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談判

“對不起。”程薇然低聲開口，說出了道歉。

宋恆修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輕笑，表情帶着十分的嘲諷意味，然後反問她，“對不起？你覺得這三個字有多少價值？”

程薇然本來就覺得很愧疚，現在聽到宋恆修的這兩個反問，心裏的愧疚感就更重了。她知道，傷害已然造成之後，對不起這三個字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說出來也只是讓傷害者多幾分心安，對被害者來說其實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我只能說，真的很抱歉。”程薇然又道，聲音更低了幾分。她低下頭，手指絞在了一起，“我知道傷害已經造成了，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也並打算為自己辯解，不管這個結果是因為意外引起的，還是本來就是一場蓄謀。我都想告訴你，我也是被逼無奈的……”

聽到這裏，宋恆修突然對她做了個手勢，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些廢話我都不想聽了。我只想確定一件事，你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宋恆修直視她的雙眼，鄭重的問她。對於孩子這件事情，他始終還是有些懷疑，畢竟他的記憶告訴他，他跟程薇然確實沒有發生什麼事。

程薇然聞言，神情微微一頓，雙眼裏有一閃而過的心虛，她握緊拳頭，然後重重的點頭，“是。”

宋恆修端詳她的表情，將她的這一切反應當成了緊張，看見她點頭，他感覺自己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他竟然真的讓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了？

他心情變得有些複雜了，就算他不喜歡她，但是肚子裏的孩子確實也是他的骨血，他真的能殘忍的不要那個孩子么？

“如果你不相信，你就自己去查吧。”程薇然見他沉默，以為他是不相信，又是緊握了一下拳頭，然後淡然的說道。她倒是希望他真的可以查的水落石出。

因為，她真的厭惡透了總是被當成工具的感覺。她這輩子已經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工具了，她不想她的孩子還沒出生也被當成了工具。那樣她會覺得自己真的好無能！

“我會去查。”宋恆修抬眼看她，表情依舊是緊繃的，程薇然如此坦蕩的態度倒是讓他有些驚訝。他還以為她會對他咄咄逼人，要他負責，現在看來他倒是誤會她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要逼我娶你？”宋恆修試探性的問，他需要知道程薇然的立場。

程薇然聞言，突地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後，她才說道：“娶我？你會么？就算你會，我也不想嫁給你啊！宋恆修，你忘記了嗎？我跟你說過什麼？”

“嗯？”

“你不是好男人……不對，應該說，你對林曉潔才會是個好男人，對其他人，你真的只能算是個冷血的男人。所以，我並不想跟你牽扯太多。這個孩子，我也並不想讓他跟你有瓜葛。可是……”程薇然原本說得還挺淡然的，但是說到最後，想到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根本就沒得選的時候，聲音又弱下去了。

“可是，宋恆修，我根本就沒得選了。我……真的對不起。”說到這一句，程薇然話里充滿了滿滿的無奈，甚至已經因為無力感，聲音有些哽咽了。

宋恆修將她的反應全看在了眼裏，眼眸微眯，明白了程薇然原來是被程默然擺佈的。果然這一切都是程默然的手段。

“告訴我，是不是你大哥逼的你？”宋恆修沉吟片刻后，問她。他相信了她真的是被逼無奈的。

“宋恆修，你別問了，有什麼要談的，你跟我大哥談吧。這件事情，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我不強求你們能明白我的苦衷，只是希望你可以告訴曉潔，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她。至於以後的事情，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敢預料了。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程薇然卻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冷靜的說道。

宋恆修聞言，微微蹙眉，程薇然這樣的態度就表情了她拒絕跟他傾訴更多的內情。可是他必須要知道更多的情況，因為如果程薇然站在他這一邊，那跟程默然的這場仗，就變得沒輕鬆多了。

所以，他繼續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程薇然，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也相信你是真的不想攪和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大，所以才來找你談。相信我，我可以保護你們，只要你……”

“宋恆修，別再問了，我真的什麼都不能說。而且，我大哥要做的事情，他也從來不會先跟我商量的。我真的有我自己的苦衷，拜託你不要逼我了。你要談，就跟我大哥談吧。”程薇然打斷了他的話，表明了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之後，就起身要離開了。

宋恆修見狀，知道自己真的不能說動程薇然了，也只能惋惜了。但是他不放棄最後一點機會，他伸手攔住了程薇然，對她說：“林曉潔叫我轉告你，她不怪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

程薇然聞言，身子立刻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變得僵硬了。她愣了好片刻才回過神來，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拳頭，讓指甲掐進自己的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現在自己就是程默然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他刀俎了。

“抱歉。”程薇然又低低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邁步離開了。

宋恆修回頭看一眼她依舊挺直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個曾經喜歡他那麼多年的女人，其實擁有的也是一副瘦弱的身子。

既然不能讓程薇然站到他這邊來，他也只好跟程默然那隻狐狸慢慢鬥了。

晚上八點鐘，京華酒店餐飲部的001號高級包廂里，宋恆修提前了十分鐘到達了。此刻他正在翻看周一鵬發給他的調查結果。

根據調查結果上顯示的資料，證實程薇然懷孕是真的。而且從醫院拿到的檢查結果也顯示了，懷孕周期在時間上跟他與程薇然鬧緋聞的時間符合。

當那是周一鵬發資料過來的時候，有跟他報備過，因為有其他的勢力在阻礙他的調查，所以這些調查資料的可信度只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不排除懷孕的檢測報告上顯示的數據有作假的可能。

但是程薇然去做檢查的醫院裏，那個給程薇然做檢查的醫生已經親口承認程薇然確實到他們醫院做了檢查，並且證實已經懷孕了。只是關於檢查的數據，因為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了，加上那段時間做檢查的人不少，醫生確實是記不清楚了。

醫生的電腦里跟文件夾里所找到的報告都跟周一鵬交給他的報告一致，但是文件被掉包這種事情，對程默然這隻精通旁門左道的狐狸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所以，宋恆修對這些資料依舊保持着懷疑的態度。他只能確定一件事，程薇然確實是懷孕了，只是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那就得繼續調查了。

而眼下，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程默然這隻狐狸鬥法了。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服務員領着程默然走了進來了。

“宋總裁，久等了，久等了。”程默然一進來，臉上就掛起了虛偽的笑容跟他寒暄。

宋恆修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入座。

“說吧，你們程家想要什麼？”說話開門見山，做事乾脆利落，一向是宋恆修的風格，他不習慣拐彎抹角拖拖拉拉的節奏。

“宋總裁，既然是邀請我吃飯，為何不邊吃邊談？”相反的程默然倒是想再吊一弔胃口，他想知道宋恆修的底線在那裏。

“有何不可？”宋恆修見狀，知道程默然的意思。既然他想玩，那就慢慢玩吧。宋恆修打了個響指，招來一旁等候直視的服務生，開始點菜。

等菜上來，宋恆修簡單的招呼程默然，“程總裁，請吧。”

“宋總，您也請。”程默然十分禮貌的說道，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雙眼裏的光卻是一點溫度都沒有。

宋恆修沒有動筷子，眉尾微微一挑，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了，“程默然，說吧，你們程家想要什麼？”

“呵，還真是沒耐性。”程默然淡笑一句，也放下了筷子，“很簡單，既然你跟薇然已經鬧出了人命，我們程家的門風又保守，所以你們結婚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結婚？程默然你在講冷笑話？我宋恆修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難道你願意讓你的寶貝妹妹來給我做小的？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宋恆修也是嗤笑一聲，嘲笑程默然異想天開。

“有家室的人？據我所知，你跟林曉潔現在還不是合法的夫妻身份吧。所以，你現在最多就只是有女朋友的身份。甩掉女朋友結婚，在現在的時代也算是常態了。”程默然不緊不慢的說道。

“看來你調查工作做得還算挺徹底的。不過程默然你顯然忘記了，我宋恆修是最不會受人擺佈的人。所以，我就明白的告訴你吧，結婚，不可能！”宋恆修也沒有動怒，只是態度依舊堅定，冷然。