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常心平常心!
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只不過是一夜情而已,別放在心上了。
用過餐后,搭乘渡輪迴到史坦頓島,賴泛芋先去洗了澡,浴室在二樓,一樓僅是廊所。
洗完澡出來,就看見任揚桐正在木質地板上做掌上壓,跟隨着計算機放出來的音樂節奏,一下一下頗有韻律。
昨晚,她對於他的肉體沒有太大的印象,現在明亮的燈光下,才發現他體格練得挺好,倒三角形的身材,寬厚的肩背,一用力,肌肉便賁起,畫面還挺誘人的。
她擦着濕發,蹲在他前方。
「原來你有在健身。」
前幾天住在這裏時,待在樓下的她偶爾會聽到樓上傳下奇怪的聲音,說不定就是他在健身的關係。
「被迷住了?!」
纖指畫上突起的二頭肌,「說不定喔。」挑逗的舉動,語氣卻是平板。
「換我去洗澡了。」他利落躍起,大踏步走進浴室。
放下擦發的毛巾,賴泛芋從五斗櫃內拿出吹風機。
她頭髮又多又長,任揚桐都已經洗好出來了,她還沒吹乾。
任揚桐拿走她手上的吹風機,先吹乾自己的短髮。
賴泛芋靜靜的等待,肘靠着桌面,撐着下巴,昂首看着裸着上半身,頭髮被熱風凌虐的他。
說不出的性感。
是任揚顯的弟弟,沒有不好看的理由,她記得國中時他就是着名的帥哥,但是因為個性太暴烈機車,對女孩子一樣不假辭色,所以壓根沒人敢接近他。
她是班長,有人沒交作業,老師就要她追,她只好一天到晚追着任揚桐交作業。
也還好她學過柔道,任揚桐再頑劣,她也沒在怕。
他的秘密根據地被她一一搜出來,他不管躲到哪都逃不開她的法眼,就像她來紐約之後,死命纏着他一樣,逼得他一定要把作業交出來。
那一陣子,真是熱鬧極了。
他不知詛咒了她千百次,當她的面爆了幾次粗口,她皆神色不變的毫不在意,讓他完全拿她沒轍。
當年那個討厭女生的叛逆少年,怎麼會變成一個輕浮的男人呢?
一陣熱風突地襲來,她本能閉上眼,被熱風吹得發燙的手指轉到她的頭上來,順着她的瀏海,撥動及臀長髪,幫她吹乾尚濕濡的黑髪。
他一定是想把一夜情發展成二夜情。
現成的女人在房裏,不用白不用,是吧?
看穿他意圖的賴泛芋已有心理準備,待他想「勾引」她時,做出反擊,絕不會像昨晚那樣笨笨的跟他上了床,隔日再來後悔不已。
頭髮吹好了,任揚桐放下吹風機,果如她所料,開口就是邀約。
「要睡覺了?」
「好啊。」她虛偽的笑着,唇在線揚的弧度不太自然。
「下樓時記得關燈。」任揚桐爬上自個兒的床,大字狀趴睡,他巨大的身子將床完全佔據了,根本沒有容納第二個人的空間。
因為事情發展出乎她的意料,賴泛芋傻在原處,一愣一愣。
他沒有把她當成上床的對象嗎?
「快關燈,好亮我睡不着。」把臉埋在枕頭裏的男人假意抱怨。
今晚,他是一定要忍耐的,要不上午她這樣鬱悶,晚上他若是還透露想跟她一塊兒睡的心思,難保她不會胡思亂想。
「噢。」她走向電燈開關處。
「還是你想過來跟我睡也可以的。」他故意開着她一定會拒絕的玩笑。
賴泛芋回過頭時,竟看到任揚桐以卧佛的姿勢躺在床上,大手熱情的拍着床。
「抱着你的枕頭睡吧。」她「啪」的一聲,關掉電燈。
【第九章】
任揚桐一直沒借她車錢。
算算時間,就算是加上董事長給予的任務時間,她也該回台灣了,要不然就是無故曠職了。
既然任揚桐一直不肯借她錢,那她得自己另想辦法才行。
她父母雙亡,身為獨生女沒有其它兄弟姊妹,實在找不到人弄錢給在美國的她。
她曾想過跟董事長開口,也許他會有辦法幫忙,譬如請個在美國的親友借她點錢什麼的,但有一次跟任揚桐閑聊時,知道他根本沒親戚在美國,而是在加拿大時,她就打消這個主意了。
那男人帶她出外辦事順便觀光時,都很自動自發的把花費給付了,而她也一筆一筆記着,等着回台灣后匯款還他,但怎麼車錢她提了好幾次,就是都不肯借給她呢?
若是要個床伴,他後來倒是出乎意料地未再脫過她的衣服,頂多就嘴上吃吃豆腐而已,她猜他八成一夜情后就對她失去興趣了。
她該感到放心,但實際的心情是失望。
這樣的矛盾心思,讓她在當下有些看不起自己。
也許他是想她留在紐約替他辦雜事,直到畫展結束?
但畫展是下個月的事耶,她怎麼可能留到那麼久?
而且待得越久,心與他系得越緊,越晚離開,對她傷害越大。
「我得回台灣了。」留在美國第十一天的早晨,用早餐時她開門見山道,「我後天一定要回公司上班。」絕對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那你走啊。」聽到她決斷的語氣,任揚桐心底不爽,口氣自然也欠佳。
沒心沒肺的傢伙,他這幾天都那麼克制了,不敢邀她上床,處處用行動表明他真心希望她留在紐約的希冀,結果她根本不當回事,一心只想回台灣。
為什麼,她總是這麼難追?
「你要借我車錢啊。」明知她沒錢走不了,還故意這樣說,有沒有這麼惡劣啊?
「哇。」任揚桐一臉不可思議,「跟人家借錢這麼理直氣壯的,要不要我跪下來把錢捧給你?」
「你根本是想把我扣在紐約替你辦雜事吧?」她說破他的企圖。
「反正你是我老爸的秘書,替董事長兒子服務也是應該的。」他弔兒郎當順着她的嘲弄開玩笑。
「等你回台灣繼承家業吧!」賴泛芋吐槽,收拾餐盤,放進洗手槽內,轉到冰箱拿出水果。
回身時,他已走上前來,手撐在她身後的冰箱門上,俊顏逼近。
「我回台灣,你會當我的秘書?」
「我是董事長秘書喔。」很久未與他如此近距離面對面,她的胸口無法剋制的緊繃。
「調職不就得了。」
「況且你之前沒有任何經驗,不可能一開始就當總經理,大概先當個特助啥的,當個幾年,了解公司營運狀況,才有可能委以重任。」反正他也是隨口亂謅,調戲她而已,根本不是真的想回台灣。
這幾天忙他的事,才知道他在紐約其實已經小有名氣,並非籍籍無名的新人畫家。
他已在歐美等地辦過幾次個展,每幅作品售價約莫一萬美金左右,不過他是以英文名字Anthonyren作畫,所以台灣這邊的親人壓根不曉得他已經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特助不能有秘書?」
「原則上是沒有的。」
「那你不當我的秘書,當我的人可以吧?」他的語氣不改輕佻。
「只要知道你是任家二公子,會有不少人排隊讓你挑的。」她從頭到尾都未曾想過要跟任家這豪門攀上關係。
就算她莫名的受他吸引,卻也打自內心深處排拒着,所以就算有過親密關係,她也未曾拿這事要求他給予什麼好處。
「你這是物化女性。」
「我是說明現實狀況。」秘書室的那幾位美女絕對搶着排第一的。
「你傻傻地也來排隊?」
「我負責發便當,免得排隊久了會肚子餓。」
「我直接讓你當第一個。」
「發便當的小妹比較適合我。」他要真回了台灣繼承家業,她必在第一時間辭職。
「你答應我就回去。」
「我並不想為工作犧牲我的一生。」
「你沒喜歡我嗎?」
「沒有。」她斬釘截鐵,毫不考慮。
「張愛玲說,女人的陰道通往她的心。我不是已經住在你心裏了?」他改兩手撐在她身後的冰箱門上,嬌小的個子完全被他所圈。
「再換個男人通不就得了。」
「這句話我解讀為,」方唇靠近,她已經是呼吸着他的呼吸。「現在的你,是住着我的。」
「你想太……唔!」
任揚桐不跟她廢話,直接吻了下去。
既然陰道通往心,而她還要「違心」的話,那麼就多「通」幾次吧。
高超的舌技在檀口內施展,這方面經驗沒任揚桐豐富的賴泛芋幾乎是沒一會兒就處於挨打狀態,在他的「誘引」之下毫無招架之力。
他一步步鬆掉她的理智就跟卸掉她身上的衣物一樣的速度,扎紮實實的挺進她的心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