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結種種,教她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要去找一個金援贊助者,而陶大文人給了她一個啟示,那就是做人有大志氣,要釣就釣大魚,千萬別隨便與過江小蝦米妥協。
好吧!照這樣說來,志氣也是很重要的,那她就勉強同意人窮「志」不窮這個道理好了……
不過,雖然她很明白自己的「志向」是什麼,眼前卻還有一項非常艱巨的大工程等着她去完成。
嘿咻!嘿咻!
真累呀!這個輪椅是故意要拿來折騰病人的嗎?怎麼推都推不動,害她想要假裝成一個體弱多病的美少女都不行!
好癢!好想抓一抓呀!
那醫生到底在她這石膏里是藏了什麼東西呀?怎麼一天到晚都在癢,昨晚還害她差點癢得睡不着,今天一早睜着兩顆熊貓眼的她,更別想當一個令人憐惜的美少女了!
黃昏,長長的醫院走廊里,一名少女奮力地推着自己的輪椅,在她的右腳上裹着一大圈厚厚的石膏,教她動彈不得;夏小柚停下努力了整整半個鐘頭的雙手,望着眼前的漫漫長廊,忍不住慘叫:「哇!還那麼長,我不回病房,晚上乾脆睡在走廊上算了啦!」
「請千萬不要,讓病人睡在走廊上,可是會造成我們醫院的困擾呢!」一道低沉含笑的男人嗓音從她的背後揚起。
「嚇?」她被嚇了一跳,猛然轉頭想要看清楚來人,卻不小心動了一下骨折的右腳,不禁痛得哇哇大叫,「好痛!」
「你不要緊吧?」男人上前關心地詢問。
「要不要緊?!你應該慶幸本小姐不是複雜性骨折,要不然這一動傷到了骨頭,害我以後都要跛着腳走路,我就要你娶我以示負責!」管他來人是誰,她夏小柚先劈頭罵一頓再說!
「夏小姐,他……他是……」這時,跟在男人身旁的主治醫生嚇得臉色發白,顫着聲想要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我管他是誰!反正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不對,而且,就算他想負責,也要看我夏小柚肯不肯大發慈悲心,給不給他這個機會呀!」說完,一口氣從她兩個鼻孔重哼了出來。
「他……他是……」這算是惡人先告狀嗎?
男人揚起長臂,制止醫生繼續說下去,一雙溫和卻隱藏銳利的黑眸瞥了她身下的輪椅一眼,輕笑了聲,「難怪你推不動它,這張輪椅的卡鎖有點壞了,張醫生,麻煩你去替她換一張好的。」
說完,還不待夏小柚反應過來,男人長臂一伸,就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來,笑問道:「你的病房在哪裏?」
夏小柚被這男人的強勢作風嚇了一跳,愣愣地瞅了他片刻,總覺得眼前白凈斯文的臉龐有些眼熟,「這條走廊走到底,左邊最後一間。」
「那麼遠?難怪你想要夜宿走廊上了!」男人笑着說完,抱着她就像一根羽毛般輕盈,一雙長腿不片刻就走到病房前,一腳把門踢開,就像新郎抱着新娘般走了進去。
「小柚,小柚!」一名穿着粉紅色護士服的女子匆匆地跑了進來,着急的神情似乎怕夏小柚一時想到,又跑出去隨便亂晃了。
「我在這裏。」這時,男人正輕輕地傾身,將安躺在臂彎里的夏小柚放置到病床上,所以,女子從門口只瞧見了一隻纖白的小手采出了男人寬闊的背部,伴隨着青嫩的嗓音揮舞着。
「你的輪椅呢?你不會真的像昨天那樣……賭氣說它太爛了,想把它從窗戶丟出去,就真的照做了吧?」
「我很想,不過,這個男人提早一步解救了那張破輪椅,他教人換一張好的輪椅給我,大概等會兒就會送到了吧!」夏小柚橫睨了男人一眼,發現他正對着她溫柔地微笑。
真是奇怪了!為什麼他都已經將她抱回病床了,自己卻還賴在椅子上不走呢?這男人到底是誰呀?夏小柚的心底泛起了疑問的漣漪。
「他……」
「你怎麼了?看到他像見了鬼似的,跟我那個沒用的主治大夫一樣,他到底是誰呀?」
「他……他就是……」程蘭一再地吞了口水,終於吞吐地開口道:「他是這家醫院的經營者,而且……小柚,你應該認識他才對……他、他……那家飯店,就是你出車禍的……呃……」
「我為什麼要認識他呢?」夏小柚白裏透紅的臉蛋充滿了不解的疑惑,看了看程蘭,又看了看身旁的陌生男人。
這時,男人微笑介面道:「你確實應該認識在下,據你發生車禍前一刻的說法,本人似乎很榮幸地被你欽點為男朋友,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傅少麒,請多指教!」
他?就是那個自己完全沒看清楚,就沒頭沒腦親下去的男人?!夏小柚愣愣地看着他伸出來的男性大掌,遲疑了片刻又片刻,偷瞄那張曾經被自己偷親過的俊臉,又瞧了瞧他一身高大挺拔的西裝打扮,最後,她什麼都沒做,只是衝著他扯開一抹甜美的微笑,顯得蒼白又牽強……
「哈哈哈……」
一直到走出病房很久,傅少麒想起剛才的情景,還是忍不住莞爾,被他這麼一逗,那妮子原本不饒人的小嘴到最後一句話都沒說,或者說,她根本什麼都沒辦法說,只是衝著他不斷傻笑。
「老哥,你今天是遇上了什麼好事嗎?」身為外科醫生主任,此時正在巡房的傅心宇在走廊上遇到兄長,上前打了聲招呼。
「好事?你這話怎麼說呢?」傅少麒轉身面對來人,頗感興味地揚起眉梢,反問道。
「你笑得有點賊,很令人起疑。」
「高興就笑,有什麼好懷疑納悶的?」
「外人可能不曉得,不過,你的微笑里藏着一把磨得銳利的刀劍,隨時可以置人於死地,這一點,我這個弟弟心知肚明,可是,你現在的笑容出自真心,不假吧?」
「是嗎?原來,我的心機還不夠深沉,小小的把戲竟然被你給看穿了,真是失敗呀!」說著,他搖頭故作嘆息狀。
聞言,傅心宇忍不住怪叫,「還不夠深?如果你這個世界最深的馬里亞納海溝勉強要屈居第二,那我想大概也不會有人敢自稱第一了!」
傅少麒笑而不答,刻意轉開話題,「最近醫院裏的狀況如何?」
「還不是老樣子,托你的福,咱們的生意好到不行,一堆名流大佬無論小病大病都往咱們醫院跑;對了,你從來只管經營,不太常來醫院走動,今天刮哪門子的西北風,把你這位貴人請來了?」
「我見到了一位白雪公王。」
「老哥,我記得你生平最討厭兩種東西,童話與謊言,因為你覺得童話不實際,而謊言惱人,所以,白雪公王似乎不是你的調調。」傅心宇搖了搖頭,頗表懷疑的態度。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會說謊,相反地,據他這個做弟弟觀察的結果,傅少麒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夠把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大謊言家了!
「沒錯,不過我見到的白雪公主與童話中完全相反,這一點,恰恰好很討我喜歡。」他語帶玄機地說完,不再多說半句,泛在斯文俊臉上的微笑表示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而傅心宇是何許人也?好歹兄弟一場,他知道就算再追問下去,也不可能從老哥那張像蚌殼一樣的嘴裏套到什麼消息。
不過,醫院雖然是救人的地方,可是,關於所謂的八卦韻事可不比一般地方少,更何況是醫院經營者的花邊新聞,傅心宇相信不久之後,自己一定可以從護士口中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套出來……
【第二章】
日本東京
寬敞的和式大廳中,斷斷續續地傳出了男人的交談聲,似乎眼前發生了非常棘手的事情,必須要在日本政商兩界享有極高地位的鷹川准介入。
自從半年前,他娶了一個甜美哈日的台灣小嬌妻之後,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就是以討嬌妻歡心為人生最大樂趣,然而,他心底卻也明白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不只是夢幻俱樂部本身,甚至於這個世界上位於金字塔頂端的掌權人物都會被牽扯其中,當然,他很可能也不例外。
「石狩老人去世之前,將名單分成了兩份,交給了他信任的心腹上田與野蒼,命令他們帶着名單從兩條不一樣的路線出發到台灣,老人臨死之前交代過,這份名單非常重要,就算是死,也要將名單送到台灣,他指定傅少麒先生為下一任名單守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