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陸橋禮貌的一笑,惹得一群女孩兒,直捂着胸脯心律不齊。()
醫院,走廊。
"師兄,你家裏也真讓你來醫院接觸勞苦大眾。"
陸橋白了一眼繁錦,"你師兄我什麼時候矯情過?"
"那你家的公司呢?唱片公司怎麼辦?"
陸橋咧咧嘴角,"老人家不還年輕嘛,等我陪着我師妹救人民於苦海后再議。"
"對了,繁錦晚上一起吃飯吧,叫上炎櫻。"
繁錦有些遲疑,但想到還有炎櫻還是答應了。
下班后,西餐廳里舒適的安詳,炎櫻忙着跟客戶搞好關係跑業務,只得放了兩人的鴿子。
夕陽西沉,大街上人來人往,一輛黑色沃爾沃一個剎車停在了餐廳門口。
繁錦只是用餘光注意了一下,而沒想到不多時那輛車子裏走下來一個女人,妖嬈嫵媚,穿着抹胸的晚禮服,烈焰紅唇格外招搖,繁錦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妹妹桑雪。
一個男人從駕駛室走了下來,黑色西服,身材高大挺拔,濃黑的眉毛像兩把刀子,看着桑雪的眼睛像鷹一樣,劃過一絲狡黠。
他敷衍的抱了抱有些站不穩的桑雪,走上車,開遠。
陸橋順着繁錦的目光看去,"這不是顧淮嗎?"
繁錦轉過頭,"是…誰?"
"顧淮啊,你丈夫的哥哥,顧氏現任海外部的行政總裁,你丈夫沒和你說過?"
繁錦倒是聽說過顧寒有這麼一個哥哥,只是從未謀面,僅從他人口中得知顧家的大兒子是顧氏海外生意的掌門人。
"師兄怎麼知道?"
"顧氏是娛樂公司,和我們家有過合作,在溫哥華的一次酒會上遇到過。"
繁錦又重新看向窗外,桑雪扶着路燈桿,似是很難受的樣子。不消片刻,搖搖欲墜的身子就徹底倒下了,繁錦見此情景,立刻衝出了門。
半抱起桑雪,"桑雪,怎麼了,說話,桑雪看看我,我是蘇繁錦,桑雪!"繁錦不停的拍打桑雪的臉試圖讓她清醒。
陸橋也跟了過來,"她就是桑雪,你妹妹?"
繁錦看着桑雪點頭,陸橋拉過繁錦查看了一下桑雪的臉色,又試探了一下她的脈搏與呼吸。
"看她包里有葯嗎?"
繁錦立刻去翻她的包,找到一個白色的藥瓶,"沒有說明啊,好像撕掉了。"
陸橋拿過藥瓶,這個瓶子…"繁錦,當年是你得了白血病?"
"是啊,兩歲時,為了我媽媽才要了桑雪,給我獻過骨髓後身體一直不太好。"
"那這麼多年,你沒有吃抗排斥反應的葯?"
繁錦點頭,"那時候小,也沒人告訴我吃藥,這麼多年反倒是桑雪的身體比我差好多。"
陸橋看着手裏的藥瓶,一絲疑惑漸生,"打120吧。"
醫院裏,藥水味濃重而刺鼻,ICU病房外楊春華焦急的來回走動,蘇晉也神色不定的負手站在那。
繁錦拿着一沓化驗單和繳費單從電梯裏跑出來,"媽媽,錢都交完了。"
楊春華看了一眼繁錦,語氣生冷,"好歹是個醫生,也不進去問問情況。"
蘇晉看繁錦沒有說話,勸和,"醫院又不是孩子開的,拿孩子置什麼氣?繁錦啊,明天還要上班吧,快回家吧。"
繁錦搖搖頭,"沒事,你們快回去吧,畢竟醫院裏我熟悉,等有消息我會告訴你們的。"
蘇晉看看ICU的大門,點點頭,好說歹說勸走了楊春華。
空蕩的走廊里,因為忽然家裏有事的陸橋先走了,只剩下繁錦一人。
她疲憊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拿出包里的手機,撥通那個電話,"來看看桑雪吧,她病了。"
顧寒跑來時,桑雪已從ICU出來轉到了普通病房。繁錦坐在那裏,髮絲凌亂,眼中佈滿了紅血絲,臉色蒼白的有些病態。
她看着顧寒從自己眼前跑過去,俊俏的不真實的臉上全是擔心。全然沒有看到一旁的自己。
這一夜,漫長而恐怖。
漆黑的走廊,繁錦的眼前只有白熾燈一樣的慘白,她忽然有些害怕,怕自己會放棄。
時針滑過七,繁錦背起單肩皮包慢慢的走上了電梯,經過三樓育嬰室時,她停下了腳步,看着玻璃窗里個個可愛的寶寶,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笑容美的讓人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堅持多久,會堅持到他的那個男孩兒記起來自己嗎?一切都是未知。
她在育嬰室門前駐足了很久,轉過身的瞬間,那個屬於顧寒的身影站在走廊,看着自己,他的頭髮有些倦意的微亂,漆黑而溫潤的瞳孔,狹長的睫毛,眼神中卻是看不出的情緒。
繁錦想向他笑笑,可是她太累了,腳都有些不聽使喚,剛走了幾步,眼前一陣黑影,天旋地轉。
"蘇繁錦!"倒下的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終於有一絲疼惜。
繁錦有意識的時候,一陣溫熱的感覺觸碰在自己的唇瓣上,一股甜熱的牛奶味緩緩蔓延在嘴裏,漫過四肢百骸,她想睜開眼睛看看,可眼皮沉的如千斤,只是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那個人坐到床邊,聲音沉沉。
"如果你不是蘇家的大小姐該多好。"
半晌,那個溫熱的唇瓣輕輕碰觸到自己的額頭,繁錦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裏的顧寒終於愛上了自己。
繁錦真正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家裏似乎沒有人,只有樓下玉姐在打掃衛生。
她打開手機好幾十通未接來電,大半是陸橋的。
她的嗓子發炎說不出話,只能回過去短訊又請了假。
她剛走到洗手間想洗澡,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顧寒。"
"今晚是你爸的生日,晚上五點我來接你。"
"好。"繁錦剛想掛斷電話,那邊卻又傳來聲音。
"我聽你這聲音,實在不行別勉強了。"
繁錦有些不相信那頭傳來的話,半晌,"沒事。"
放下電話,繁錦看着鏡子裏臉色依舊蒼白的自己,微微勾起嘴角,笑容天真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