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千暮好象很生氣,呆瓜又是一副極為擔心的樣子?還有一個陌生人,是誰啊?沒見過!
衛千暮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她,雙手還不停地搖晃着她,像是要將她的腦漿都晃出來似的。
「聶草草呢?聶草草呢?她被綁架了是不是?」
怡君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衛千暮,她嚇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地任他搖着。
狄南浦上前用力扳開千暮的手,「你嚇壞她了!讓我來問吧!」
他將怡君的身子轉向自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草草是不是被綁架了?」
她傻愣愣地點頭,「早上,我和聶草草在學校相遇,我們一路聊着天,突然有兩個長得很兇的男人走過來問誰是竺怡君。我就指了指草草,然後他們就把她帶上吉普車走了。」
千暮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生怕自己一個衝動捏死了她,就問不出草草的消息了。
「你有沒有看清楚車牌號?」
「沒……沒有啊!」衛千暮看起來好象要殺人的樣子,怡君不由自主地將身子靠向狄南浦。
吸氣!吸氣!千暮繼續問道:「他們有沒有打電話來要贖金?」
怡君顫巍巍地抖着,「有……有啊!剛剛打來的……」
他伸長手一抓,將她拽到自己跟前,「他們說了些什麼?」
「他們說要找爺爺,我告訴他們抓錯了人,就把電話掛了。」
他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揚起的拳頭眼看就要落在怡君的身上。狄南浦來不及阻止他,直覺的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
一切都在瞬間爆發——千暮的拳頭擦過狄的肩膀揮向了旁邊的牆壁。
怡君大氣不敢出地躲在南浦懷中,訥訥地說著:「人家……人家不知道嘛!我以為……以為他們一旦知道綁錯人,就會把聶草草放走……我以前被綁架過好幾次,不都平安回來了嗎?」
他的懷抱好安全啊!在這裏,即使外面有再大的危險,她也不害怕。
就這麼決定了,她要他——即使他不會武功,即使他不是她夢想中的俠客,即使他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她也要定他了!
巫翰陽雙手環胸地在一邊搖搖頭,「他們絕對不會放走草草的,知道綁錯人,他們第一個會做的就是拿她當出氣筒,而且,草草可能看到他們的樣子,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會……殺人滅口!」
「不會吧?」怡君根本就沒想過會有這麼嚴重的結果。
狄南浦拉着她坐到沙發上,「如果能追蹤他們把草草綁到哪去就好辦了!」
「可她已經告訴綁匪綁錯人了,人家怎麼還會打電話來呢?」翰覺得竺怡君的前景堪慮!看暮現在的樣子,極有可能一怒之下拿她來祭草草的亡靈。
千暮靠在牆邊,一言不發地緊握着手中的銀色手機。
「我們先不要自己亂了陣腳。」一向沉默的晚晴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根據大家提供的線索,晚晴開始在電腦前操作了起來。就在千暮耐心用磬的前一秒,晚晴及時找出草草的所在位置。
三劍客——出發嘍!
「原來……原來你們是名副其實的三劍客!」
怡君看着眼前三個帶着假面具的男人,整個人傻愣在原地。
狄南浦一身白衣、巫翰陽黑衫、衛千暮身着銀衣。那種束領、束腕、束腰、長襟,一身仿古俠士的裝扮突顯出他們挺拔、高挑的身形。
而他們手中握着的武器是——劍!
對古劍稍有研究的晚晴向怡君解釋起來,「狄南浦握的是『紫葉』翰執的是『拓石』衛千暮那把是『翼影』皆出自名家。他們就是黑道首領——龍錚的徒弟,也就是傳說中『飛龍在天』、『攀龍入雲』、『卧龍游海』。你那個狄南浦正是劍術出神入化的『飛龍在天』!」
怡君走到狄南浦面前,一手抓着他握劍的右手,一手扯下他的面具。
「你騙我!你說你右手的繭是為了改掉左撇子的習慣練出來的;你還眼看着我辛苦地向翰陽學武功,卻眼睜睜地站在一邊,就是不肯教我。你心裏一定笑翻了,對不對?真正的呆瓜不是你,是我!」
南浦急急地想要解釋,「我是有原因的……」
「好了,目的地到了,我們先去救草草,回來再說。」
巫翰陽輕柔地拉過晚晴,「你和怡君在這兒等我們,我改裝的槍和手錶,你帶了沒有?遇到危險不要一個人逞能,記得叫Safety成員來幫忙,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去救草草吧!你看衛千暮,整張臉都黑了一半了。」
南浦和翰陽順着晚晴的目光一齊望向千暮。只見他冷着一張俊臉,一身銀衣泛着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南浦揉揉怡君那一頭柔軟的短髮,「丫頭,你乖乖地在這兒等我,有什麼事,我們等會再說,好嗎?」
她乖巧地點點頭,和晚晴一起目送他們三個下了車。
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漸漸遠離,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呆瓜,你一定要把草草救回來啊!否則,千暮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過去,過了半個小時,衛千暮終於抱着聶草草出現了。
怡君高興地迎了上去,「怎麼樣?我就說不會有事的吧!呆瓜,你說是不是?」
南浦沉着一張臉將她拉上了車,「翰,你開車,快點!」
「還是我來吧!」晚晴率先坐到駕駛座上,「千暮,後面有毯子。」
衛千暮一言不發地接過巫翰陽遞來的毯子,將懷中的聶草草緊緊地包裹起來。他的臉貼着她的,那張「萬年寒冰臉」在冰冷之外,又多了幾分驚恐。
「怎麼了嗎?」怡君依舊不知死活地問着,直到她瞥見毯子上滲出的一片血紅,「怎麼會……怎麼會有血?」
狄南浦擁着怡君,示意她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
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在晚晴高超的駕駛技術下,九分鐘就到了。衛千暮抱着聶草草一路沖向急診室,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等在手術室門外,怡君還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南浦又會變回那個弱不禁風的書生,而不是劍術高手;聶草草還會一團和氣地跟她說話,而不是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
只是,一切真的還能回到當初嗎?
至少,衛千暮在歷經這一切后,再也無法恢復原先的冷漠。他的感情就像聶草草為他受的傷、流的血、用的情一樣——覆水難收!
而狄南浦在經歷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數之後,最初那溫和的心也即將開始燃燒。
是夢抑或是醒,誰又能說得清呢?
【第五章】
當視線一接觸到衛千暮,怡君就會想到聶草草會受傷,都是她害的,千暮現在會這麼難過,也是因她而起。
她自責地走到千暮的身邊,輕輕拉拉他的衣角,「千暮,你不要難過,草草一定會沒事的,」
「滾。」千暮低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南浦大步上前攬住他的肩膀,「暮,別這樣,丫頭她也是好意。」
千暮猛地抬起頭,冰冷的眼神讓怡君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也嚇了南浦一跳——他從沒看過暮的這種眼神。
「我要她滾,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千暮的聲音像冰刀一樣的鋒利。
巫翰陽走到他身邊,輕拍他的背,「暮,你冷靜點!草草她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忘了,她曾經說過,下半輩子,她會照顧你,她會愛你,她不會這麼輕易就……」
「不要說了!」千暮的拳頭握得死緊,「我知道她不會有事的,她會醒過來,她搶走了我的心,她會對它負責的!」
想到聶草草,他那宛如冰山雕刻成的臉漸漸柔和起來,但當他眼角的餘光掃到站在一邊的怡君時,原本有了溫度的眼神在瞬間又寒光迸射。
「狄,你最好現在就帶她離開這裏!否則我不敢保證我再看到她會做出什麼事情!」
「千暮,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聶草草的,我以為他們一旦知道綁錯人,就會放她回去。我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
千暮的眼神毫無焦距地投向遠方,顯然不想聽她的解釋。
「丫頭,我們先離開吧!」
狄南浦明白暮現在的心情不是「對不起」就能化解的,他沒有對怡君出手,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除非聶草草平安無事,否則這輩子暮都會恨她,甚至連帶着疏遠自己。
狄南浦拉着竺怡君走到醫院的大門口,「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這裏等草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