,”怕人聽見,呼聲很低,手往另一邊一指:“包抄他。”
大頭反應神速,倆人一左一右分道追趕,我腳下步伐很快,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很清楚,若讓他溜了,以後我們在船上的日子就不舒服了,由暗變明,以後不管探聽還是舉動,都會束手束腳。我不敢多想,快速跑過去,來到前甲板,往右一看,除了同步趕來的大頭,並無他人。我倆不約而同的看向艙門,沖了進去,一眼望去,長長的過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