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蘇深雪接過一看,那鏈子上綴着幾顆大大小小的珍珠,可愛卻又不失優雅。

「真漂亮,原來我爹要你去金泉城就是為了這個?」

「金泉城有最棒的金匠,老爺想給你最好的。」

她點點頭,眼眶有點濕熱。雖然她人在魏府,她爹不能來看她,也無法放下賭坊的生意,像通殺這樣整天在暗處守着她,但她知道爹的心裏一定記掛着她。

「通殺,幫我戴上好嗎?」她說著,將項鏈交到他手上。

通殺拿了項鏈,她轉了下身,將長發撥到前面。通殺小心的將項鏈繞上她的頸子,為她戴妥。

看着她雪白的頸項,通殺有點心跳加速,夾雜着悸動,還有些微的羞愧及罪惡感。

他很快的將手抽回,退後了一步。

蘇深雪摸着珍珠項鏈,笑着問:「好看嗎?」

「好看。」他低着頭說。

她眉頭一蹙,「你連看都沒看一眼呢。」

「我看了,好看。」他仍沒抬頭。

蘇深雪拉着他的手,頓了一下,「看着我。」

他抬起眼看着她,眼神卻閃爍。「小姐早點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說著,他轉身快步的走向房門。

她還沒來得及喊他,他已經一溜煙的走了。

她忍不住輕啐一聲,「真是……我會吃你嗎?」說著,她突然想到他剛才似乎臉紅了。

為什麼?幫她戴項鏈讓他想到了什麼害羞的事嗎?

為了工作方便,蘇深雪將項錬收在房間的枕頭下,三天後的一個晚上,她幹完活回到小房間,還沒走到門口,便見魏緹從她房裏出來。

「喂,你在我房裏做什麼?」她問。

「你房裏?」魏緹哼了一聲,「你在魏家,這裏沒有你的房間。」

「什……」她把話吞了回去,她累了一天,也不想跟魏緹爭論什麼,「算了,我累死了,不想跟你吵。」說著,她便走進房裏。

突然,她發現她的枕頭移位了。她下意識的衝過去翻開枕頭,發現她藏在下面的項錬不見了。

她怒火中燒,幾個箭步衝出房間,攔下了魏緹。

「把東西還給我!」

「什麼東西?」

「你偷走我枕頭底下的項鏈,那是我爹送給我的。」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偷你東西?」魏緹哼笑,「再說,我爹給我買那麼多珠寶首飾,我平時看都不多看一眼,幹麼拿你的破項鏈?」

「魏緹!」蘇深雪一個箭步上前追着她,「還我!」

魏緹一被她揪住衣領,便發出尖叫聲,「來人啊!蘇深雪抓狂了!」

她一呼救,幾名丫鬟及護院旋即趕到,七手八腳的拉開盛怒的蘇深雪。

魏緹被她扯得頭髮衣服都亂了,一副狼狽的樣子,她惡狠狠的怒吼,「蘇深雪,你敢?!」

「小偷!」

「你無憑無據的,說什麼鬼話?」魏緹矢口否認。

「你剛才明明從我房間出來!」

「我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趁着打掃的時候,偷偷摸走我家的東西。」

「你……」蘇深雪氣得一陣暈眩。

「蘇深雪,你家開賭坊,耍千什麼的也很平常吧?誰知道你手腳干不幹凈?」

「魏緹,你少胡說八道,誰都知道來蘇氏賭坊是決計不必怕莊家耍千的!」

魏緹竟然這樣污衊她們蘇家,實在教她咽不下這口氣,「蘇家人都講信用,都很誠實,不是你說的那樣!」

魏緹挑眉一笑,「是不是守信用就看你怎麼做吧?你最好安分的做滿一個月丫鬟,那我就相信你蘇家人都是守信誠實的。」說罷,她領着丫鬟及護院揚長而去。

魏緹一走,蘇深雪便四下找尋着可能隱匿在暗處的通殺,可她沒看見他的身影,也沒聽見他的聲音。

對於剛才魏緹的那些話,以及丟失項鏈的事,她既氣憤又委屈,她需要通殺在這個時候給她一點安慰,撫平她的情緒,可他卻不在。

她氣得都快哭了,「通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她大喊了一聲。

突然,通殺從牆外翻了進來,急急忙忙的趕到她面前,「小姐,你叫我?」

見着他,想到自己剛才受的委屈,她氣得槌了他一下,「你跑去哪裏了?!」

「我……我去幫小姐買足套呀。」說著,他拿出兩個羊毛制的小袋子,「我跟上次那商隊的人買了這個,他說晚上睡覺時套着腳丫子,很暖的。」

看着他手上的兩個羊毛袋,她皺了皺眉頭,覺得內疚,因為她不該拿他出氣。

「怎麼了?」見她紅着眼眶,通殺焦急的問:「你哭了?」

她眉心一擰,「爹送我的項鏈被偷了。」

「什麼……」他身子一震,「怎有這樣的事?」

「剛才我回來時,看見魏緹從我房裏出來,我進去便發現項鏈不見了,可她不肯承認是她拿的,還趁機羞辱我們蘇家……」

「你可看見她偷走項錬?」他平心靜氣的問。

「那倒是沒有。」她說。

「那也不能說是她拿的。」他理智的分析並提供解決的方法,「小姐先別急,我想辦法探探,若是她拿的,我一定會讓項鏈物歸原主。」

她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終於,難熬的、漫長的一個月結束了。

「結束了。」蘇深雪來到魏緹面前,「再見。」

她什麼都不想再對魏緹說,因為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魏緹身上。此時此刻,她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立刻回家去看她那些可愛的家人們。

在另一個時空,有着她的另一群家人。初來到這兒時,她常常想起他們,甚至因為想家偷偷哭泣。

不過她是個樂觀的人,很快便說服了自己,並堅信總有一天她會回到他們的身邊。

在這兒十年,她多了一些家人,對她來說,他們一樣真實,也一樣的重要。而且在她離開的這一個月裏,她驚訝的發現到自己對他們的想念是多麼的深濃。

所以此刻她不想跟魏緹廢話,她只想回家喊一聲爹,然後捏一把啾啾那肉肉的臉頰。

「蘇……」

不讓魏緹有說話的機會,她轉身,迫不及待的邁開大步。

一走出魏府大門,不知怎地,她突然一陣暈眩。她想,許是自由的空氣跟魏府里的空氣不一樣吧。

「小姐。」通殺早候在魏府外。一見她出來,他幾個大步便衝上前。

「通殺。」見着他,她笑了。

在魏府的這些日子裏,她深深的感覺到他對她的好。那不只是為了報答她的恩情,而是他真心想對她好。

從前她覺得他對她好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如今,她有着不一樣的感受。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可潛意識裏,她又莫名抗拒着它。

「終於結束了,小姐。」通殺說。

她點點頭,只覺得頭暈得厲害。

「是啊,終於結束了,咱們回家吧——」

可才邁出步伐,她眼前一片花白,身子一軟,便癱倒在通殺懷裏,通殺及時的抱住她,但她已經失去意識。

他心急如焚,立刻抱起她往蘇府的方向沖。

回到蘇府,蘇雷遠馬上叫人去找來大夫為她診治。大夫把過她的脈之後,皺了皺眉頭。

「蘇爺,令千金十分虛弱啊。」大夫疑惑的翻看着她的手心,不解的說:「蘇爺,令千金這些日子做了什麼?她不只受了寒氣,還傷了心肺……」

蘇雷遠一嘆,便將蘇深雪跟魏緹賭大小,然後到魏府當了一個月丫鬟的事告訴了大夫。

蘇深雪在魏府受的委屈及折騰,蘇雷遠早就從通殺那兒得知。身為父親,他當然不舍女兒受苦,可願賭服輸又是他們開賭坊的最高原則,因此即使知道她在魏府受盡折騰,他也不能插手。

他知道通殺每天都在暗處守護着她,四下無人時,他也會幫她把所有的活兒都做完。有通殺在,他倒是安心了些。

只不過蘇深雪幼時生了那場大病,差點兒一命嗚呼。雖然在鬼門關前將人給搶回來,卻已經留下病根,每到天寒便犯,在魏府,她吃不好穿不暖,又常常碰那些冷水,會如此體力耗盡,自然也不意外。

「小姐幼時的那場病教她留下了病根,這次犯病恐怕不輕。」大夫嘆息的說:「我會給她開幾帖護住心脈外加強身補氣的葯,待會兒我再教通殺怎麼熬吧。」

「謝謝大夫。」蘇雷遠喚來通殺,要他領大夫去賬房支領診金。

通殺送走大夫,速速回到了蘇深雪的房裏。這時,蘇雷遠的得力助手溫立山來叫人,說是有個大戶要求見他,於是蘇雷遠便要通殺好生照顧着她,自己先去忙着賭坊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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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太太叫你顧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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