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重生回到十九歲】
躺在榻上沉睡的他,耳邊傳來鬧哄哄的聲音,皺起了眉頭,不悅的想這是在吵什麽?
肅王府沉寂多年,何時聽過這等喧鬧聲?
這事若要傳進宮中,某人得知又要不高興,隔日便會有旨意下來,責備他喧嘩無度、驕奢淫佚、生活糜爛,損及皇族聲威,不知又要剋扣他什麽了?
魏泱心浮氣躁的睜開眼,才張口想喚人進來問外頭何事喧鬧?自己的貼身侍從太監彭順已經匆匆進來。
彭順見他已醒,歡喜道:「主子,您可睡醒了,聽說這回皇上六十大壽的煙火辦得特別盛大,大夥老早到外頭佔地方瞧去了,奴才也給您挑了個好位置,保證是全宮觀賞火樹銀花最好的地點,您快請到外頭瞧瞧吧!」
先不管這話聽得他一頭霧水,他只一眼瞧見伺候自己多年,今年也該近五十的彭順,怎麽忽然變年輕了?
這樣子……像是才二十不到的年紀?
「你……你……」他呆愣住。
「主子,您怎麽了?怎麽傻傻看着奴才,奴才臉上有什麽嗎?」彭順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臉問。
他仍是一臉驚嚇。「你……你……是彭順?」他吐了半天才問出這話。這分明是彭順年輕時的樣子,難不成是與彭順長得很像的親戚?
「主子,奴才彭順啊,您不會是還沒睡醒,所以沒認出奴才吧?」彭順吃驚的問。
他臉上更愕。「你今年幾歲?」
「幾歲?前幾天奴才十八歲小壽時,您才賞奴才一隻翠玉扳指,這事您給忘了嗎?」彭順搔着腦袋問他。
他錯愕,他記得這事,在大業皇朝,男子年滿十八代表已成年,即可娶親,太監當然不能成家,但成年禮則可收,因此他送了彭順一隻扳指,那扳指是父皇考核他課業時,見他用功,給他的獎賞,他拿來轉送給彭順了。
可這已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這……
自己不會真如彭順所言,還在睡夢中未醒吧?
這時外頭傳來好幾聲的巨響,還夾帶着宮女、太監們的歡呼聲。
「主子,煙火開始了,您再不出去瞧,就要錯過了,之後想再觀賞,只得等十年後皇上七十大壽時才會再施放了。」彭順急着提醒。煙火耗資不菲,大業皇朝只有在皇帝逢十的大壽才會施放,錯過今年,可得再等十年了。
魏泱甩甩渾沌的腦袋,瞪着彭順。「當今皇上才五十四歲,哪來六十大壽,你這奴才胡說什麽?我問你,今年是宣治幾年?」他問。
「宣治?什麽宣治?今年是順義十五年啊!」
「什麽,順義」他大驚。「這是父皇的年號,怎麽父皇還在世」
彭順聽他這話,一驚,趕緊往四周瞧去,所幸寢殿內伺候的人全到外頭去看煙火了,否則這話讓人聽去可是大逆不道至極,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主……主子,皇上還好好的,這話萬不可亂說啊……」
他臉色一變,這也才注意到眼前的寢殿並非是自己的肅王府,而是他當年未出宮前在宮內住的紫凌宮。
低頭時不經易瞥見自己手上的肌膚,居然毫無皺紋斑點,光滑如同年輕人,這……這是怎麽回事
「彭順,快、快給我鏡子!」他急催。
「鏡子?呃……好的,奴才這就去取。」主子怎麽突然要照鏡子了?彭順不好多問,趕緊去取來便是。
鏡子到手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朝鏡中的自己看去,這一看,當場傻住!
這是他,年輕時的他,若此時是順義十五年,那便是自己十九歲時的樣子,而這怎麽可能
「砰!」又是一道煙火爆破的聲音傳來,他想起來了,父皇六十大壽時,所有皇子必須於前一夜就去父皇寢殿外跪壽,這跪了一夜回來,到了下午犯困,便倒頭就睡,但這一睡就錯過了十年一次的煙火秀,當時醒來時還曾責怪彭順未能喚醒他,對彭順發了一頓脾氣……而這時,就是那時
魏泱火速下床,去到外頭時只見到最後零星的火花落下,那絢爛的火樹銀花美景還是錯過了。
「哎呀,主子若能動作再快些,定能看到最美的時刻的。」彭順一邊惋惜的說,一邊往主子臉上瞧去,卻見到主子那像是震驚、錯愕、不解、難以置信的表情,千變萬化,總之神色複雜得很。
「主子……您還好吧?」彭順發覺主子一覺醒來,對每件事的反應都好奇怪,讓人無法理解,不禁關心的問。
魏泱猛地回神,細眼看着彭順,心思千迴百轉,他回到二十八年後父皇當政的時期,此刻的自己不再是受大哥壓迫的悲慘王爺了,這麽離奇的事居然發生在他身上!
難道是自己臨死前所生出的那一股恨意,讓上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來挽回自己所錯失的一切?
心緒在一陣混亂後,他終於慢慢冷靜下來了,片刻後,他雙手縮緊成拳,驀然興奮起來。
既然自己重生了,那他將好好地把握這新的人生,他絕不再錯踏一步,讓自己再次失去所有!
清河殿內,大業皇朝的五位皇子跪在皇帝魏衍行面前。
五位皇子依序為二十六歲的老大魏超,二十四歲的老二魏單,二十三歲的老三魏曲,二十歲的老四魏新,以及今年十九歲老五魏泱。
魏超與魏泱同為皇后李芳宜所生,魏單之母是端妃王倩梅,魏曲的母妃是皇貴妃,於五年前逝世,魏新則為地位不高的貴人蘇春華所出。
此刻這五皇子的表情不安、心頭忐忑,因為出了一件事,魏衍行正雷霆大怒着。
「說,是誰偷閱了呂太師呈給朕的奏摺」魏衍行怒不可遏的質問。
下頭五個兒子沒一個人應聲。
魏衍行更怒,用力拍了御案。「還不老實招來!」
五個人一驚,忙叩首了,尤其是老大魏超,他手心全是濕汗。
魏泱用眼角餘光瞄見魏超偷偷用袖子抹去手上的汗,心裏不住冷笑,他記得很清楚,這事是大哥做的。
那呂太師上奏的內容事關立太子之事,大哥好奇便趁父皇不在清河殿時偷潛進來翻閱,哪知父皇回來得早,他人是及時溜了,但來不及將翻開的奏摺再放回原處,讓父皇發現了異狀,當下立刻詰問守在清河殿外的太監是何人進來過,那太監平時就得大哥好處,又怎會供出大哥來,便推說自己內急,離開一會沒見到是何人入內翻閱奏摺的。
可這清河殿是父皇平日理政之所,入夜極少有外臣覲見,且父皇又已去了外殿,這入夜後能進到這殿裏的就只有五位皇子,因此五人都被叫進殿了。
而二哥、三哥、四哥也如同他一樣,心知肚明必是大哥所為,父皇年事漸高,朝中不斷有聲音勸父皇冊立太子,大哥身為嫡長子,但見父皇似乎傾向立賢不立長,這當然讓大哥緊張了,而呂太師乃是父皇最為倚重信任的大臣,事關太子之位,大哥自然是好奇呂太師對父皇說了些什麽。
然幾個兄弟雖都對此事心中有數,卻無人想得罪大哥,他畢竟是母后所生的嫡長子,在大業,長子地位不可動搖,絕大多數人還是支持他當太子的,再加上大哥為人猜忌,若是受他排擠,將來日子必不好過,因此個個低頭不語。
可此舉更激怒父皇,非得抓出個人來不可,而他早經歷過這事,曉得待會跳出來承認的必會是——四哥,魏新!
四哥的生母蘇貴人身分低,又不受寵,相對的,四哥在幾位皇子中也最不受父皇重視,因此若兄弟間有誰出事,大多由他出來頂罪,這回也一樣,在大哥一個眼神下,魏新硬着頭皮跪前一步了。
「是……兒臣做的。」
他話一說完,父皇御案上的硯台已經飛出去,砸中他的額頭,他頓時頭破血流,外加滿臉的黑墨,模樣狼狽至極,他按壓着額上的傷口,吃痛卻不敢吭氣,只能默默忍下。
一旁的魏超見了,屏着氣息,不敢多言一句,父皇繼續痛罵魏新心術不正、膽大妄為,竟膽敢偷閱奏摺,走下御座又是給他一腳,踹得他趴在地上爬不起身。
幾個兄弟見父皇大怒,無人敢上前勸阻父皇,特別是魏超避得更遠,於是他站了出來,幫四哥說了幾句,魏衍行瞧了他一眼,似乎對他敢在自己盛怒時站出來頗為訝異,之後怒氣便消減了不少,只再罵了魏新幾句就讓他們兄弟連魏新一起全滾出清河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