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易泰的疑慮
第十七章易泰的疑慮
雷放那天散會以後並沒有請易泰吃飯；他是晚上去了易泰的家裏。
易泰的家不是在縣委機關宿舍，而是在縣城有自己建的房子；也不是他建的，而是他老婆家的房子。所以，嚴格來說，易泰應該算是上門女婿；因為他老家在湘省那邊，易泰來湖東省已經近三十年了。
只是現在，家裏老人都已仙逝，易泰的兒女也在外地工作學習，家裏就剩下他和他老婆兩個人。那房子有些舊，但還算寬敞，有個小院，院內大大小小加一起應該有七八間房子。
“易縣長在家嗎？”雷放站院門外喊。
出來的是個老年婦人模樣的人，看年紀像易泰的老婆；她聽雷放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問道：“請問你是。。。。。。”
“我叫雷放，是易縣長同事。”雷放回答說。
那婦人走近來，見雷放手裏提着禮品，謹慎地再問道：“你找易縣長有什麼事情？”
此時，易泰聽到聲音，從裏屋出來，見是雷放，驚訝的道：“小雷縣長，怎麼是你啊；老婆子，快請雷縣長進來。”
雷放隨易泰進得堂屋來，四處打量了一番；家裏很乾凈，只是陳設有點老。正面牆上是副偉人圖像，靠牆擺了個八仙桌；旁邊有個裝飾櫃，擺着台十四吋的電視機。
雷放將帶來的煙酒放在八仙桌上，易泰走上前一看，笑着說道：“都是好煙好酒啊；小雷縣長太客氣了。這個可以收下。”
看到老婆疑惑的望着自己，他解釋道：“老婆子，這就是昨天把汪利權灌倒的那個年輕人，你說，這禮我可以收不？”
雷放禮貌的朝婦人笑一笑：“老嫂子好。”
婦人這才笑眯眯的端茶過來，打了個招呼，將煙酒收起，進屋去了。
“易縣長，本來想請您吃個飯，但想一想還是上門來拜訪，顯得有誠意一些。”雷放先解釋了一句。說完，掏出煙，遞了根給易泰。
“中華煙就是香；小雷縣長真是深藏不露。”易泰點燃煙，抽了一口，笑着說道：
“今天你親自登門，我老頭子可不敢當啊；對了，我正想找機會問下你，你真有把握讓財政收入翻一番？”
雷放笑了笑，說道：“我正是為這事來的；如果易縣長不幫我，我這頂烏紗帽，十有**是保不住了。”
易泰很驚訝：“我幫你？我拿什麼幫你哦，我可變不出4000萬出來。”
雷放笑着說：“也不要4000萬啊，財政收入本來就有2000萬，您幫我2000萬就夠了。”
“2000萬，就是20萬我也拿不出啊；兩萬嘛，我把這房子賣了，應該可以勉強籌齊。”易泰也看出來了，雷放這是有和他開玩笑的意思；但雷放的真實想法，他卻還沒猜透。
“當然不能要您賣房子了，可這事，您還真得幫我；除了您出面，別人還都不成。”雷放還是笑着說。
“你就別打啞謎了，快點說；能幫的我當然得幫。上午就很想問你這事了。我覺得你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易泰不是那種很含蓄的性格，和雷放講話直來直去。
雷放認真的說：“我這兩千萬，有很大部分得從農民身上出。”
易泰不是蠢人，他知道雷放的話別有所指；如果按現在農民的收入，很多家庭孩子上學都困難，是不可能“挖”出2000萬來的，不然的話，非鬧得民怨沸騰不可。他沒有接話，繼續等雷放的解釋。
“我知道您一直分管農業方面的工作，在農民中威望極高；有些事情，我出面的效果，肯定達不到您出面的效果。”雷放接著說：
“最近，省政府新成立了一個中成藥發展領導小組；其中有個計劃就是建立藥材基地。咱們青山縣山地面積佔到了將近90%，森林覆蓋率超過了70%，是個天然的藥材基地。”
說完這句，雷放停了停；等易泰消化理解這個信息。
果然，易泰一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爭取把藥材基地建在咱們青山縣？發動農民種植藥材？”
“嗯，就是這個想法；發動農民搞生產是您的長項。您說，我不請您幫忙，誰還能幫我？”雷放笑了起來。
“你有把握讓這個基地落戶青山縣？”易泰馬上就提到了問題的關鍵。
雷放坦然的說：“不瞞易縣長，我今天下午已經和省委那邊的朋友聯繫了；青山縣種植藥材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何況我們這裏沒有工業污染，本身又是貧困地區，政策往我們傾斜點是站得住腳的。領導已經基本同意，至少會有一個基地設在青山縣。”
他是下午和宋華聯繫的，但這其中的關係，雷放沒有和易泰明說。
“那種植的種苗、技術怎麼辦？”易泰的思路延伸很快。
“這個當然由那邊專門提供，不然，你自己種的藥材，人家還不一定收呢。”雷放接過他的話：“只是，這個需要農民改變傳統的靠田吃飯的意識，而且需要投入一定的資金和人力，我就是擔心農民的思想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易泰一擺手：“這個倒不難，有了種苗和技術，再需要投入的資金就很有限了；農民喂個豬不是還得買飼料？至於人力，天上總不會掉餡餅，不勞動怎麼致富？農民最不怕的就是辛苦，怕只怕辛勤勞動卻沒有回報；這點工作我可以打包票。”
在雷放看來最麻煩的改變意識問題，在易泰那裏卻顯得異常輕鬆；真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難怪你敢誇海口，說財政收入翻一番。”易泰笑着點了點雷放：“不過，光靠這個基地，想要財政收入翻一番，暫時恐怕還做不到。”
易泰不是打擊雷放的熱情，他繼續說：“咱們縣有四十萬農民，不可能每家每戶都去種藥材吧？就算種了，藥廠估計也收購不了那麼多啊。”
易泰搖了搖頭，接著說：“你估計省里能讓咱們青山縣種多少？”
“這個得專家來定了；不過我想，一個基地幾千萬的藥材肯定是需要的。”雷放回道：“但是，省里雖然只負責一個基地的收購，但咱也未必就只可以建一個基地。”
“哦，這個話怎麼說？”
“藥廠又不是只有咱們省新開的這一家；與其他省的大藥廠相比，咱們省的這個收購量小得可憐。”雷放繼續解釋。
“我已經和其他幾個藥廠溝通過，他們會陸續來我們青山縣考察藥材生長的生態環境，只要合適，他們會馬上和咱們簽署收購意向合同，也在咱們這裏建立藥材基地。”
“對啊，咱們不能光靠着一尊菩薩。”易泰醒悟過來。
“我再努把力，爭取把省里的藥廠，定咱們這裏來。”對於這一點，雷放也不敢肯定。
易泰可沒在意，他覺得藥材基地在這裏，那藥廠當然建在這裏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這樣的話，別說翻一番，就是再多點，我也有把握。”易泰非常興奮：“咱們的農民終於找到一條可以發家致富的路子了；小雷縣長，你是不知道啊，青山縣土地太少了，就是一年365天不吃不睡，也沒辦法從那點地里，淘出金子啊。我想了很多辦法，讓農民種橘子，餵豬，養羊。。。。。。但掣肘太多，收效甚微啊。”
感嘆、激動了一番，易泰還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他扭頭問雷放：
“你確定農民種了藥材會有藥廠來收？”
“這個我打包票，不出十天，考察的人就會到咱們這來；最遲春節前，藥廠就會和咱們簽訂收購合同；不然，等開春了再定，那時種苗都入土了，藥廠再想要藥材，估計得等後年羅。”雷放回答得很肯定。
“那好！我去和胡縣長說，報告裏面加一條；農民收入不翻一番，我易泰也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