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鍾凌把事情經過講一遍,盧氏這才覺得心驚膽顫。

可二嫂為什麼要迷昏自己?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盧氏百思不得其解。

鍾凌見狀,輕嘆,經過那些事,娘還是相信人性本善?還是認定親戚血緣不可斷?善良是好品性,但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啊。

「今日李大戶請了戲班子來村裡演大戲,平日裏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定會心疼阿芳和弟弟,讓我們隨伯母堂兄出去看熱鬧,如果娘一個人在家,昏迷不醒,如果二伯母那個吃喝嫖賭樣樣會的堂弟上門……」說到這裏,她便抿唇不語了。

盧氏性情柔弱,卻不是個傻子,看着昏迷的王氏還有什麼不懂的?她面上一片凜然,說道:「阿芳,你去請大伯母過來。」

鍾凌反對,「娘,事情還沒發生,講再多都只是咱們的猜測,誰會相信二伯母存着壞心眼?怎麼說咱們都是親戚啊,何況堵住這回,誰曉得有沒有下次?」

「可這件事不能這樣算了。」同樣的事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她顧慮親戚情分,但人家是不是也這樣想?

「當然不能!才多久前,二伯母到咱們家鬧過一場,現在又上門……娘總想着那是爹的親戚,不好拒於門外,可現在連迷藥都用上了,下回還會有什麼更狠毒的招真是不得而知,咱們總不能千日防賊吧。

「娘,不如將錯就錯,咱們把二伯母扶到娘的屋子裏,晚上娘就帶我和阿靜去看戲,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就當阿芳是小人肚腸、防人過度,如果有事……我還真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盧氏想了想,點頭允了。

兩人合力把王氏扶到床上,又細細討論了接下來的事,待鍾子靜回家,三人就往大房走去。

鍾凌多了個心眼,她順手把家裏的蠟燭全收進自己屋裏,再拉過被子,把王氏全身裹緊。

臨出門前,她淡淡一哂,對好人好、對惡人惡,天底下沒有那麼多的諒解,可以無限制使用,沒道理做壞事的人永遠得不到壞報應。

戲開場,劇情有點老套,但鄉下人沒看過什麼好戲,還是樂津津地一面看、一面說笑。

梆子聲響起,戲台上的五娘以袖掩面,哭得正精彩,再過一會兒,五娘就要收拾包袱,送丈夫遠行。

前世的記憶在腦海里翻騰,再三幕!鍾凌心中細數着。

前世,再過不久就會有人匆匆跑過來,喊大伯父、大伯母回去,然後發現母親和王水木的姦情。上輩子的盧氏百口莫辯,二房極力替三房說話,說是為兩個子女的未來,盧氏不能沉塘,於是王水木成為鍾家贅婿,所有悲劇從此展開。

這一世,她不會放任同樣的事發生。

鍾凌扯了扯坐在身邊的張氏,低聲在她耳邊說:「大伯母,我那糖果也不知道好不好賣,不如趁今天晚上大家都在這裏,四哥哥和我回家,拿一些來試賣看看。今晚,我就不給四哥哥工錢了,賣多少全算哥哥的,你說好不?」

賣多少全算阿文的?有這種好事當然好啊!

「行,咱們今兒個晚上就開張。」

張氏樂歪嘴,拉了鍾子文一把,讓他和小侄女回去拿糖,可是想了想,阿文這小子臉皮薄,肯定不好意思拿太多,這可不是客氣的時候。

見小兒子和小侄女走了幾步,張氏急急忙忙追上前去,拉起鍾凌的手說:「大伯母和你們一起回去,也嚐嚐阿芳做的糖味道好不好。」

鍾凌笑着滿口應了,她就知道這話肯定能把大伯母給釣上。

大房、二房長久以來都不和,二房不滿意大房耕三房的地,大房不滿意二房偷走三房的地契,祖父祖母過世,兩房中間就築起一道牆,誰也不見誰,若是今天讓大房發現二房的齷齪心思,二房能有好果子吃?

三人一路往鍾家三房走去,鍾凌裝模作樣指點鐘子文怎麼賣糖,一份糖賣多少錢、怎麼吆喝,說得張氏心頭髮癢。

可聽着聽着,鍾子文忽地擰眉,指着前頭低聲說:「三叔家裏怎麼有燈火?不是沒人在家嗎?」

順著兒子的手望去,張氏驚道:「不會是小偷吧?阿文,你腳程快,跑回去找人過來幫忙。阿芳,咱們悄點聲,看看是不是真有小偷。」

「好。」

鍾子文加快速度往回跑,張氏和鍾凌放輕腳步,悄悄回到三房家裏。

這時,賊人才剛走進廳堂,兩三盞燈籠搖搖晃晃地照着廳里擺設,一行人準確無誤地往盧氏的房間走去。

鍾凌站在廳外,等待裏頭的動靜,張氏手腳俐落,轉進廚房裏尋了兩根粗木柴過來,遞了鍾凌一根。

不久,她們聽見屋裏傳來鍾理的聲音。

他大聲斥喝,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拉大嗓門怒吼,「好個盧氏,我弟弟才死去多久,你就與人苟合?你把鍾家人的臉往哪裏放?鍾家容不得你這等賤婦。來,把這對姦夫淫婦給我綁起來!」

鍾凌輕蹙柳眉,不一樣,和記憶里不太一樣,前世的鐘理沒綁人,他讓人去找來鍾家大房,一屋子圍的全是鍾家人。大伯父知道此事,雖然心痛,卻為了顧全鍾家顏面,決定以大化小,讓王水木入贅進三房。

是哪裏不對了?

張氏聽見鍾理的聲音,直覺想往屋裏沖,這原本是鍾凌的計劃,但這會兒不確定了,她性子謹慎,一點點的不對勁便讓她卻步。

她再三忖度,鍾理這麼做肯定是想把事情鬧大,可鬧大的話王水木定要遭殃,那可是二房的自己人呀。

匆忙間,鍾凌拉住張氏的手,在她耳邊輕道:「再等會兒,等四哥哥把人招來。」

張氏想了想,同意,裏面都是大男人,她們可別在這裏吃了虧。

鍾凌沒想到,鍾子文做事俐落,竟召來將近二十個人,他們一進到院子裏,鍾凌就和張氏連袂出現,引着他們進屋,一下子,人全擠進盧氏的屋子裏。

鍾凌沒跟着,她跑回到自己房裏,把所有的蠟燭全數取出點亮,她抓起一大把燭火走進屋子裏,逢人就發。

原本只有兩個小燈籠,看什麼都模模糊糊。

鍾理只見被子裏裹着一個女人,長長的頭髮露在被子外頭,便認定躺在床上的是盧氏,她的藥力還沒退,李大戶才剛爽過一回,兩人臉上肯定含春,只要幾句話工夫,就能唬得李大戶拿錢遮羞,要是條件談得攏,就是要把盧氏送過去當小妾又何妨?反正三房沒大人,阿芳、阿靜兩個小孩能頂什麼用,還不是任他想搓圓就搓圓、揉扁就揉扁。

這才是一石二鳥的完美計劃,哪像王氏這個蠢的,一心想把王水木給弄進三房,也不想想她那個堂弟是什麼貨色,銀子吞進去還肯吐出來?要不是上回她和三房鬧過,他還不曉得她那份笨心思呢。

可……怎麼突然進來這麼多人?亮晃晃的燭光照得他的頭有點昏。

他心裏煩得厲害,想不出怎麼回事,是誰找來這麼多人?這會兒他想私底下和李大戶談條件也不能了。

懊惱!鍾理轉頭望去,發現大哥也在時,恨恨咬牙,這下子可好,謀划老半天,這個俏生生的嫩弟媳還是賣不成,他頂多能向李大戶要點遮羞費。

算了,既然狀況不同,做法自然得變,先訛一筆銀子再說,等錢落進三房口袋,再讓婆娘用言語逼得盧氏上吊,錢還不是一樣拿得到手。

打定主意,他猙獰起臉色,望向李大戶。

燭光照在李大戶圓滾滾的身子上,他拚命往床里縮,看見來了那麼多人,嚇得扯起棉被蓋住自己的下體,卻把女人的大腿給露在外頭。

他滿肚子懊悔,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聽自己那隨身小廝的話,趁今兒個熱鬧,村裡人都聚在戲棚子底下,暗暗跑到鍾家三房來偷香,這會兒可怎麼收場?

「好個李大戶,竟趁着四下無人,跑到這裏行逼奸之事,要是不把你抓進官府,怎對得起我那個苦命的弟弟。」說著說著,鍾理唱作俱佳,大哭起來。

一旁的鄉親也是各個義憤填膺,張口就罵——

「欺負孤兒寡母,良心被狗啃了嗎?」

「誰不知道他老早就對盧氏有骯髒心思,真是下流、無恥!」

「難怪納七、八個小妾還下不了半個崽,肯定是壞事做盡,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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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原來是個寶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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