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這世上除了這些,還有很多事可以做。」

「說得倒也是。」他搭着她的肩,示意她往外走,「我幼時曾想過要開一家鏢行,替人走鏢。」出了房間,他伸手指了個方向。

她有點訝異,「你想走鏢?」語氣和眼神都充滿了懷疑,一邊扶着他朝他指的方向慢慢走去。

「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一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她含蓄的點到為止,沒再往下說。

「那是旁人的誤解,我身子可是壯實得很,雖說還不至於能舉起千斤石,但要打飛一名壯漢倒是沒問題。」見她毫無遮掩的面露質疑,杜如弦挑起眉道:「你不相信?」

她看着他俊美無儔的臉龐和頎長的身量,委實很難逼自個兒相信他的話,他雖然不致於弱不禁風,但她也實在看不出他有辦法能打飛一名壯漢。

他提醒她,「你莫不是忘了,那日張成要剁你手時,可是我出手搶下那斧頭的。」

經他一提,她這才想起這事,那張成身量看起來比他還壯碩,他能從他手上搶過斧頭,也許真不是一時僥倖。

杜如弦似乎想證明什麼,忽地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她吃了一驚,想收回來,他卻不肯放手。

「你摸摸我這手臂和胸膛,」他拉着她的手,朝自個兒的手臂和胸膛摸去,「是不是很結實?」

被迫摸了他一遍后,她終於能收回手,整個臉已漲得紅通通的,想罵他,但思及眼下自個兒是女扮男裝,男子之間這般碰觸也沒什麼,若是自個兒罵他,倒顯得大驚小怪了,只好按捺着急速鼓動的心跳,敷衍的回答他,「結實、結實。」

她方才被他抓着將他摸了遍,她那隻手簡直要燒起來似的,整顆心怦咚怦咚跳得好大聲,幾乎要撞破胸口了。

杜如弦瞅見她漲紅的臉,眼裏掠過一抹笑意,佯作驚訝,「咦,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她抬手摸着發燙的腮頰,隨口說了個借口,「約莫是日頭大,熱出來的。」

「你這身子這麼虛要多練練,你瞧我,那日縱使張成他們四個人一塊上也打不過我。」他頗為自得的說道。

「嗯嗯,你一個人能打十個、八個。」她沒什麼誠意的奉承了句,然後低頭瞥了眼他受傷的腳,「想必你昨兒個定是遇到幾十個強盜,才會把你傷着。」

杜如弦似是沒聽出她話里的揶揄,頷首附和道:「可不是,他們個個凶神惡煞的拿着刀劍朝我殺來,我不過出去買個吃食,哪裏會隨身帶上兵器,這才不慎受了傷。」

王曦怡眼角抽了抽,她隨口說的話,他竟然還能自個兒搭梯子往上爬。

兩人一邊說著,她一邊順着他指的方向而行,結果一路來到了茅房,她狐疑的停下腳步。

「你要上茅廁?」

他神色自若的回答,「人食五穀雜糧,孰能無三急。你去前頭等我,待我好了再叫你。」

王曦怡橫他一眼,要來茅房就同她說一聲呀,指着方向讓她走,她還以為他要上哪去呢。

到一旁等他時,想起方才他拉着她的手摸着他胸膛的事,心口不爭氣的又躁動起來。

她想不通,這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近日時常對她做出一些親昵舉措,他是有意抑或是無心?

她按着異常鼓動的胸口,時喜時羞,她發現自個兒似乎有那麼一點……對他動了心。

下一瞬,她蹙起眉尖,她莫不是也同那些姑娘一樣,被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給迷了眼?

沒兩日,見着了楊小姐,王曦怡將杜如弦邀她在郡王府里相見之事轉告了她,楊小姐聞言大喜,再重賞了她兩錠銀子,帶着滿臉喜色回去。

王曦怡揣着那兩錠銀子,心頭有些說不清是何滋味。一方面很高興輕而易舉便得了這兩錠銀子的賞銀,另一方面,想到杜如弦要去見她的事,心頭莫名有些酸澀。

她收起那兩錠銀子,揉了揉臉,告訴自個兒她只不過是一時被他的男色所惑,待過一段日子,看膩了他后,就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了。

看見有人朝她攤子走來,她趕緊收了心,露出笑臉要招呼對方,不料仔細一看,竟是前些日子來過的那位小倌館的老闆何景。

來者是客,她仍是熱絡的招呼了聲,「客官請隨意看看。」

「小兄弟,那日我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何景一來便開口直問。

她佯作不知他所指何事,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不知這位爺指的是何事?」

「就是畫那種畫。」他提醒她,兩手還比了個猥瑣的動作。

「原來您說的是那件事呀,這在下恐怕做不來。」她委婉的拒絕,杜如弦曾警告她莫要理會他,因此她不願與他有什麼糾葛,且那種畫她也真不敢畫,因此不想接下這事。

他再勸道:「你若是沒畫過,我可找些畫供你參考,這很簡單,只要你看了就能畫。」

王曦怡見他還不死心,只好進一步表示,「這位爺,在下平素畫的都是這些花鳥山水,這種畫我真是畫不來。」

「實不相瞞,過幾日桂陽王要納側妃,他喜愛收藏那種畫,所以我想送他一幅當納側妃的賀禮,我瞧你這畫功挺不錯的,這才想找你畫。」為了使她答應,他接着出高價利誘,「只要你願意畫,我給你二十兩銀子。」

王曦怡苦笑,這銀子她實在賺不起,且這何老闆也真奇怪,人家桂陽王納側妃,他竟要送他那種畫,這樣妥當嗎?

她客氣的再婉拒,「您出的畫酬多得讓人心動,可我真沒這本事賺這錢,還是請您另請高明。」

見他一再推拒,那何景也沒好臉色了,神色陰冷的喝斥,「我是看得起你才讓你畫,你可別給臉不要臉。」他兇狠的眼神威嚇的睨瞪着他,接着朝跟在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神。

那隨從上前一步,粗壯的手臂撩起衣袖,似乎只等主子一聲令下便要動手。

王曦怡沒想到這人勸說不成,竟想對她動手。

她心驚的飛快尋思着要怎麼化解這場禍事,剛張開嘴想說什麼,忽聽見一道嗓音傳來——

「喲,我說這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原來是何老闆呀,這是吹了什麼風,你竟然跑來逛字畫攤了?」陶東寶人未到,聲先到。

聞言,何景扭頭望過去,見到陶東寶,那陰冷的臉色瞬間一變,露出一張笑臉來。

「陶二爺怎麼也來了?」

陶東寶慢悠悠的走過來,那張陰柔的俊臉皮笑肉不笑的,「閑着沒事出來晃晃,怎麼,你也中意這位公子畫的畫?」

聞言,何景訝問:「陶二爺認識這位小兄弟?」

「他先前在我書肆那兒寄賣了幾幅畫,有幾個客人誇他畫得不錯,所以這才順路過來再挑幾幅回去。」

「是呀,我也覺得這位小兄弟確實畫得不錯。」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找上他來畫那種畫,沒想到他竟認識陶東寶,有陶東寶在,他也不好再說下去,朝手下使了個眼神,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哎,我這還有事要辦,不便久留,先走一步。」

待何景離去后,王曦怡誠心誠意的朝他拱手致謝,「多謝陶二爺替在下解圍。」多虧他過來幫她,否則這何景還不知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你是怎麼惹上他了?」陶東寶問。

「提起這事,真是教人不知該怎麼說。」她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下,「事情就是這樣。」

聽畢,陶東寶笑道:「這何景倒有識人之明,知道你能畫那種畫。」

「欸,陶二爺這話從何說起,我可沒辦法畫那種畫。」

「那兩種畫都是大同小異,你既然能畫那種畫,另一種也絕對能辦到。」大街上,他說得很隱諱,沒說出淫畫那兩個字。

「陶二爺也太看得起我了。」她有些哭笑不得,接着好奇的問他,「這桂陽王納側妃,何老闆送那種畫合適嗎?」

「那桂陽王男女通吃,府裏頭除了姬妾,也養了不少男寵,平時也常上何老闆的小倌館去尋歡,這何老闆賊精的很,知道桂陽王府裏頭不缺金銀珠寶,因此才想投其所好送那種畫來討桂陽王歡心。」

「原來如此,我還道他怎麼會想送那種畫呢。」聽了陶東寶的解釋,王曦怡這才明白過來,「我拒絕了為他作畫的事,也不知會不會被他給記恨在心?」畢竟這事牽扯上桂陽王,她忍不住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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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色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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