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見鬼
“靠,又出現了……”呂青衫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即使呂青衫的眼睛閉上了,他仍然能看見眼前飄着一個人,那個人像在水裏一樣浮動着,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只是愣愣的看着手術台上的另一個……
呂青衫能清楚的看到,空中飄浮的人和手術台上躺着的人完全是一個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也許,這個人已經死了……
“青衫,你想什麼呢?”主任喊道。
呂青衫一愣,手底下卻是一陣刺痛。他本能的縮回手,橡膠手套裏面已經一點殷虹……
這是一台急診手術,患者是車禍致內出血,打開腹腔以後,脾臟已經完全碎裂,滿肚子的積血。這樣的脾挫裂傷的患者只能摘除脾臟,而就在主任結紮血管的時候,呂青衫看到了空中飄浮的人,一愣神的功夫,主任手裏的針穿在了他的手指上……
“主任,這人救不活了……”呂青衫愣愣的說道。
“你先別管他,先去處理一下你的傷口,也不知道這個患者有沒有傳染病,快去!”主任一邊結紮着血管,一邊冷靜的說道。
由於是急診患者,根本就沒時間做化驗,連和血都是一邊手術一邊進行的,所以,主任難免有些擔心。這個年代,有時候找一個血液那麼乾淨的患者,不是太容易的。
呂青衫無所謂的甩甩手,出去了。
手指還有些隱隱作痛,不知道是碘伏的作用還是針刺造成的,呂青衫已經無暇顧及。他半戴着口罩,無力的靠在長椅上,雙目無神……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一個月以來,呂青衫偶爾就會看到空中飛人,嚴重的是,別人都看不到,而只有他能看到,他也不是隨時能看到,似乎,只有特別累,特別疲乏的時候才能看到,更讓人崩潰的是,閉上眼睛,依然能看到。這對於一個唯物主義的醫生來說,簡直是人生觀的碘伏,他只能解釋為幻覺!
呂青衫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小學時加入少先隊,受的是思想品德教育,中學時加入共青團,學的是,馬列主義、毛**思想,大學時加入中國共*產*黨,學的是鄧小平理論,工作后,又受到了三個代表及科學發展觀的熏陶,他怎麼可能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然而,事情出現幾次之後,他的信念動搖了,因為,他看見的所謂飛人都是他認識的,也就是病區的病人,而每當他看見飛人的時候,那個患者很快就死亡了,即使後來,他意識到了,看見飛人,馬上去搶救患者,患者也會不可避免的死亡,無論用什麼手段。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靈魂,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人世間真的有“鬼”這個東西么?
“小呂,”同事顧瑄坐在了呂青衫的旁邊,點上一支煙,很過癮的吸了一口,然後才滿足的問道,“你又說對了,那個人死了,沒救過來,你是能未卜先知么?”
“這叫精湛的技術造就了敏銳的感覺,我猜的。”呂青衫無奈的說道,他怎麼敢說,是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患者的靈魂出竅!
顧瑄不可抑制的咳嗽起來,這個傢伙是個無恥的胖子,站起來向下看看不到腳尖那種,此刻一咳嗽渾身肥肉亂顫,煞是動人!
“你不吹牛……能死么?”顧瑄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面紅耳赤的問道。
“真的,”呂青衫站起來伸個懶腰,說道,“下夜班還做手術,累死我了,回去休息了!”
蔚藍長空之上,飄蕩着幾朵雪白綿羊似的白雲,艷紅的嬌陽為晴天添加了一抹絢麗的色彩。在污染日益嚴重的今天,能看到藍天白雲,着實不易。呂青衫的心情有些明亮起來……
醫院門口,車水馬龍。
小籠包子冒着蒸汽,煎餅果子茲茲作響。帶袖章的大爺不遺餘力的疏導着交通,院牆下蹲着幾個滿面愁容的男女,眼神卻全在不遠處幾個嬉笑的孩子身上……
呂青衫輕輕的嘆了口氣,幾個男女一定是沒掛到號的患者,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孩子,而孩子似乎早已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在放肆的嬉鬧着……
陽光下的一切是那麼的鮮活,而呂青衫現在更加是無比熱切的喜歡陽光,哪怕是像那些男女一樣的痛苦,他也情願,原因只有一個,在陽光下,他看不到不想看的東西!
同情的久了,就會麻木,就像醫生,見慣了生死,也許就不再悲傷,其實,他們只是沒有遇到在乎的人……
呂青衫再次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迷迷糊糊中,電話響了。
呂青衫習慣的拿起電話:“喂……”
“懶豬,是不是還在睡覺?”一聽這刁蠻的聲音,呂青衫睡意全無,此女正是他的女朋友蘇菲!
蘇菲是個好名字,所以,才有某個衛生用品也叫蘇菲,當然,一個是女人,另一個是女人用品。
“是啊,我下夜班,又跟了一台手術,又困又累,你讓我休息一會,好么?”
“好,但是,晚上你要陪我去逛街!”
一提到逛街,呂青衫不禁一哆嗦。
女人看衣服就好像男人看女人。對於男人來說,雖然女人不是自己的,但是,看看總是好的;對於女人來說,衣服也一樣,雖然不一定買,但是,試試總可以的。如此講來,果然,女人如衣服,古人誠不欺我,不過,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女人也可以隨便試試,不用收費的?
女人的體力好,只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個在街上,一個床上。在街上,女人隨時體力都好,而在床上,似乎只有高*潮的時候體力才好……
更何況是晚上逛街,呂青衫現在晚上根本就不想出去,縱然是逛街的地方人多陽氣重,也許沒有那種東西,可是,誰知道,哪個陰暗角落會有存貨?
男人無時無刻不希望能有一雙透視眼,能看透女人的衣服,而呂青衫,他的眼似乎已經能看透陽世,這卻正是他痛苦的根源,想看的看不到,不想看的卻直往腦袋裏鑽,人世間最大的諷刺莫過於此!
不過,呂青衫的眼似乎並不是時時能看到那種東西,似乎,只有疲勞虛弱的時候才有效,而這,也正是呂青衫心存僥倖的地方!
“那好,我現在先睡覺,你不要打擾我,晚上陪你!”呂青衫無奈的說道。
“成交!”
呂青衫長長的出了口氣,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